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修贤在知道葛亚菲住院的事之后,心急如焚的赶到医院。看到躺在病床上,熟睡的人儿平安无事之后,才关心起蒋子勋来。
看到蒋子勋愁眉不展的样子,不禁奇怪地问:“子勋,你怎么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这可不像你的作风,难道你是嫌生的是女儿?”
“修贤,你觉得我是这种重男轻女的人吗?葛亚菲的脑子里有淤血,引起头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蒋子勋烦扰地看向好友,才吐露出心里的担忧。
“什么?生孩子怎么会影响到脑子?到底怎么回事?”任修贤变得紧张起来,有些迫切地问。
蒋子勋本不想告诉他车祸的事,可话都说一半了,就索性全盘托出,省得心里不舒服。
在听完蒋子勋的话之后,任修贤气愤的一拳揍在他的俊脸上,顿时蒋子勋嘴角就冒出血丝来。他愣住了,没料到任修贤会是这样的反应,居然因为她打自己。他也气极了,朝着好友还击,俩人一来一回互不相让,直到医生过来查房,才让扭打在一起的俩人停下手来。
“病人家属,有什么矛盾还是好好谈,别动手,尤其是在医院里,更需要保持文明。”戴个眼镜的老医生语重心长地劝解。
任修贤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蒋子勋也走向洗手间,清理伤口。
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脸上有几处淤青,嘴角还有血迹,原本俊美无瑕的脸,此时却变得五彩缤纷,蒋子勋苦笑一声,并没有生气,反而有种释放的感觉。打开水龙头,捧起水往嘴里送,漱了一下口,感觉脸上的伤正在隐隐作痛,这样子的自己,暂时是不能去公司了。
蒋子勋走出洗手间,看到任修贤不知什么时候又走了回来。他正坐在病床前,满脸心疼地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葛亚菲。此情此景,让他这个作为丈夫的男人,充满了嫉妒与醋意。他故意轻咳两声,引起任修贤的注意。
“子勋,你不喜欢她,就让她自由,别再伤害她了,她两番两次的遇险,都是因为你,真不知道她下次还会不会这么幸运,能捡回一条命。”任修贤没有看向蒋子勋,却也知道是他。他答应过葛亚菲,不把李婉仪做的事告诉子勋,所以他只能含糊其辞的提醒他。
“修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好像是我故意在害她一样,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老婆,还轮不到你来管,以前的事我本来不想提起,只是你一再的不顾兄弟情义,挑战我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我实在忍无可忍了。”蒋子勋本来心情有些好转,在听到他的一番话之后,变得火冒三丈,朝他怒吼起来。
任修贤也知道他的脾气,能从他嘴里听到忍字,是多久不容易的事情。子勋从小到大,都很强势,都是别人顺从他,他何时需要去忍受别人。看来,他还是很重视他这个朋友。
“子勋,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些事情你并不知道,我现在也不能说,你一向精明,怎么唯独感情的事,你就是糊里糊涂的,搞不清楚呢?”任修贤语气缓和了一些,无奈地看着他说。
“好了,我不需要知道,我什么都明白。你不就是想让我成全你们吗?何必找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实话告诉你吧,我早就嫌她碍眼了,想让她离开,好跟婉仪在一起了。之前是因为孩子,而现在,她毕竟是因为我受伤的,我就有义务治好她,等她病好出院以后,你们就可以如愿以偿了。”蒋子勋压抑着内心的不舍,强颜欢笑,故作轻松地说。
看到蒋子勋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任修贤本来想安慰他两句,但一想到他带给葛亚菲的伤害,就让他想要把葛亚菲夺过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知道她对自己没有感情,却还是放不下她。他相信,总有一天会感动她的。
“虽然我们是好兄弟,但这次我不会再把她让给你了。记住你今天的话,到时候别反悔。”任修贤起身,走到他跟前,与蒋子勋面对面地对峙着。
蒋子勋挑了挑眉,讽刺地说:“只要你不嫌弃,我是没什么好后悔的,不就是个女人吗?兄弟可比女人重要多了,不是吗?”
