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她说失望,她不是喜欢说气话的人,现在却用这样看似平静的言语说着对他的失望,这比任何言语更叫他害怕,他慌乱地在心底寻找着出口,内心越虚软,手上动作就越强硬,他箍着她的身子不放。解释的言辞变得凌乱没有头绪,“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那天我怕她伤害你,她那段时间情绪很不稳定,她携带的病毒,我怕她袭击你。她母亲说话刻薄,我给医药费,我怕她母亲找你说话伤害你。”
他说得颠三倒四,可她还是听懂了。也许,他的初衷没有错,可是她只是个普通人,这些斩不断的纠葛和停不下的伤害,她真的不愿意再面对了。关于李眉远,她现在的情绪太复杂,已经不愿意再多提她一句禾。
池小浅伸出手抱住自己的膝盖,埋头下去,一地温热的泪顺着衣襟滚下,砸到地面上,再看不到踪迹,“陆少勋,我只是这个城市里最普通不过的一个人而已,我一直在找最平和的生活,开我的小店,过我的小生活,可是……”她泣不成声,叶漾死的时候,江衔死的时候,她也痛哭淋漓,但似乎都是为了他们的苦难,而撑到现在,她已经忍不住痛,从小到大,她就在不停奔跑,想跑到一个风和日丽春暖花开的地方,远离背叛,远离离别,不需要占有谁,只要和她至亲至爱的人们共同拥有这片没有伤痛的地方就好,可是她却在奔跑的路上不断跌倒,摔得一身伤口,鲜血淋漓。一次,两次,她都对自己说,勇敢一点,忍过这阵痛。可是,路上的劫难似乎看不到停止的时候,现在她已经痛得坚持不住了,要一份惜福而简单的生活,竟然这样难。
“怨我……都怨我……”陆少勋箍着蜷缩成一团的她,难过得闭上了眼睛,鼻音浓重。他最担忧的也是他最无奈的,这些无情的现实什么时候才能走远,让他看似坚强无谓,实则心思万千的小浅,彻底释然。其实他也累,也不想再卷入这些残忍和无奈当中去。
他将小浅抱到床头靠着,重新把粥端过来,模了模,还温热着,他舀了一勺喂给她,“宝,你吃过饭,要怎么惩治我都可以,你还病着,不能再哭了。”
池小浅没有拒绝,一口一口吃着,过后又把药吃了。陆少勋又扶她躺下,大概是退烧药的药力上来了,池小浅沉沉睡去。
再睁开眼的时候,她看到陆少勋趴在他的床前睡着了,她的左手被他握在掌中,她伸过右手,在他眼眶下轻轻抚过,指尖沾上了些微湿意。这一碰之下,陆少勋反应很大地挣醒过来,“小浅……”抬头见她正看着自己,才定下心来。他伸手去模她的额头,却发现还是滚烫异常。
“不能这样拖了,我们去医院。”
医院注射室门口,池小浅苦着脸,“一定要输液吗?妲”
“乖,听医生的。”
池小浅长长叹了一口气,自从小产一次以后,她的身体就没好过,以前还觉得自己有点婴儿肥,现在是怎么补也吃不胖,反倒瘦得叫人看着担心,而且三灾六病的总是跑医院。她闻着医院里消毒药水的味道,想到李眉远那病,现在自己小小一个感冒,打针吃药几天就好,都觉得那么难受,而那种病……她生生打了个哆嗦。陆少勋似乎完全明了她此刻在想些什么,但什么话也没说,只伸出揽住她,手掌在她大臂上轻轻摩挲着。
从医院回来以后,陆少勋换了家好一些的酒店住。之前池小浅身上钱不够,加上身份证掉了,根本住不了正规点的酒店,想到上午看到她住的那个小破宾馆,陆少勋心里就窝火,觉得自己欠人抽一顿,居然能气得她宁愿吃苦头,也不愿意联系自己。
陆少勋在前台办入住,池小浅裹着衣服坐在大厅里等,她看了看沙发边上的报架,随手取了一本酒店的内刊杂志来看。
陆少勋拿着房卡走过来,“好了,咱们上去吧,我选了个比较好的房间,你可以好好泡个澡。”
池小浅却拿起翻开内刊的一页摊到他面前,“陆少勋,咱们去这里吧?”
那是杂志的一个旅游选题,上面介绍了一些s市的景点,池小浅指着要去的,是一个叫铭山的地方,就在s市城郊。
“你还病着呢。”他的眉头皱起来。
“我明天就好了,咱们明天去。”
陆少勋想说,他这次是请假出来找她的,假期只到明天,但看着她此时眼底放出的光亮,再不忍心拂她的意,开口就变成了“好,明天带你去……”
到了铭山,入眼是一片翠绿诱人,抬眼望山峰蓊郁挺拔,峰峰叠翠,山脚下有一汪幽碧深潭,满山翠色掩映在水间,倒也有一番韵味。但是,这不是什么名山大川,陆少勋不明白,s市有名的景点那么多,池小浅为什么撑着病体都要来这里?但看池小浅天未亮就起来说要赶着看日出的劲头,他笑了笑,牵着她的手拾阶而上。显然,他才不让她那么早起,拖着病体到这雾岚湿重的山间来看日出,不过此时天色也还很早,山顶朝曦喷薄,霞光初露,站在这翠谷之中,望向远处一片云蒸霞蔚,也赏心悦目。
走到半山腰上,池小浅远远看到一个小庙宇,她早早看了景点介绍,就好似轻车熟路,在山门口买了香,拉着陆少勋走进去。此时还是清晨,庙里却早已清扫整洁,素香清烛和新鲜花果供在神龛前,香气袅袅,闻之忘俗。只见池小浅点了几柱香,也递给陆少勋几支,拉着他拜。幸好我今天没穿军装,陆少勋嘴角抽搐地想。
今天要更8000的……今天之内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