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愈加奇怪地看着他,他也一动不动地远望着她,目光超越了一切障碍,所有人声和光影都成了一种虚无,那么不可思议的交汇时刻,脑子里始终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她见过他,这个男人,她一定是在哪里见过的。
忽而,男人加深了脸上的笑意,不见温暖,却象是更多的嘲讽,他居然冲她举起了右手,轻轻地挥了挥,象告别……芒
夜色渐沉,车子慢慢驰上街道,黑暗也正式降临。
车速似乎似乎在不断地加快中,她感觉到了,转头看看他,他正紧紧握着方向盘,眉头皱得紧紧,不断向着人流稀少的地方开去,明明是不需要上高速的,可是他却上了高速,越来越荒芜,那么快,越来越快,也越来越背离了家的方向……
下坡,象要飞了起来,她在惊恐中瞪视着他,他灼灼眼睛极专注地盯着前方,一张脸象要凝固的冷硬!
再上坡,很颠簸的路面,速度因此而减慢!
车门的暗锁在此时发出“卡”的一声响,麦亦嵘焦急声音带了几分颤抖传过来,“准备跳车!”
什么?浑身血液一凉,车窗外黑色夜景飞快地从眼前闪过,心惊肉跳,她不是听错了吧,他要她跳车,在这样快的速度里,跳下去——
“快点!跳下去——”他几乎是在大吼了。格
“不!我不跳——”
为什么要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绝不!
惊恐中死死地抓着座椅,可他解下了自己的安全带,然后伸手来解她的,她伸手去挡,他粗暴地甩开她的手,更加用力地拉扯着!
车门“哗”的一声被他拉开,夜风呼号着冲进来,的膝盖瞬间感觉到冷气的冲击,她的脸上刹那间被飞舞的发丝覆盖……
“啊——”
被他用力推下了车,在一声惊叫和重重一摔里,翻滚了几下,然后卧在一片松软中,感觉到疼痛,较迟钝地从脸上手掌上,还有膝盖上传来,很短暂的间隙,又象是好长时间的静止,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轰响,惊魂未定地抬头——
熊熊火光染红了远方的黑夜,还有周边的景物,她躺在一片沙堆里,满头满脸满嘴的沙子,甚至连耳朵和鼻子里也是,趴伏在地上,她一边咳一边用力吐着!
月兑离了控制的车子,在滑行中爆炸了,她很幸运地掉落到了沙堆里,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慢慢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看到这一片连绵起伏的沙堆,更黑处还有一堆堆的建材,这里象是建筑工地。
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低低的申吟声,黑暗里听得揪心,起身慢慢走过去,看到麦亦嵘蜷成一团倒在地上。
他居然也跳下来了?浑身一阵一阵地疼,慢慢坐到地上,双手不知先去安慰哪一部分的疼痛才好,随便动一下,身上便有微小的沙粒掉下来,簌簌地响。
四面看看,这是个什么地方啊?黑漆漆的,象是到了乡村,不远处就是一片片或长或方的田地,开了那么远的路,又是那么快的速度,怕是已经出了北京了吧?
没有人家,只有微远的地方,隐着一幢黑乎乎的建筑,可是也没有灯光!
“苏若锦——苏若锦——”
低低地呼唤,是他在叫她,轻轻喘着气,慢慢凑近他边上坐着,想一想很来气,不由用力在他身上踹了一脚。
“你这神经病,好好的跳什么车,你要发疯也没必要拖着我啊,你是想我死吗?那也不至于损失这么一辆好车啊?随便找个什么高手过来,不就解决了?也更加不用把你自个摔在这里啊,你装什么啊,你不是能吗,说话啊!”
胆战心惊,夜阑人静,这样乌漆麻黑的地方,只有他们俩个,浑身一个劲地抖个不停,也不知是怕的还是疼的,手边空空,没有任何可以用来求救或是借助的力量,除了他们两个人,除了沉沉黑幕般的深夜旷野,再无其他。
“你怎么样?我脚崴了!”他很费力地平躺了身体,转头看着她,咬牙问着。
“崴脚了?你活该!”
抚模着膝盖上擦出的大片伤痕,只是表皮的擦伤,细小的沙粒浮在伤处,钻心的疼,脸上也是,手掌上也有,越来越清晰的痛,对他简直要恨之入骨了!
“刹车失灵了,不跳车怎么行?别闹了,过来,过来扶我起来,我们得离开这里!”他倒不介意她的痛恨,伸手抓向她的衣服,努力欠起了上半身。
“刹车失灵?好好的刹车怎么会失灵呢?你放手了,让我先站起来看看!”
满心疑惑,但如果不是这样,也真没办法解释这一切,他即使不在意她,他不能连自己的命也不在乎了吧?
慢慢起身,站直了身体,活动一下四肢,好好感觉了一下,还好身上再无其他伤痛,低头再看一眼坐在脚边的人,还是有气,忍不住又一脚踢过去,“都是你!”
“够了没有?”他嘶哑声音象是极力在忍耐,低喘着命令她,“扶我起来!”
咬紧牙关伸手拉他,可是哪里拉得动,最后无奈,只得让他伸长手臂搭到她肩上,几乎整个人都伏在了她的身上,这才算是站了起来。
然而,当他的右脚微一沾地,那只原本围绕在她肩上的手臂,在瞬间便感觉粗硬了许多,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揽进了怀里,紧紧地“拥抱”,听他屏气好久,才在耳边发出一声长长申吟,他的身子随后更是颤动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