任修贤哪里听不出他的话里有话,只是他却只能装糊涂。本就是他自己不对,不应该喜欢上兄弟的女人。但是他本无意要去跟兄弟争,只是怪子勋不懂得珍惜,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受伤害。
“我知道你向来是一言九鼎,这件事情我就先谢谢你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将来有机会一定还你。只是我想等小菲出院以后,接到我家调养,你也知道,我妈妈是医生,相信在我家不比在医院差。你考虑一下吧,我就先走了。”任修贤本不想厚颜地提出这样的要求,只是考虑到她的安危,还是尴尬地说出了口。
蒋子勋听了他的要求,先是一愣,脸色很难看,这种表情只是一闪而逝。他无所谓地说:“随你,反正她是你的了,我没有异议。”
任修贤觉得事情太顺利了,有些不敢相信,子勋竟然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看来他是迫不及待地想跟李婉仪在一起吧。如果李婉仪真如小菲所说那般狠毒,那子勋将来会不会怪自己没有告诉他实情。只是李婉仪对子勋是有感情的,应该不会害他,她只是为了夺回子勋,才会对小菲那么赶尽杀绝吧,女人的嫉妒心真是太可怕了。
“子勋,你觉得李婉仪还是当初的李婉仪吗?最好重新认识一下她,别沉浸在过去的记忆中,而忽视了许多问题。”任修贤踏出病房时,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对蒋子勋说。
蒋子勋对于任修贤临走前的一句话,在心里反复琢磨。他一直都没有想过,要去了解李婉仪,他没有想要了解她的心思,一心只想治好她的病。再说她的过去,她都已经向他坦白了,就连她结过婚的事,她都能坦然相告,她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修贤不过是为葛亚菲抱不平,才会危言耸听,想要挑拨离间罢了,蒋子勋对于任修贤的行为,失望的同时也有理解。
他看着小床上熟睡的女儿,才这么小,就不能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心里有着内疚。不过转念一想,婉仪的温柔懂事,比葛亚菲的迷糊无知,更适合照顾女儿。他想到这里,心里的愧疚才稍稍有些减轻。
躺在病床上的葛亚菲,皱着眉,以往白皙秀丽的脸上,此刻却苍白如纸,她闭着眼睛,眼角有着泪水,嘴里喊着:“孩子,李婉仪,你不要抢走我的孩子。”
梦里的葛亚菲似乎很伤心,看来又做恶梦了。蒋子勋俯,在她耳边小声说:“那只是个梦,醒来就没事了,孩子在你身边,有我们在,她很安全,没有人会抢走她的。”
葛亚菲似乎听到了蒋子勋的话,缓缓睁开眼睛,拼命眨了几下,在看到蒋子勋后,激动地说:“李婉仪呢?她走了吗?都怪你,要不是你们,我跟孩子也不会差点死掉。”
蒋子勋在听到她的话之后,没有说话,只是握住她的手,低下头,默默地忏悔。
葛亚菲抽回自己的手,捌开脸,不再说话。
“丫头,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为了弥补过错,我已经答应修贤,成全你们。”蒋子勋讨好地说,希望可以让她心里好过一些。
她转过头,不可思义地看着他,脸上写满了愤怒与绝望。在看到他脸上青红紫绿的伤痕后,满心的怒火化为关心:“你怎么了?你们打架了?”
“没什么?他也受伤了。他为了你,不惜跟我反目,其实他才是最能给你幸福的人,你出院后,就不再是我们蒋家的人了。”蒋子勋冷冰冰的说,一改刚才内疚的表情。
“是啊,你这下可以放下心里的包袱,跟李婉仪在一起了。只是我的孩子,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她跟李婉仪生活在一起的。”葛亚菲态度坚定地说。
“这可由不得你,自由和孩子,你只能选择一个。应该说,你没得选择,实话告诉你吧,我们的婚姻本就无效,再加上蒋氏的势力,你以为你有权力说不吗?”蒋子勋狠心地说。他并不是有多喜欢孩子,只是因为这个孩子是自己跟葛亚菲的,他才非得到不可。他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孩子叫别的男人爸爸的,再说葛亚菲也不会是个称职的妈妈,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别提照顾孩子了。
“你,蒋子勋,你别太过份了。我求你,我不能让我的孩子跟我一样,从小就失去母爱。你知道没有妈妈的小孩子,有多可怜吗?”葛亚菲泪流满面的求他,希望可以让他改变主意,她知道自己斗不过他,只能求他了。
“这你放心,她不会没有妈妈,相反,她会有一个很好的妈妈。我的孩子,我是不会让她吃苦的。”蒋子勋经不住她的眼泪,烦躁地走了出去。
