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的夜,深的山,洋溢着喜气与欢闹。
望云山寨,似有一层薄云笼罩,在黑夜篝火的照耀下亦能看得几分透彻。
寨内,李炎携着紫石端坐一旁,身旁皆是个个生疏面孔。李炎环顾望去,却眼见那牛老三也坐在众人之中。当下便端起碗水酒,微笑着示意与之干饮。那牛老三仍是满脸不爽,恨恨的端起碗水酒,满含怒气的瞥了他一眼,痛饮而下。
李炎并不因此挂记在心,慢慢的饮下那碗水酒,含情脉脉的听着身旁之人微笑谈吐。
她,骆青凤。高坐于寨主虎皮藤椅之上,眼望着诸位乐意盎然的弟兄,不禁端起碗水酒,起身走向寨堂正中。
“诸位!今夜有幸,两位侠人光临我望云山寨。我提议,大家共敬他一碗如何?”骆青凤清雅的声音高声道。
“好!好!好!”众人齐呼,纷纷高举酒碗。唯独那牛老三沉着双手,满脸的不以为然。
“老三!你怎么了?”骆青凤压低了语气。
“我不服!凭什么要为这两人敬酒。他们可打伤了我的弟兄,而且还令我蒙羞。”
“那是你自己技不如人。老三,你我都应该学会以德服人不是吗?”
“哼!少在这虚情假意,兄弟们都被你给骗了。我到现在才知道当初二哥为什么离开。”
此言一出,场座顿时鸦雀无声。
“你,你”我说了多少次,老二的走与我无关。”骆青凤大喝道。
“他们信你,我牛老三可不是白痴。”
却听“啪”一声,牛老三愤愤的摔了酒碗,怒气冲天的走出了寨堂。
“你去哪?牛老三你给我回来!”骆青凤欲出手阻拦。
“哎!寨主,三寨主他气在头上,还是由他去吧!待他心气一消,自会回来的。”李炎见状微微笑道。
“嗯!也罢,也罢。就他那牛脾气,也没几人管得了他。前些日子,我还打算在山寨里给他找一个好姑娘,好管管他。他那性格,我怕他迟早会闯祸。”
“哈!那要找一个脾气比他还大的。”紫石插嘴笑道。
众人一听,皆是不约而同的哄堂大笑,这难堪的局面竟被她这么一闹,气氛又变得活跃了几分。
“呦!妹子,要不要给你也找一个脾气大点的男人啊?我这寨里可多了。”
“啊!不要不要。”紫石连连摆手。
她羞得粉面菲红,不敢言语。却又在心里暗骂李炎不肯出口解救这尴尬局面。
酒席散罢。骆青凤带着两人去了各自的房间。此夜无奈,紫石愁眼相送李炎进入自己的房间。不知为何,他却是那么的羡慕自己曾经与他风餐露宿的日子。都是无比的快乐,无忧无虑,最起码可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他。如今,一壁相隔,她却觉得相隔甚远,心中默默苦恼。
望云山,险而奇。夜间的薄云飘动,却看不清、模不透。然而,这薄云之后却似另有玄机。
牛老三边走边骂,他自重出寨后,便没返寨,也不知何去何从。骇然,一道劲风。他猛的躲开,但见身前隐约有一道黑乎乎的身影。
“什么人?竟敢暗闯我‘望云山寨’。”他大惊。
“怎么!连我都不认识?”黑暗中果真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你”
“不必惊讶,我来是想找你商量点事情。”
“什么事?”
“跟我走一趟,去了那你便会知道。”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因为你现在也是孤苦无依,无地容身。我相信你也不会回头,那么只有我能帮你。”
这一句正中牛老三要害。回去,他自然是不愿意,可是眼下自己又不知何去何从。
“你还是没变,一样那么神秘。好,我跟你走!”
