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无言才想完,那男子寒着一双眸子,转身面向文安成:“放开她!”
司徒以萱虽不能动,但一双眼睛已经载满了欢喜。
文安成抖着手:“你……你是谁?”
文德也惊了,退到儿子身边,拿过一个官兵手中的刀,横放在司徒以萱身侧厉声道:“大胆刁民,竟敢在本丞相面前放肆,来人,拿下他,赏银一百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百两啊,对很多百姓来说,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个数目,于是,当第一个冲出去时,后面的也经受不住诱惑,全部挥刀而上。
无奈这两个人的人头着实不好赚,不消片刻,茅舍里能站着的便只剩下皇甫无言和那个不知名的侠士,还有挟持司徒以萱的文德父子了。
文安成这下腿也开始打抖了,颤着声说:“爹!”
文德狠瞪了眼皇甫无言他们,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于是开出条件:“放我们走,她便还给你们!”
那灰白棉衣男子说:“好!”
文德暗暗松了口气,便欲架着司徒以萱离开,才走一步,那男子就冷声道:“放开她,你们走!”
文德拒绝道:“不行,等我们安全了,自会让她离开!”
皇甫无言自是不依,欲向前,却被那男子拦住,只听他一字一句,毫无商量的余地说:“放!开!她!你!们!走!”
文德一听这口气,心知再无讨价的余地,便只好赌一把,给儿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放手,两人猛地将司徒以萱推到一边的角落后,撒腿就往外跑,生怕被灭口。
皇甫无言和那男子急急向前,男子解开司徒以萱的穴道,焦急道:“萱儿,没事吧?”
司徒以萱揉了揉手臂说:“没事!大师兄,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莫单说:“师傅让我先到定剑山去安排武林大会的事宜,途经过此想进来借宿,结果却碰上你被挟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还碰到这种事情!”
司徒以萱嘟哝道:“爹不让我参加武林大会,所以我就想先偷溜过去再说啰!”
莫单看了眼皇甫无言说:“那他又是谁?你怎么和朝廷扯上关系?”
司徒以萱立马得意地站到皇甫无言身边说:“他是我未婚夫顾无言!”
这下莫单和皇甫无言两个人皆惊,前者是着实惊吓了一把,后者则是无奈多一些。
只见莫单难以置信道:“你们……难不成他对你……”
司徒以萱嬉笑道:“大师兄,你别想歪了,无言他从一群野狼中救了我,我们一见钟情罢了!”
皇甫无言扶额,拿眼神呵责她,司徒以萱见到立马改口:“呃,嘿嘿,是我一见钟情啦,不过,顾无言,我已经认定你了,所以你是我夫君的事情是迟早的事嘛,早说一点又没什么关系!”
莫单皱眉:“萱儿,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你……”
司徒以萱捂着耳朵:“大师兄!你怎么突然变得跟我爹似的!我不听啦!”
莫单叹了口气,甩袖走向一边,扶起倒下的凳子,坐下,闭眼紧抿双唇,似是在隐忍怒火。
司徒以萱绞着手指,想活跃下气氛,便扯过皇甫无言道:“我来给你们做个介绍好了,无言,这个是我大师兄莫单,别看他整天臭着张脸,其实他心地可好了!大师兄,这个呢,就是我未……呃,朋友!顾无言,他口不能言,所以不能和你打招呼,无言他是一个很好很好很好的男人喔,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处得来的!”
四周陷入一片死寂,司徒以萱投降道:“算了算了!都没人给点反应!睡觉好了!”
天微微亮时,三人一马便出发,期间,莫单一直板着张脸,司徒以萱坐在马上由莫单牵着。
皇甫无言也不知自己是哪里得罪他了,自小谁不是巴结奉承自己,所以一时也不知如何与他交谈。
司徒以萱见了,便说:“大师兄,你不要再臭着张脸了,从昨晚臭到现在了!怪吓人的!”
莫单深叹了口气抬头说:“你啊!师兄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好!”说罢,又看了眼皇甫无言,走到他面前:“萱儿是个好姑娘,不要伤害她!”
司徒以萱一听,顿时感动道:“大师兄……”
皇甫无言却欲哭无泪,这……有口难言,有口难言啊!罢了罢了,改日说清吧!
莫单说完,也不等皇甫无言有所表示,便牵着马儿走到了最前面说:“前方不远便是碧水城,走快些吧!”
皇甫无言叹气,跟上莫单的脚步。
话说,如今已是宴会的第二日了,非衣大船上。
层层纱帐中是一张圆床,顾默语此刻就躺在床上,肌肤胜雪,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拉出一个倒影,那样安详甜美,让人忍不住怜惜。
萧柯站在床前看着顾默语的睡颜淡淡道:“你说我叫萧柯?”
