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爸爸早早就等候在机场,当高幸出现在出机口时,他迎上去,老泪纵横.
高幸风尘仆仆的下机,及腰的卷发因长时间的长途飞行而有些凌乱,看着高爸爸红肿的眼,她的情绪也变得激烈起来。
“爸爸,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要这样……”
高爸爸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神情悲痛,转身抹了一把泪,他哽咽道,“小杰在医院里,抢救了还没有醒过来!”
高幸只觉得浑身发抖,穿着大衣的她,背脊都出了一身冷汗,“快带我去看他!脑”
“女儿,你一定要挺住啊,小杰他,他这次伤得太严重了!”
高幸的心一下就沉了下去,她从来没有见到自己父亲如此悲痛欲绝的神情,他们这个家从她出生以来,就一直是风平浪静,除了爷爷去世她看见爸爸落过泪后,就从来没有见过他流泪过,现在她的情绪也受到感染,强迫镇定的她此时也是眼眶潮湿不已,要不是强忍着,她真的还没到医院就会哭出来了。
去医院的路上,高幸紧紧抓住高爸爸的手,他还在深深的内疚中,“都怪我,如果我不要他去接我,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了……轶”
“爸爸,你不要自责了,现在也不是自责的事,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他这样要是能醒来就会慢慢恢复,要是醒不过来,我们就要给他……给他……”高爸爸将话哽咽在喉,说不出口。
“医生说什么?”高幸抓着他的手抖得厉害,不,不会的,他那么自大自负的男人,怎么会怕了这点小伤小痛!
“医生说这次他如果没有挺过来,我们就要给他准备后事了!”高爸爸嗓子都哑了,高幸一个急刹车,差点撞在了前面的车上,她脸色苍白,黑白分明的大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到医院时,隔着重症病房的玻璃门,高幸看到他躺在床上,一只脚被支架悬起,头上乃至整个上半身都缠满了亮白的纱布,高妈妈正坐在病床前,看着床上的傲杰发呆。
她站在门口捂着嘴巴哭,怎么都不肯进去,高妈妈回过头来,双眼红肿,“女儿,他还没醒来……”
“妈,傲杰会不会有事?”高幸眼泪双流。
高妈妈不说话,只是走到病床前,紧紧捏着傲杰打着点滴的手掌,用力的揉了揉,“我的好女婿一定会醒来的,一定会的……”
高幸被高爸爸拉着走到病床边,她这才清晰的看清了他的样子,昔日性感的双唇此时都透着不健康的白灰色,眼眸闭得那么紧,就像是真的不会醒来一样。
“女儿,你在这里陪陪他吧,我扶你妈妈回去休息一下,她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了!”高妈妈拍了拍她的肩膀,高幸抬眸看着相互搀扶的爸妈,突然觉得,他们这一刻,看上去都老了,老了那么多,那么多……
当病房内寂静得连针掉下来的声音都可以听到时,高幸这才颤抖着双手紧紧握住傲杰的手,透明的针管缓缓的将冰凉的液体输入他的血管内,整条手臂都冰凉了一大片。
“傲杰,你不是说要等我回来吗?我现在回来了,你为什么自己却躺在这里,你怎么能这么自私!你醒来呀,你给我醒来呀!”她嘶声痛哭起来,和这个男人纠缠了这么多年,她虽然一直都想挣月兑掉他给的以爱为名义的束缚,可她却不希望他躺在这里,一声不吭的躺在这里。
不管她怎么骂,他还是无动于衷,她骂累了,坐在病床边傻傻的看着他,他睡觉的样子都看起来那么自负,那么让人讨厌,所以他还是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比较好,那样,尽管痞气十足,可也比这一声不吭的样子好多了。
拧来温热的毛巾,轻轻擦着他的脸,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他,他是长得很还看,睫毛长长的又浓又密,鼻梁挺直,倨傲的下颚上已经漫出了青色的胡渣。
澳洲的阳光特别暖,高幸拉开窗帘,她才不要他躺在这么冰冷的房间里,阳光倾泻而出,洒在他的脸颊上,终于看上去健康多了。
细心的为他将胡子挂干净后,高幸的脸上浮出了一丝笑容,他的手依旧那么冷,她便搓了搓,附在他耳边一点一点的诉说着他们的过往,希望他能听见,她知道,他一定可以听见。
“傲杰,你要醒来哦,你还记得吗?那次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请我和云歌去你开的那家法国餐厅吃饭,虽然你请的是云歌,可我也被你的大排场惊叹到了哦,餐厅的鱼子酱很滑,你说是北海道空运来的,不过我很久没有去吃了,你快点醒来,醒来带我去吃,好不好?”
“还有那次,慕朵朵骂我,我自己就跳进海里,你不顾一切的救我,后来,你就无条件的相信了我,其实我会有些内疚,因为我看到慕朵朵和你在一起,我恨她,好恨她,所以我一定要将她和你拆开……”
“可是后来,你说你根本不爱她,你爱的是我,我知道,那次过马路,你奋不顾身向我奔来,你是将我看成了另外一个女人,因为我和她提的是同一个蛋糕,就连外面的包装盒都一样,所以,你害怕我出车祸,你就将我死命的搂在怀里!”
“那一刻,我有一些感动,我知道,你内心深处是善良的,因为太害怕失去所以一直埋藏着自己的心,其实你可以活在阳光下的,只要你愿意!”
