《安史乱歌》 第十六章 白昼无晖

作者 : 朱缺

这已是第二日,天却格外灰茫,似乎昨夜并没有呈现出任何征兆。经过了一番乔装打扮之后,李炎与紫石才动身离开。两人乔装成兄妹,出了灵武城。除了当日在场的几人外,没人知道建宁王爷携一女子离开了。

可是,白昼太过朦胧,朝雾笼罩,增添了几分神秘,或许还暗藏了几双眼睛。

“李辅国!为什么他会平安回来?”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听着有些漫不经心,然而也夹杂些责备。

“皇后娘娘,奴才派去的刺客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想必是”听那人声音,尖锐而娘腔,便知是李辅国。

这雾的确漫及了各个角落,有如身处云海,让人都分不清南北。

“哦,那现在他回来了可就不好动手了。”张皇后冷冷道。

“皇后放心,今天的白昼没有一点余晖!”李辅国的声音变得有些阴森,加之他阴阳怪气的语调,让他的声音竟似乎恐怖。

“要做的干净利落!”

“奴才知道!”

两人的声音在飘扬的雾气中停息下去,显然都已纷纷离开。雾依旧笼罩着,没有留一丝缝隙,看不清这一切,更看不清危机。

李炎和紫石早已出了灵武城。他们都是一身简装,紫石还特意用简袍上的帽子盖住了自己金黄色的发丝。然而,这简装下的她却也不失清秀,尖俏的脸蛋还是那么尖俏,楚楚动人。紫石自幼在密门长大,不懂得骑马,李炎只好与她共乘一匹快马。她坐在李炎的前面,瘦小的后背几乎是靠在他的怀里。她觉得那种感觉是无比的温馨与幸福。

猛然,她忆起了双月临走时的眼神,那眼神是在暗示她什么?她始终有些不明白。虽说女人是最了解女人的,但她还是不懂得,她不相信双月会轻而易举的把李炎让给她,唯一的可能就是希望她好好的保护他,因为,她相信她有能力

李炎飞快的驱使着马,宁静的雾气被猛然冲开,却又在瞬间合拢。紫石突然觉得在他的怀中似乎有些不自在,似乎周围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大哥,这天好叫人迷茫!”紫石轻吟一声。

“呵!你还真叫我大哥!”李炎微笑一句。

紫石轻仰着脸,凝视着他的欢颜。却是无比的留恋。只可惜时间短暂,李炎又变得一脸沉肃。到底他心里最关心的还是大唐的命运。

“大哥,这四周都是一片白茫,我们都得凝神注意了。”紫石默默的环视,轻吟道。

快马飞驰,马蹄踏破了凝重的白雾。似乎也惊醒了被白雾弄得沉睡的花草树木。

“嗯!我知道的。”李炎点头。

在这格外朦胧的天气里,紫石却突然觉得与他找不到了共同的语言,即便她在他的怀中,可以感受他的心跳。他的心跳好快,但是她知道他的心并不在这里,他的心已经飘了好远,已经与大唐的命运共融。

纵马如飞,前面的雾气被疾风冲开,隐约看见一道木制牌坊,牌坊上没有横匾,更不知是座什么偏僻小镇。

李炎勒紧缰绳,那马嘶鸣一声,当即扬起前蹄,弄得紫石一下在于李炎贴的更紧,紫石羞得满脸通红,很是不好意思。

李炎环顾四周,雾气又以靠拢,根本无法看清布局。

“这镇子是必经之路吗?看起来有点阴森!”紫石踌躇着前方。

“嗯!雾这么大,还是过镇子不会迷路点。”李炎道。

前方依旧是雾气朦胧,看不到镇子的深浅。两人乘坐在马上,任马闲散的走着。两旁的房屋亦是雾气环绕,若隐若无。

“紫石,这样走下去不是办法,必须找人带路!”李炎道。

“嗯!可是这地方死气沉沉的,未必会有人。而且,雾这么大,我们不能走散。”紫石环顾左右道。

“那好,我下马了你牵着我,我们都不能丢,包括我们的马。”李炎微微一笑。

紫石点点头,却见李炎已先下马去。紫石缓缓下马,却都是由李炎一手搀扶着,她不懂得骑马,更害怕上马或下马。李炎也唯恐她会摔着,因此特为小心。

李炎一手牵马,一手牵着紫石,游走在漫无边际的雾网之中。街两旁的房屋延伸的很远,然而,延伸之处被雾气所遮掩,身处街中的他们既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源头。

