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史乱歌》 第七十二章 第一追杀

作者 : 朱缺

翌日,天乍亮。

东方的鱼白肌肤甚似害羞一般,竟慢慢的变得白里泛红。李炎早醒,闲着无事,一大早便已坐于树旁暗暗领会那“乐极神掌”的玄妙心法。未出多时,恰见得骆青凤骇然跳下树来,刚一落地,便是呵呵一笑,问候一声,道:“前辈早!”

李炎瞧向她,顿时微微点头。那骆青凤极为热情,随即又道:“前辈,我去捡点干柴。”

“啊!捡干柴做什么?”李炎一愣,奇问道。

那骆青凤呵呵一笑,道:“自然是捡点干柴生火啦!我们总不能饿着肚子赶路吧!顺便,我也可以瞧瞧这林子里有什么好吃的野味。”她一语道完,还未等李炎回答,便是一溜烟的跑去了。

李炎苦苦一笑,望着她奔去。难得她有如此好心,也不好唤她回来。当下,又闭目神思,研习那掌法去了。未出多时,只瞧见骆青凤笑嘻嘻的走了回来,手里竟然提着一只雪白的大肥兔。李炎听得有脚步声,这才缓缓睁开双目,顺眼望去,恰瞧见了她,顿时一愣,问道:“你怎的逮到了这只兔子?”

骆青凤撇嘴一笑,道:“那还不容易,我自小在山寨里长大,这种捕捉野物的方法自然还是有的。”

“哦,你是在山寨长大的?”李炎心里虽是一清二楚,然嘴上却是装的全然不知。

“对啊!”骆青凤脸色忽的一沉,歉意道:“前辈,还请您原谅青凤没有告诉您这一切。”

李炎呵呵一笑,回道:“何来歉意?我不也没将我自己的身世告知于你吗?”道完,李炎不免开怀一笑。

骆青凤听言,心知前辈并无怪罪之意,心头悬石顿时落下,瑟瑟一笑,道:“前辈不怪青凤就好,那且容我把这只兔子宰了……”

“哎……”骆青凤正欲拔剑,却被李炎制止。李炎望了望那只兔子,那小小兔鼻,呼吸紧促,真似受了惊吓一般。他心中怜意顿生,忽而叹道:“你还是放了它吧!”

“为什么?”骆青凤奇问。

李炎洒月兑一笑,道:“我身上带了干粮,为什么还要吃它?”

“青凤知道,前辈是不忍心吃它…”骆青凤忽的掩嘴一笑。

“是啊!你还是把它放了吧!”李炎边道边自胸襟中取出了一个纸包。

骆青凤嘴皮一撇,一指指着那兔子。忽的一笑,道:“好,前辈菩萨心肠,今天我们不吃你,去吧!可别被其他人逮到了!”说罢,手一松,那兔子就落到地上,竖了竖那双长耳,匆忙的蹦跳而去了。

吃了点东西,两人各自驾着大马,奔驰而去。路过一条小溪,两人驻马,李炎忽的一愣,心道:“昨夜那‘壶口堂’堂主水万千说从今日起我便会遭到江流湖海‘水鬼门’弟子的追杀,也不知这小溪内会不会有他门派的弟子。”

想到此处,李炎不由得苦苦一笑,心下又道:“看来,我虽不怕死,倒也还是怕了他们的神出鬼没。他们,可以说比那‘西门’中人有过之而不及啊!”

“前辈在想什么?”骆青凤忽的问道,想是瞧出了李炎神思的样子才出此言。

李炎微微摇头,轻笑一声,道:“没想什么。我们还是到这溪边休息一下,洗把脸吧!”

一听此言,骆青凤顿时面色难堪。要知道,方才清早,找不到水源,她也确实没做什么梳洗。人家女儿家都是以容颜最为要紧,她当然也不会例外啦。只瞧见她微微一笑,竟率先跳下马去,直奔那溪水边,自手袖中掏出条丝帕,沾了点水,就往自己脸上抹去,好生欢喜与自在。

梳洗待毕,骆青凤回脸一笑,道:“前辈何不下马来……”然她一语未完,霎时又想到:他既戴着面具,又怎会在我的面前摘下面具呢?

骆青凤不免尴尬一笑,回于马旁,道:“前辈竟管过去,青凤绝不偷看您相貌。”

李炎苦苦一笑,心道:“李炎啊!李炎。你是为了什么,竟要弄得自己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他缓缓的下得马去,正欲走向那溪水边。骇然,自那溪畔,一丛荆棘之侧,竟蓦然闪出两人,两人中一人持刀,而另一人则是一首倒握着刀柄,一手端着一张画纸。

且听那持刀之人冷哼一声,道:“大哥,应该是这人。”

原来这二人也是两兄弟,那端纸之人正是身侧那人的大哥。那大哥瞥眼画纸,又瞧了瞧李炎,默默点头,二话不说,收了画纸,刀尖也已扬指李炎。

“‘水鬼门’的人?”李炎愣道。

“废话少说,出招吧!”猛然,且听那大哥雄吼一声,长刀直指,两人手刀竟如冷箭般快袭而来。骆青凤不明其故,耳听得李炎言及“水鬼门”,心知自是与昨日之事有关。然而,此刻她早已将李炎视为她的救命恩人,怎会任人伤害他。顿时,她怒涌心头,蓦然拔剑,直冲而出。嘴中叫道:“休得伤我恩人!”,但见剑光横扫,剑气直袭,直劈向那袭来二人。那二人虽算不上江湖大人物,然此等简单迅猛的剑招却也还是能够躲避。只见得那二人同时一跃而起,剑气也已躲过,只劈向两人身后荆棘,给削去了一大截。

