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疼得不轻,只是……用力仰起头,“喂,我要闷死了……”
她其实也不算矮的,只是偏偏在他们这帮人中间,总得仰视!
“你要是不能走……”
“我能,去那边!”他吸口气,用力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四下看了一下,指着那黑漆漆的房子咬牙说着,她转头看去,“那很远的!”芒
“走!”
说是走,其实是挪,他只能跳,但跳一下,便会疼一下,弄得她本来幸灾乐祸的心,最后变成想哭,因为他每次疼痛时用力按压在肩上的力度,那么大!
“不行了,这样不行,你等着!”用力挣出来,让他再次坐到地上,一边揉肩,她一边走向黑暗里,在一堆用来搭角架的大竹竿里,找出一根长短粗细较合适的给他,“拿着这个吧,你要再敢捏疼我,我可就不管你了!”
很别扭,真有丢下他不管的心,可是一个人行走在旷野里的恐惧,还是远远大过他能给予的疼痛,好在有了竹竿的支撑,她肩上的负累减轻,行走的速度也稍微快了。
“好象里面没有人的!”
走近,才看出那是一幢外墅式建筑,孤零零地独立在空旷里,占地面积很广,只是此刻,四下里夜风轻悄,黑洞洞的只让人感觉很不好,她站在宽大铁门外轻声对他说着。格
“你能翻过去吗?”他仰头望着高高的铁门问她。
啊?看看他,再转头看看那尖头耸立的铁门,翻过去,那她还能活着么?
“你必须翻过去!”
“我翻过去了,那你呢,你还指望着我能把你也拉过去?”
似乎没想到这一点,他一怔,然后低头看她,她歪头窝在他腋下,他高大的身体紧偎在她身上,她两只亮晶晶的眼睛很是不屑地望着他。
这确实是个问题,平生第一次感觉到力不从心,他慢慢回看一眼来时的路,空茫之中黑影绰绰,眉头更紧地皱起,“我想这里面可能有电话,咱们得快点找人来救我们!”
原来这样,早说嘛,她一路用力扶他压根就没想起这个,伸手模一下脖子,空空,铁叔给的钥匙链呢?心里惊了一下,想到被他推出车前,两人在撕扯中眼前似乎闪过了一条光影,也许掉落车里了吧……
“你这边坐着吧,我到跟前看看!”
他只是扶墙单腿站着,她走到铁门前,低头看了看锁,只是一把很平常的电子锁,应当不会很复杂,但还是需要工具,可惜她的包没了,还好她今天头上别了个发夹。
时间不长,“搭”一声轻响,铁门被推开了一条缝。
“行了,走吧!”她回身扶他,黑暗中他惊异的问她,“你做什么了?”
“没做什么,那门就是开着的!”白他一眼,她说得没有半点迟疑。
很大的庭院,顺着黑黑的小径向里走,看到半圆的露天游泳池,看到玲珑的花台,走廊上摆放着看不太清楚的欧式浮雕,不过几级台阶,很费力地走上去,他扶墙直喘气,她不费力上前打开门,轻轻一推,屋里比外面更黑!
墙上找到开关,明亮照出来,竟不是想象中的破败,而是一屋子精致。
“不要开灯!”一进门,他就低声发出阻止,只是晚了一步,目光警觉地四下看着。
偌大的客厅,丝绒的落地窗帘,光线更加明亮而温暖,象是安全了许多。
听他说话,她这才看到他脸上的擦伤,血渍和沙尘沾染,很可怕的紫灰色,西服也撕破了,裤腿上沾着大片黄土,很狼狈!
随手月兑下外衣扔一边,他费力地坐到沙发上,她开始四下寻找,这房进,那房出,失望越来越重,没有电话,哪里都没有,再走出来,两人面面相觑,都是想不到。
关了客厅的灯,扶他去到主卧,拉上窗帘,然后去浴室里清洗了脸上手上和膝上伤处,再用小盆端了水出来,丢给他一条毛巾,“自己洗洗吧!”
转身她又出去了,象是进了厨房,叮当一阵响,时间不长,洗净脸手的麦亦嵘在疼痛里闻到煮面的香味,这才想到两人到现在都还没吃呢,这一番惊心动魄,什么都忘了!
将伤脚慢慢平放到床上,脚踝处肿起了老高,不敢碰,缓缓平躺下去,脑子里一团迷惘,他的车子,好好的怎么就会刹车失灵了?很明显的,那是被人做了手脚的,就是大中华商场外停留那段时间发生的事,会是谁干的?那么专业的手法,还有短暂时间里的快速……
现在怎么办?父亲还在“锦绣园”等着吗?
那晚老爷子火冒三丈,直接关起门来狠抽了老二一顿,那么粗的皮带,落在背上就是一条条紫红凸起的印痕,重叠交错,触目惊心。
只得连夜又叫了罗昕过来,替他上药消炎,赵阿姨泪流满面拉走了仍在盛怒中的父亲,母亲坐在床边又是叹气又是掉泪,可是老二那时却是一脸平静,象感觉不到疼痛,直立着身子跪在地上,静默得那般可怕。
第二天,父亲上午出门了,回来挟着公事包独自进到书房,紧闭的房门直到吃中饭时才打开,吃完饭他又进了书房,一连两天,家里气氛紧张,格外的压抑,老二背伤不能起床,在楼上静养,谁和他说话都没有回声,他趴在床上,眼睛看着窗外的天,静默得更加让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