“就这间吧!”李炎看了看左手边的一间屋子。

两人走过去,紫石轻轻叩门,屋内没有任何回应。李炎一手牵马,一手拉着紫石,正要转身离开。却听的“吱”一声,那吱声拉得很长,似乎将雾气都要划破。

“快闪开!”李炎大叫一声,拉着紫石闪身避开。但听得“啪”一声,原来是门板倒了下来,倒下之时风劲很大,将雾气都砸了开。而那匹马也正因门板倒下之时受了惊吓,一阵狂鸣,硬挣月兑了李炎手中的缰绳,狂乱的向街尾奔去。李炎、紫石一阵惊讶,只见得那匹快马踏着雾气消失在街尾,渐渐的,连马蹄声也消失不见。

两人无奈的望望对方,却又听得门板倒下之处“唧唧”声一片,李炎牵着紫石缓缓的走过去,他们早猜到了那片声响是老鼠发出来的,或许屋内是死了什么东西。

“紫石,你还是别看了!”李炎轻道。

“为什么?”紫石问。

“可能是死尸,而且很恶心。”李炎皱眉道。

“那就更要看了!”紫石撅嘴一笑,抢上前去。她是怕里面会有什么危险,所以她要抢先去看。

蓦地里,她站立在那儿,却是惊叹不绝。李炎奔上前来,仔细一瞧,竟是一阵诧异。里面的确是一具死尸,却不是死人,而是一具老虎尸体,肉身已被老鼠吞食殆尽,只剩下一副血肉模糊的骨架和尚未月兑完的花斑虎皮。

“老虎!怎么会死在这里?”李炎一阵惊叹。

“不对!”紫石惊呼。

“怎么了?”李炎叫道。

“他们就在附近,或许就在每间屋子里。”紫石面色紧张道。

“他们?是什么?”李炎惊道。

突然,“啪啪”声延续不断,似乎从街头传到了结尾。李炎望去,旁边的几间屋子门板都已瞬间倒下。似乎,他们猜到了这连绵不断的声音正是门板倒塌声。

浓雾被门板掀开,街道一下子像被扫开了一样。然而,只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又被雾气重新霸占。

“快跑,是死士!”紫石惊呼,拉着李炎朝街尾奔去。

街道两旁房屋成百上千,每家每户一下子涌出几名人来,纷纷带着狰狞的面孔机械般的朝他们追赶。雾气太过朦胧,一下子从两边冒出几名死士,抓住了他们。李炎一阵惊讶,运劲于手心,使劲将其劈开,可那些死士毫无感觉,被击开数尺,却又爬起来奋力追赶。

“怎么办?有没有应对之策!”李炎气喘吁吁的道。

“先上屋顶!”紫石叫道。

瞬间,她腾地跃起,飞向一屋舍顶端。随即抛出一条彩带,李炎一手抓住,正要腾地起跃。不料,腿部突被两名死士牢牢抓住。他回头,看到两名死士狰狞的面孔,且有疯狂撕咬之意。

李炎心一横,手当即松开彩带,那彩带被无力的收回,在空中飘凌。这边,李炎一阵怒火,双手提起两名死士,狠狠的掷去,压倒了几名追来的死士。漫长的大街瞬间变成了死士长河,两头迎来的死士正像是逆流之水与顺流之水,在中点交汇。雾气似乎被这群失去心智的人类给吞食掉了,大街上的浓雾只是点点滴滴。

李炎在死士流中穿行,敏捷的身法对他逃生起了关键作用。

“快上来啊!”紫石在屋顶随着他奔逐,心里早就急成了一团。

“你不要下来。”李炎大叫道。但死士恐怖的喘息声早已盖过了他的声迹,紫石根本听不到。紫石跳身而下,长条彩带挥洒自如,击倒了一个又一个死士,可那些家伙仍然倒下了又爬起来,倒下了再爬起来。紫石边回击便眺望着,终于,看到了李炎正在打斗的身姿。她一阵欢喜,腾地而起,踩踏在死士的头顶,快步如飞。

“抓住我的手!”紫石从李炎上方闪过。李炎伸手,这一下总算顺利月兑身。紫石携着李炎飞身上了屋顶,两人一阵惊叹,都纷纷抹了抹额上的汗珠。

街上的那些成百上千的死士仍狰狞的叫着,纷纷朝他俩所处屋顶的屋舍奔来,使劲摇晃着屋底大柱。

“不好,屋舍快要塌了!”李炎叫道。两人当即跳纵到另外一间屋舍之上,刚落在屋顶,便听闻后方房屋倒塌之声,然后便见得一片尘土飞扬,与那浓雾打混

“紫石,这就是‘西蛇门’的‘驽尸术’,你可有破术之法?”李炎满面紧张的望着紫石。

紫石微微摇头,满脸失落的样子。

“我也只是懂得怎么驾驭它们,却不知该如何破解!”

两人一阵茫然,稍稍沉默。突的,房屋又在摇晃,好似地震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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