“那次在瑞士滑雪,我最笨,追不上你,困在雪坑里,当我看到你发疯一样的寻找我,那时的我,扑到你怀里哭,我觉得我自己爱上你了,因为能被你珍惜,我被慕朵朵要幸福很多。”
“你还记不记得那次,天皇娱乐的新片开机仪式,临时搭建的主席台踏了,你以为我被砸了,脸都黑成一片,可我当时就站在你后面笑,我笑那个时候的你,怎么这么傻,傻得让我不知所错,傻得我越来越无法开口,无法逃月兑你密密织起的那张情网,我被困住,喘不过气,所以,最后我只有离开,离你远远的……”
“既然我已经走了,你为什么还要追来,如果你不追来,你今天就不会躺在这里,你傻,你怎么这么傻啊!”她的声音沙哑了,可还是一字一顿的述说着,擦了擦眼角的泪,高幸温柔的抚过他的脸颊,喃喃自语道,“你不是那次问我,你问我到底爱不爱你吗?傲杰,我现在告诉你,只要你醒来,只要你健健康康的醒来,我一定会告诉你,我告诉你,我的想法……”.
“我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如果你放弃了,以后就见不到我爸妈了,他们好疼你,因为你自私的躺在这里,他们的眼睛都哭肿了,你怎么能这样?傲杰我告诉你,你太不孝了,你一定要醒来,好好的给我醒来。”
“你给我订的婚纱,只要你醒来了,我一定试给你看,如果我穿不进去,我现在就开始减肥,开始为你减肥好不好?”
高爸爸手里提着煲好的汤水站在门后面落泪,高幸说着说着,就伏在病床上哭了起来。
高爸爸走过去,将汤水放在病床旁的床头柜上,他叹息了一声,将高幸的头抱在他怀里。
“女儿,我们还是给小杰的亲人打电话吧,他说他没有爸妈,只有一个大哥,我们给他大哥打电话,万一他有什么……”
“不……”高幸激烈的摇头。
“爸,你怎么会这样想?我们就是他的亲人,他是你的亲儿子,对吗?而且,我相信他一定会醒来的,他只是工作太累了,正好趁这个时间自己好好睡一下,没事的,他会醒来的,他一定会醒来的!”
高爸爸泪眼模糊,“是啊,他就是我的儿子,小杰,你可不能扔下我们啊,你一定要醒来,我存在酒窖里的那些红酒,可以和你喝上几十年,你一定要醒来啊!”
傲杰已经面色平静的躺在那里,整个眉心都舒展开了,或许就真的如高幸所说,他只是累了,睡一下而已,他会醒来的,因为他不是认命的人。
一连几天,看着旁边心脏仪上的心跳显示一上一下的,高幸的心都悬到嗓子里了,她没有再掉一颗眼泪,因为她坚信他会醒来,所以她不会哭,怎么也不会哭。
“女儿,你电话响了很久了,快接吧!”高幸刚和傲杰的主治医生探讨完病情回来,高妈妈就将电话塞了过来,高幸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悄悄关上了病房的门。
走到无人的角落处,高幸深吸了一口气后才按下电话的接听键,“大叔……”
“丫头,他怎么样了?”慕正业的声音低沉而急切。
高幸微微叹了一口气,伸手拨了拨耳垂后垂下来的长发,“手术后还没有醒过来,已经一个星期了。”
“都是你在照顾他吗?”
“嗯……怎么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高幸微扬起声调问,“怎么了?大叔!”
慕正业那头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没事,只是比较担心你,不要累坏了身体,我有个朋友,以前是军医,现在在美国国际医疗救助队,他现在是专门研究脑科和神经科的,我已经跟他取得了联系,他说这几天会赶去澳洲,你抽时间接下他,看他对他的病情有没有帮助!”
高幸惊讶的不知该说什么,忽而又很感动,为他的包容和关心而感动,“大叔,谢谢你……”
“傻丫头,跟我说什么谢谢,我也只是为他尽点绵薄之力而已,倒是你,记得一定要注意身体,不要把自己累坏了!”慕正业在电话彼端温柔的说,高幸可以想象,他的神情一定是很温柔很有爱。
她抽了抽鼻子,尽量忍住要哭的情绪,医生似乎在叫她的名字,高幸不得不和他说再见了,“大叔,我要挂了,医生再叫我!”
“丫头——”他疾呼出声。
高幸“嗯……”了一声,“怎么了?”
“我想你——”他似乎是酝酿了许久才说出这三个字,高幸的心一下就柔软起来,她捂着手机,低低的说,“我也想你,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嗯……想亲你一下!”
高幸听着,顿时脸红心跳,她朝远处的医生招了招手,转身后,便温柔的说,“你亲手机一下,我就感觉得到!”
沉沉的”叭……”的声音传来,电话那头的大叔一定是可爱极了,高幸也回吻了过去,两人这才恋恋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医生,什么事情?”高幸收起电话,快速朝一直等在那里的医生奔去。
穿着白大褂的金发碧眼的男医生面色凝重,他用流利的英文委婉的说道,“高小姐,病人情况不是很乐观,他已经持续昏迷了七天,这是我所有病人中前所未见的,要不你将他转到悉尼的医院去吧,那里有家脑科医院很有名,我会替你们联系……”
后面医生说了什么,高幸都没有听清楚,她唇角的笑容僵住,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医生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给他判了死刑吗?不会的,他一定会醒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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