大同城西门,乱成一团,经一番调整之后事态才算了结。那名逃跑的士兵最终还是被捕,五花大绑的给押到了那个大汉统领面前,身子却在瑟瑟发抖。
“启禀统领,这个便是方才那逃跑的刺客。”
“哼!果真狡猾,怪不得抓不到你,竟然混到了军营里头。你方才辱没本官,以为我拿你没辙吗?还不是被我给抓住了。”大汉吼道。
“不不是,大大人我是是冤枉的。”那士兵惊慌失措、吐词不清。
“呵!冤枉。各位弟兄,你们看到没有,这便是‘望云山’的刺客,如此的怯弱,简直是不堪一击。此次,我们前去攻打,必定凯旋而归,哈哈哈哈!”那大汉朝着众士兵叫道。
“大大人,冤枉!”那士兵仍在苦苦求饶。
“哼!”大汉冷哼一声,佩剑瞬间出鞘。只听他一声大嚎,顿时血溅三丈,那士兵头颅顿时滚至地上,血色淋淋。
“各位守城的士兵,请你们还是各就其位。其余弟兄,随我出发。”大汉顿时上马,引着这火龙队伍出了西城门。
城西郊外,往前不到一里便是“望云山”势力范围。齐香远却不知情,而怀中双月仍未苏醒。
“呵!已经出了大同城了。双月,我们就此别过。天亮之前,你便会清醒过来的。”他轻轻的把她放在荒草隐蔽之处,正欲离去。
机警,一股内心中潜意识的机警迫使他立刻又躲回了荒草之侧。
“怎么!有两个人!”他灵敏的听觉似乎听到了有两个人的脚步声。
“双月,齐大哥走了。”他回望一眼,心中暗道。随机暗中尾随两人而去。
约模走了半里之路,但见前方一片火光。齐香远定睛一看,果真有两人靠近了那片火光,而那火光之前为首那人正是先前被他扒去官服之人。
“郑统领,这位是‘望云山’的牛三寨主。这一路的探子都已被我解决,您一路功上山必是畅通无阻。那么,后面的安排就需要牛寨主的精心配合了。”
“啊!二哥,他们是官府中人,你怎可帮他们毁我山寨。”牛老三一听,心知不对劲。他虽心中有气有恨,但也不想自己曾欢天喜地的山寨被毁。
“呵!三弟,这样不好吗?他们攻下山头。以后,你便是寨中之王。”
“哼!乐谈风,怪不得寨主说你的走与她无关,原来是你自己心术不正。”牛老三气道。
“好了!三弟。你就合作点吧!这山寨的路线你最清楚,我们也不想损失太多。只要你带他们越过那些险阻,再叫寨门口守门探子打开寨门,放大军入宅,我保准以后在义父面前为你谋个好差事。”
“什么!你义父。乐谈风,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是我家高大人义子!”那大汉统领插道。
“高秀岩!”
“对啊!三弟答应还是不答应?不然,莫怪”
“哼,乐谈风,算我牛老三瞎了眼,以前一直认为你是受了寨主的气才离开,想不到来吧!别罗嗦,动手吧!”牛老三喝罢,扬起了手势。
齐香远隐于不远处,却是听得字字清楚,看得历历在目。方才从那两人的脚步,他已断定那牛老三是武功平平之人,可那乐谈风却似乎深藏不露。他俩过招,岂不是好比那鸡蛋碰石头。可是,对方人多势众,齐香远却又不好出手,且还不知那乐谈风武功之路数,贸然出手,未必能赢。
“呵!三弟,你这又何苦呢?”
骇然,只觉眼前一亮,好似一道电光闪过。乐谈风的右手似已深深的插进了牛老三的心窝,再定睛看时,那牛老三却莫名的向后倒下,一动不动。
乐谈风轻轻的掏出手巾,擦拭着自己指尖的血迹,眼带琉璃般的晃动,似在暗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啊!这,这是‘穿心爪’。他怎么会‘乐极教’的武功?当初‘乐极右护法’告诉我说,乐极教主正是死于自己最厉害的武功‘穿心爪’。而后来,他也是死于这种歹毒残忍之功。”他心道。
齐香远几乎目瞪口呆,他想起了一年前的那一幕。那时,他还在西域追查杀害自己一家人的凶手,无意间遇到了一个落难之人。他救了那人,而那人见他以玉笛为兵器,就教了他一招“乐极神音”,以此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一来一个多月的日子,他们生活形态父子。而那人也告诉了他自己的身份,说自己是“乐极右护法”,教主、左护法及教众全被杀害了,只有他一人逃月兑,凶手仍在追杀他。
就在有一日,他回去,才发现那人已经死去。胸膛上心房被手指刺穿,显然是歹毒的“穿心爪”所为。而恰在那时,那人的身旁立着一个黑袍长发怪人,那人正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死去的那人。那怪人便是“东门”的青松护法,他以为他是凶手,一怒之下,与之拼命。却不料,自己功力远不及他。后来,他便沿途追击,追至中原。再后来,才查知,他并非凶手。可是,自己忙于寻找自己的灭门仇人,竟几乎忘记了此事。现在,他几乎肯定,眼前的那人便是杀害“乐极右护法”以及灭门“乐极教”的真凶。
“怎么办?该不该不对,他年纪不大,怎会得此绝学。而且,还有能力灭了整个‘乐极教’。他一个中原人,为何要去干涉西域门派的事情?现在,他又为何要助叛军攻打这‘望云山’?还认了高秀岩为义父。莫非,这一切又与‘黑龙门’有关。还是尾随其后,静观其变的好。”
他心里不断的揣测,然眼光终不离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