葛亚菲无助地躺在病床上,感觉晴天霹雳,她真没想到蒋子勋会如此绝情。看来,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看到近在咫尺的女儿,她多想抱抱她,可自己现在却连翻身都困难,还是靠别人帮自己翻。从孩子出生在现在,她连孩子的面都没见到,也不知道孩子长什么样子,她伸出手,试着把婴儿床拉近自己,她一用力,伤口就痛起来,累得满头大汗,却始终够不着。她深深感受到了,什么叫身不由己,她又哭了。这几天,是她一生中哭得最多的,她从来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她明白,眼泪并不能改变什么,只有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跟对手抗衡。于是,她擦干眼泪,在精神上自我鼓励,为了女儿,不能认输,要让自己尽快好起来。
蒋子勋再次回到病房,却看到葛亚菲已经恢复平静,安静地躺在床上,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他无奈地叹口气,走到她面前说:“饿了吗?我叫人准备了鸡汤。”
“蒋子勋,你放心,我暂时是不会跟你争孩子的,只是你要保证孩子不会受到伤害和委屈。好了,我饿了。”葛亚菲心平气和地说。
这样的反应,让蒋子勋大感意外。他想,也许是她也想通了吧,带着孩子再嫁,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既有失望,又有安心的感觉。他点点头,不再说话,走出了病房。
不一会儿,来了一个中年妇女,手里提着一个汤盅。她和蔼可亲地对葛亚菲说:“葛小姐,我是蒋总裁请来的护工,我姓苏。你醒了,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可把总裁担心坏了,他一直都守在你身边,没有离开过呢,能嫁给这样的好男人,我都羡慕你。”
“是吗?谢谢你,苏阿姨。那就麻烦你帮我把孩子抱过来,我看看。”葛亚菲不想求蒋子勋,见好不容易有另外的人来了,就迫不及待的说。
护工放下汤盅,熟练地抱起孩子,走到葛亚菲身旁,笑眯眯地说:“这孩子长得真漂亮,我当护工也好些年了,见过的孩子也不少,这孩子算得上是最好看的。”
葛亚菲听到别人夸自己的孩子,心里自然是开心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骄傲的神采。让她原本苍白的脸,看起来有了一丝红润。她略带忧虑地说:“你这是过奖了,只要她能健康成长,漂亮不漂亮都不重要。”
看到葛亚菲有些伤感,苏护工也没再多言,做着自己份内的工作。她替孩子换着尿布,然后又整理着婴儿用品。待汤凉得差不多的时候,才倒入碗里,准备喂葛亚菲喝。
这时,蒋子勋走进病房,对苏护工说:“你先出去,我来喂。等一下有事再叫你。”
苏护工把碗递给了蒋子勋,然后就退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葛亚菲负气地别过脸,冷嘲热讽地说:“不敢劳您费心,放那里吧,我自己会吃。”
“葛亚菲,你如果想早点好起来,就别再耍小孩子脾气了。”蒋子勋一脸平静,他终于想开了,也不想再跟她斗嘴。
葛亚菲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过脸,也是一脸冷漠地说:“这样躺着怎么吃?你把床头伸高些,我坐起来吃。”
蒋子勋按照她的意思去做,此时俩人都冷着脸,相对无语。他舀起一勺汤,送到她嘴边。可葛亚菲却别开脸,尴尬地说:“还是我自己来吧,你这样,我喝不下。”
蒋子勋没再坚持,放下碗,就起身走了出去。他觉得自己跟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仿佛连陌生人都不如。
葛亚菲正想端起碗,电话却响了。她一看来电显示,是任修贤打来的。她知道他来过医院,却没见到他的人,有好多问题正想问他呢。
“阿贤,什么事?”葛亚菲知道他一定是查出什么了,不然也不会这时候打电话来。
“小菲,你知道吗?你的车祸并不是偶然,我已经抓到肇事者了,他只是说有人给他钱让他干的,却无法说出指使人的身份。”听到任修贤的话,葛亚菲不知是喜是悲。她也希望这次事件不是故意,而是意外,那她就不用担心了。
任修贤没听到葛亚菲的回应,有些担心她,只是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小菲,现在出现在你身边的陌生人,你都需要提防。等一下,我会派两个人来保护你。过两天等你出院了,就住我家来,那样你会比较安全。”
葛亚菲听到他的提醒,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张笑眯眯的脸,有些害怕的盯着那碗汤。那个护工不会也要害自己吧?她宁可小人,也不能大意。她再也没有胃口想要吃东西,而是把那汤倒入了床边的垃圾桶。
