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看样子你有办法?”梨本正雄正饶有兴趣地听着儿子的意见,梨本英男的房门一开,手下走进来无声笛附在梨本英男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梨本英男便是面色大变!
梨本正雄敏锐查知,急问,“英男,发生何事?”肋
梨本英男赶紧笑了笑,“没事。父亲大人我先挂断电话了,回头再与您聊。”
梨本正雄皱眉,“与嵯峨家的那个女孩儿……”
梨本英男赶紧截断话茬儿,“父亲,那个女孩桀骜不驯,不是我们的理想人选。父亲总不希望将来儿子还要为了控制她而多费一番心思吧?”
梨本正雄也只能点头,“好吧。他们金家早已是徒有虚名。”
梨本英男挂了电话,急忙冲向苗艺的房间!方才手下报告的信息是——苗艺的房间是空的,而窗台上挂着一条被单结成的长绳!
这是一间深巷里的旅店,是J国比较常见的那种三层的小楼房,是民居改建成的。梨本英男今晚为了赶来给兰泉“送行”,便留宿在鹿苑禅寺山下的小旅店里。苗艺也跟着来,梨本英男却没让她见兰泉,将她锁在了旅店的房间里,让手下看着。
梨本英男在鹿苑禅寺那边耽搁了一阵,再回来跟父亲电话禀告,这中间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没去探视苗艺。而他的手下也是大意了,没想到那个被少主任意欺凌的中国女人竟然还有胆量从三楼的窗子跳下去逃跑!镬
梨本英男冲进房间去,窗子里涌进的山风将白色的窗帘吹得仓皇飞舞。梨本英男冲到窗边去,被窝早就凉了。梨本英男冲到窗边去向下望——夜色墨黑,楼下小街上的街灯幽幽地明。一楼大门上方有个小平台,从三楼沿着绳子顺下去,的确可以在那个小平台上落脚,然后沿着平台外面的排水管道逃走!
“她逃走多久了?!”梨本英男眯起眼睛,问负责看守的手下。
“回、回少主,不、不知道……”那手下抖若筛糠。
“不、知、道?!”梨本英男猛地转身回去瞪着那手下,“八嘎,你再给我说一次!”
那手下扑通跪倒在地,“少主饶命啊……小的,小的是真的不知道!小的绝对想不到那个女人,她、她竟然还有胆量逃跑!”
这个手下本就是梨本英男手下最笨的,他能混到梨本英男身边来全都仰赖着他老子。梨本家族有些老家人是祖祖辈辈服侍梨本家的少爷们的。梨本英男碍着他老子的面子不好不要他,就派给他个最简单的任务,让他看着苗艺,结果还活活给看丢了!
“还啰嗦什么?去找!”梨本英男眸子里寒光浮涌,“深更半夜的,一个衣不蔽体、疯疯癫癫的女人……我倒要看看,还能跑到哪里去!”.
没有了兰泉的酒廊,显得那样空。简桐无聊地坐在廊檐下,又望着兰泉的那个房间出神。她跟千代两个中国的服务生主要就是给兰泉服务的,兰泉一不来,她们两个就闲了下来。简桐也不好意干拿老板娘慧子的工钱,便也主动到前堂去招待客人。
只是——想他。
慧子端了个托盘走过来,笑着递给简桐,“喏,我这个残忍的老板娘又来压榨你了。小桐,打起精神来,开工啦。去把这瓶酒送给‘松涛’房的客人去。”
慧子的酒廊雅致,雅间各个有好听的名字。松涛是第二间房,与它毗邻的是花田、日影。只是这几间雅间平素不开放给普通客人,千代说过,那都是酒廊的VIP客人才能独享的。这间“松涛”,简桐还没进去过。
简桐走进“松涛”,眼观鼻、鼻观口,谨慎细致将酒斟满就想退出。那主座的客人方忍不住笑出来,“小桐。”
简桐一讶,抬眸看见蔺洪涛和杜仲。
杜仲耸肩打趣,“啧,真专业。乍一看,还以为是个J国的妞儿。”
简桐脸红,她与杜仲并不熟,杜仲的调侃却似乎太直接了点。蔺洪涛见简桐面上浮现愠色,便忍不住笑起来,“老杜,你跟小桐先说话,我出外给听琴打个电话。许久未见,很是想念她。”
杜仲一怔,急忙四肢着地趴着拦住蔺洪涛,“涛子,你住了吧……我认错还不行?”