那两人同时一笑,均是且攻且怒,但听那大哥吼道:“姑娘,此事与你无光,我二人还是劝姑娘早早收剑。这‘水鬼门’想必你也是惹不起的。”

骆青凤生性好强,当下笑道:“为何我惹不起?你们只要是敢伤害我恩人,我骆青凤势必与他拼死到底。”

李炎听言,不由得一愣,道:“骆姑娘,你的好心老夫领了,只是这二人还用不着姑娘为我操心,老夫尚且能够应付。”

“不行,前辈对我有恩,我怎可……”话语未完,手中长剑再次横甩,且听“铛”的一声,长剑直挡开了那二人的来刀。

那为弟的好生愤怒,大喝一声,道:“大哥,这野丫头硬是要阻拦,且容我先解决了她。”话语一出,但见他刀势横摆,竟是直朝那骆青凤袭去。李炎心惊,骆青凤的毒伤解去不到十二个时辰,只怕她气劲尚未完全恢复。当下,脚势分开,闪身上前,只一眨眼,便已挡在骆青凤身前。

骆青凤一惊,还未看清来势,只听得前头一声哀号,紧接着一声巨响,那为弟的竟莫名其妙的腾身摔至地上。顿时,挣扎几下,口中鲜血频频溢出,却已动弹不得。

“啊!原来前辈的功力竟是如此了得。”骆青凤不免暗暗叹服。

那大哥瞧眼地上,见得那为弟的这般惨样,顿时怒怨奋起。手中长刀乱甩而出,呼呼数声,只听得耳中发慌。果真乱刀如牛毛,完全看不清刀势,更不知是何刀法。这便是杂乱无章的境界,稍不留意便会被那乱刀搅得眼花缭乱。再一个不留神,便会被那驱来乱刀给砍得血肉模糊,身首异处。

“前辈小心……”骆青凤情急之下,狂呼出声。

李炎自是清醒,当然知晓眼前的刀势。且听他悲惨一笑,蓦然,右掌猛挥而出,劲气横生,直袭向前。那日,悬崖之上,“荡气回肠”这一势便是如此发出。只是,这一掌下去,不知那后果如何。

骇然,只听得“啪啦”一声。瞬时,几片银白飞出,在那阳光之下,却也闪闪光耀。就在那“啪啦”声之后,亦听得一声水响,眼见无数水滴溅起,弄得岸上湿了一大片。随后,但见那大哥竟踉跄着从溪水中爬起,手上却已没了那柄长刀。环顾身周,不由一愣,那水里,那地上,竟皆是银白碎片,此时正在频频发光。原来,之前那几片银白,就是那长刀的碎片。殊不知,李炎这一掌下去,不仅是震得他落到了水里,成了“下水狗”,就连他手中的长刀也已被震得碎成了数片。

那大哥惊眼望着李炎,苦问道:“你……你怎的不一掌震死我?”

“震死你,对我何益?”

那大哥苦苦一笑,望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弟弟,道:“我二人今日杀不了你,只怕也是活不了。”随即,扑上前去,直抢过那为弟的手中长刀,竖起就是一刀,直刺入自己弟弟月复内。顿时,血色横洒,触目惊心。那为弟的当场惨哼一声,一口大血自口中吐出,就已气绝身亡。

“弟弟,等我!”那大哥高呼一声,长刀按于自己项部,顿时“咔嚓”一声,鲜血喷洒,也已绝息倒下。

“不……”李炎惊呼向前,只是这悲惨一幕却非他能阻止。“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门派,为什么任务失败就得自杀殉职?”李炎悲悯一笑,再也不忍瞧那眼前悲景,忙跨上马背,奔逐而去。

“前辈等等青凤!”身后骆青凤驱马追赶,穷追不舍。

奔行数里,越过一片朦胧的女敕绿。李炎骇然驻马,遥望着前头刺眼的阳光,默默不语。骆青凤匆然而至,连忙勒紧缰绳,奇问道:“前辈为何如此慌张的离开?”

李炎苦苦一笑,道:“曾今我是多么的想拯救这个天下的苍生。可是,为何只要是有我的地方便会有这些不必要的血腥?”

“前辈是为方才的事情自责?”骆青凤问道。

李炎不语,仍旧默看前方。然那神情,却是告诉了她最好的答案。

骆青凤撇嘴一笑,忽而道:“前辈,其实那些都是该杀之徒,前辈也用不着心有不安。”

“只是,他们至少还没有做出对大唐不忠的事情。我只是惋惜,他们空有一声本事,若是都投靠大唐军队,那安禄山他们又怎能猖狂?”

“前辈想得总是比青凤遥远,若是换作青凤就定然不会那么想了。我也只知道谁冒犯了我,我就要杀了他。可惜了前辈不是这大唐的将军。”骆青凤掩嘴笑道。

“哦!将军!”李炎悲苦一笑,继而又道:“青凤姑娘,我想我们得分开几天。”

骆青凤一惊,愣道:“前辈可答应过我要帮我搭救我妹妹的。”

“是,这个你竟管放心,我说到做到。只是,我忘了我还有一点事情,须得耽搁几日。这样吧!你先去大同,相信最快两日便可到达。这大同我也比较熟悉,两日后我于高府门口与你会合如何?”

骆青凤将信将疑,嘴皮瞬时嘟起,道:“前辈此话当真?”

李炎

呵呵一笑,道:“难道你不相信老夫?”

“这倒不是,前辈既有要事,那青凤等前辈就是。好,就这样说定了,前辈是言而有信之人,青凤就此别过。”言罢,竟真的勒转马头,便要离去。

“那后会有期了,骆姑娘!”

骆青凤回眼一笑,点了点头。忽的拍马,狂纵而去。只留得李炎一人,跨着孤马,若有所思的呆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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