此刻房内只有萧柯和欧阳林在守着沉睡的顾默语,思绪倒退,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当年的时候。
三人的牵绊三世的悲殇。
欧阳林目光也转向顾默语,虽看着她却像看得更远,他只回他一个:“嗯!”
萧柯:“我在一个山洞醒来,想必是你把我放那吧。”
欧阳林依旧只给他一个:“嗯!”
萧柯皱眉:“我们真的是兄弟吗?”
欧阳林淡淡道:“拜把子的生死之交!”
萧柯疑道:“那想必是我有些地方惹恼你了,否则你今日为什么对我如此冷淡?”
欧阳林一听便来火,怒道:“你还敢说!你和那个裴珞池到底是什么关系?”
萧柯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是为了这个生气?”
欧阳林鼻子哼了一下说:“我刚刚听到那些婢女都在传你们的婚事了!”
萧柯寻了个凳子坐下说:“那不过是下人乱嚼舌根罢了!”
欧阳林恼道:“无风不起浪!你们俩要真没什么,那些奴才会有舌根嚼吗?”
萧柯奇怪道:“你为什么生气呢?如果我和池儿相好,作为兄弟的你不该是为我高兴吗?再说了,我和池儿并没有什么!”
欧阳林恨得咬牙切齿:“你当真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
萧柯看向床上的人儿,顿时恍然:“难不成,我已有婚约在身?”
欧阳林看到他看着顾默语,顿时气道:“是!你已经是有妇之夫了!但不是她!”
萧柯问道:“哦?哪是谁?”
欧阳林重重地哼道:“自己慢慢想!”
萧柯顿时无言,但心中又因找到自己失去的记忆中相关的人,又不免觉得欢喜,也不再气他,只问道:“是是是,我慢慢想便是了,你只需告诉我,我妻,可安好?”
我妻,可安好?
欧阳林心中苦笑,我妻,可安好?是啊,是你妻,却不是我的!你妻,很不好!很……不好。
萧柯见他不答话,便不催他,自顾自说道:“其实,我一见到你,我便知晓,你一定是我很重要的人,可是,我见到她,脑子却是一片窒息般的空白,你能告诉我,她,究竟是谁吗?”
欧阳林抬眸看着他,摇头道:“她和我一样,来自很遥远的地方,她虽不是她,却又是她,你只需知道,我们俩欠她太多,所以,我们余生都只能用来还她的债!”
萧柯震了一下,脑子仿佛有什么闪了一下,快得犹如流星,炽烈得灼了一下心口,什么都没抓住。
这时,床上的人儿痛苦地低吟了一下,把两个男人的神经瞬间拉紧。
顾默语半撑起床,又无力倒下,欧阳林连忙帮她扶起身坐好,让她靠在墙壁上,呵责道:“不会喝酒还把酒当白开水一样灌,找死啊!”
萧柯端来醒酒汤,柔声道:“把这个喝了,头就不会那么晕了!”
顾默语紧皱眉头,双手捂着脑袋:“头痛死我了!”
欧阳林翻了个白眼说:“头痛还不赶紧喝掉!”
顾默语抿了一口所谓的醒酒汤,吐舌头道:“这是什么东东啊!难喝死了!靠,中药都好喝过这玩意啊!”
欧阳林接过萧柯手中的醒酒汤,粗鲁地又灌了顾默语一大口说:“这西西是可以救你的良药!惨痛的经历才会有良好的反省!”
顾默语猛推了一把欧阳林说:“咳咳!你想呛死我啊!还不是因为你偷袭我,我才噎到,我不噎到,我会白痴到拿酒精度那么高的白酒当白开水喝吗!”
欧阳林瞬间点了她穴道,然后掰开她的嘴巴,直直灌了下去:“让你喝你就喝,废话那么多干嘛,这不是找虐嘛!”
萧柯嘴角抽搐了一下,心说,刚刚是谁说还债来着?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慕容歌雪在门外问到:“有人吗?”
萧柯回:“请进!”
慕容歌雪推门而入,一进来就看到欧阳林令人发指的举动,顿时愣了愣,问萧柯道:“萧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萧柯无奈道:“阿林在喂顾姑娘醒酒汤。”
慕容歌雪看着顾默语都快翻白眼的模样,不忍心道:“呃……没有温和一点的方法吗?”
欧阳林大功告成道:“一滴不剩!瞧,这不就喝完了嘛!”然后松开顾默语的穴道。
顾默语得到自由后,快速抹了一下嘴巴,就伸手欲去掐欧阳林的脖子:“欧阳林!我掐死你!”
银月楼尊主早料到她会有如此举动,早已闪身躲到萧柯身边,幸灾乐祸道:“抓我呀,抓我呀,抓我呀!”
顾默语咬牙切齿:“有本事你不要用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