“这么快就喝光了?刚才你的阿贤打电话给我,告诉我说让我提防陌生人,不要让陌生人靠近你,他还真是关心你。”蒋子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床前,对正在深思的葛亚菲说。
“蒋子勋,那个苏护工是你请来的?你了解她的底细吗?”葛亚菲面色凝重地问。
“怎么了?她有什么问题吗?还是做得不好?她是医院推荐的,说是很有经验的,尤其在照顾产妇方面。”蒋子勋本以为葛亚菲会跟自己唇枪舌战一番,却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问得他莫明其妙。
“算了,跟你说了也没用,反正你也不会在乎我的死活。还是等阿贤来了再说吧。”葛亚菲对于蒋子勋的迟钝,有些无奈,只好放弃跟他说话。
“什么意思?是,你的眼里只有任修贤,只有他是在乎你的,只有他能给你保护。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总是跟我打哑谜,你们真是心有灵犀。我就是局外人,连你在想什么都不知道。”蒋子勋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又再起波澜。
葛亚菲见他烦躁的样子,心里有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淡淡地说:“一切都让它过去吧,让我们放过彼此,重新开始各自的生活。”
听到葛亚菲的话,仿佛一盆冷水将蒋子勋激动的情绪,瞬间浇醒。他沉默不语,只是盯着她脸上的表情,仿佛不敢相信,她真的就这样放弃了。
僵持的俩人,谁也没注意到,任修贤的到来。
“子勋,刚才在电话里,有些事情也没说清楚,我赶来就是想跟你们说一些事情的。”任修贤虽然没听到俩人的对话,但是对于此时此刻的气氛,却也能感觉得出俩人发生了不愉快。
葛亚菲迫不及待地说:“阿贤,你不是说肇事者找到了吗?把他的话,当着面都说了吧,省得有些人又在瞎猜。”眼睛却是盯着蒋子勋的。
任修贤转述了一遍事实。肇事者是一个30来岁的男人,是一个货车司机,平时就是爱赌博,因欠了高利贷的钱,为了还债,才高价受雇于人开车撞葛亚菲的。据他交待,他已经在葛亚菲家附近蹲守了好几天了,就在他打算放弃的时候,机会却来了。那天他看见葛亚菲出的门,就一路尾随,就在她过马路的时候实施了撞人,可因为紧张,只见葛亚菲倒地,也没顾得上查看情况,就匆忙逃逸了。事后,因为害怕,也没敢告诉家里人。就在得到30万酬金后,却被任修贤找到了他。
任修贤还有些事情没有说,他是通过李婉仪的银行汇款记录找到了那个货车司机。他自从葛亚菲上次被绑架的事之后,就一直在暗中监视着李婉仪的一举一动。他虽然不敢确信,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李婉仪还是不放过葛亚菲。他没想到就是这份谨慎,却有一份意外的收获。
蒋子勋听到任修贤的话,觉得其中有些漏洞。虽然他不怀疑他,有那个能力能找到肇事者,但是在这茫茫人海,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人,还能知道这些细节,不禁让人怀疑。他一脸讲究的看着任修贤问:“你是怎么找到他的?是不是跟上次的绑架事件有关联?”
任修贤就知道蒋子勋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不是那么好唬弄的。不过他早就想好一翻说辞了:“子勋,其实是有目击者提供了一些线索,然后,我再顺藤模瓜,找到了他。至于跟上次的事情有没有关联,我还不敢确定,上次的绑匪已经被灭口了。”
“什么?你怎么都没有告诉我这些?我可真是一个旁观者,局外人。”蒋子勋先是有些愤慨,随后又自嘲起来。
“子勋,事情不是你想象中那样,我们也只是不想让你担心。”任修贤见他有些落寞,连忙想要解释,可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这样的说辞,让蒋子勋更加不爽,他觉得这都是借口,不过是为了应付他找的借口。他无所谓地说:“你们的事,我不想管,我更没什么好担心,以后别再告诉我这些了。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葛亚菲用眼神示意任修贤,让他不要再多说什么。直到蒋子勋离开后,葛亚菲才说:“阿贤,你在电话里说让我提防陌生人,我才想起来,我身边来了一个护工。不知道她有没有问题?幸好你的电话来得及时,她送来的鸡汤,我都没敢动。”
任修贤看到桌上的汤,也有些怀疑,但是还是拿去检验一下,才能确定。他只是吩咐她,以后只人是护工送来的吃的都不能碰,他会每天送吃的来。先不要打草惊蛇,以免她狗急跳墙,来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