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她照例在相同的时间去了御花园,因深思凝重,走的极慢。
“陆侧妃!”蓦地有人叫她,原来是十皇子,身边跟着孟不离焦的穆云柯。
“见过两位皇子。”芙萩纳福,凝思不在,只有满眼明快笑容:“这个时候不该在上书房吗?难道是逃课了?”
“本皇子怎么会逃课呢,是程师傅请假了,让我们自己温习功课。”穆云柏小小年纪端着脸一本正经,说不出的可爱,一旁的穆云柯随着他的话直点头,生怕被误会。
“温习功课?在御花园?”芙萩故意左右看看,满眼质疑。
穆云柯脸一红,望向身侧的人。穆云柏同样窘迫,把手背在身后,试图藏起鱼竿。“只是看书累了,出来逛逛。”
芙萩不再捉弄,笑着提议:“在河边可要注意,也该多带两个人。另外,想要钓鱼是需要耐心的,阳光好的地方鱼儿不喜欢,最好选个树荫遮掩又有水草的地方。”
她刚走,有人就过来了。
“七哥!”两个小家伙笑嘻嘻的围上来。
穆云橖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暗自思忖。
两个小的钓鱼,他在一旁陪了会儿,招过贴身太监德成吩咐两句。德成立刻领命去了。略等片刻,他迈步往一个冷清的方向走。当穿过一道宝瓶门,遥遥望见绿树掩映的倚翠堂花厅,门窗敞开,可见那抹胭脂人影,丫鬟已被支走。
他坦然举步,恍若无意逛至此处。
芙萩透过敞开的大窗,一眼就看见了他,再想到方才朔月被“借走”,当即肯定是他的指使。不知为何,她嗅到危险的气息。
穆云橖接近她,有什么目的?
穆云橖看到她满眼戒备,紧抓窗棂,好似磨刀霍霍随时准备扑上来,不禁蓦然失笑。皇家之人皆生着副好样貌,穆云橖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不仅遗传了敏妃的孱弱体质,更遗传了敏妃的绝色容貌。当他弯起的柔长凤眼,笑意满盈,整个人生出一种令人着迷的魅力。
芙萩感到瞬间心窒,忙挪开视线,又暗自好笑。
穆云橖自然瞥见了她唇边一闪而逝的自嘲,隔着窗两步远停了下来,没半句寒暄兜转,直入正题:“一个无缘得见圣颜的小小答应,你想帮她?”
芙萩心下一惊,不由后退。
穆云橖温言笑道:“柳父原没什么,谁让他时运不济,偏是苏州府下一个小县令,又赶上皇帝震怒下令彻查漕粮失事,揪出一两个人不足以平息帝王之怒,上面的人自然要送上一些替死鬼。柳父毫无背景,舍他其谁?”
“你想做什么?”芙萩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凉,他竟什么都知道?
“我可以帮你,把柳父从漕粮的事上摘出来。”穆云橖言语轻柔,仿佛此事轻而易举。
“为什么?凭什么帮我?为什么监视我?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芙萩失了冷静,一连串的多多逼问,不仅是对方似掌控一切的姿态,更因她清楚这件事的棘手。
漕粮何等重要,漕船沉没,十船粮食无影无踪,更牵扯出漕运的诸多疑案。皇帝震怒,已严惩运河所经州府落马大小官员三四十人,至今尚未结案,朝中人闻之色变,谁敢沾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