经过蔺洪涛这么一“点拨”,简桐焉能再不知杜仲的身份?简桐便笑起来,方才的不豫之色就也散了。杜仲这人长得就粗犷,偶尔说两句粗话倒也是可以理解。
杜仲却还老老实实地转头跟简桐道歉,“小桐啊,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杜哥这一回。”
简桐莞尔而笑,将酒杯举起来递到杜仲面前,“杜哥,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杜仲也欣赏简桐的爽快,接过酒欣然喝下,笑着望了望蔺洪涛,又说,“我哪里还敢惹你下一次?这次涛子已经要不饶过我,下次说不定兰泉也会直接将手枪拍在我面前!”
简桐脸一红,抬眸去望蔺洪涛,“你们都知道了?”
蔺洪涛点头一笑,指着门口,“有他在,我们想不知道都不行。”
简桐回首就是一愣。来人正挑起遮住半张脸的门帘走进来,正是梅轩!
梅轩迎着简桐狐疑的目光,淡然一笑坐下,“别惊讶。九天集团收购涅槃公司,我跟洪涛此时是生意伙伴。”
蔺洪涛捏起酒杯来自饮一小杯,“我跟梅轩同是天涯沦落人。”
简桐懂蔺洪涛的意思:他跟梅轩都是喜欢她的,却都败给兰泉。
看见梅轩来,简桐就明白,今晚的一切看来都是蔺洪涛特地安排好。在这里说话方便.
“兰泉在鹿苑禅寺剃度持戒了。我还看见了里本家的当家主母,她对待兰泉的态度很是严厉。”简桐说着便觉黯然,不自觉想起靳家老太太吴冠榕,“看来这位主母跟梨本父子一样,对兰泉充满敌意。”
“那倒未必。”蔺洪涛一笑,“小桐你以为这位主母与梨本父子是什么关系?”
简桐听得一愣,“还能是什么关系?至亲啊!”
“是至亲,却未必真的亲。”蔺洪涛笑开,“这位老人家是梨本正雄的父亲——梨本秀一的正室夫人。只可惜不能生育。梨本正雄是梨本家族强迫梨本秀一纳的一个侧室,好在一举生男。”
“梨本秀一本来并不喜欢这个侧室,可是侧室的肚皮实在争气。侧室便挟儿子相要挟,想要成为梨本家族的正室。梨本秀一本来与正室夫人感情甚笃,自然不愿。正室夫人知道梨本秀一为此而为难,主动避走山间别墅,将正室夫人的位置让了出来;后来更是远走中国,到了梨本秀一曾经生活过的城市去生活。”
简桐听着便是一愣,“梨本秀一也在中国生活过?在哪里?”
蔺洪涛望着简桐,缓缓说,“长春。梨本秀一就是出生在当时为伪满洲国新京的长春。他与正室夫人也是在长春相遇相爱。”
“长春!”简桐下意识地一把扯住蔺洪涛的手臂,压抑不住地说出那个名字,“难道是——李女乃女乃!”
“哦?李女乃女乃?”蔺洪涛不动声色地享受着简桐抓住他手臂的那种感觉,保持着懵懂不察的状态。梅轩和杜仲都看出来,不由得都是轻轻叹息。
只有简桐自己不知。
或许不是她不想知,而是她的心被另一人占得太满.
梨本家族的本家。
苍茫夜色里,灯光幽暗的本家大宅像是一艘形体巨大却无光的船,行驶在无边无涯的漆黑的海面上。
夜深了,本家大宅里的人都陆续熄灯入梦。主屋里的灯却始终亮着。
身穿黑色家居和服的主母在房间内小小的神龛前焚香,再三行礼,口中默默有词。神龛上除了供奉着佛祖雕像,更有简桐与兰泉在长春曾经见过的那张李爷爷的遗照。
光影旋转,照见主母的脸,果然正是那位李女乃女乃。
只不过环境与衣着的改变,让李女乃女乃扫去了在长春之时的孤苦之色,取而代之的是面上温柔之中隐藏着的刚毅。
“老头子,天色不早了,你早些睡。”主母焚香过后,如同丈夫还在人世一般,带了点唠叨跟那照片告晚安。
主母说罢转身,朝着竹帘外那个人影也轻轻说了句,“你也去歇着吧。睡过今夜就什么都过去了,明早醒来又是全新的人生。人这一辈子啊不是以长长的几十年来计算,而是一天一天计算的。学会忘记昨天,好好迎接明天,这日子才能过得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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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继续,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