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后见她久久不系安全带,他便故意停顿住不发动车子。
小女人正襟危坐,好看的长眉微微蹙着,他奇怪她小脑袋里的思绪正停留在何处。
静静的车厢内,他轻轻地咳了声。她似乎颇受惊吓,看过来。
他板住脸:“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什么?”她明显被他绕到了,一头雾水的认真模样。
“安、全、带。”他一字一字地清晰吐出。
她不由又咬上了唇瓣,这个男人……
车子终于平稳地驶向街头。他修长的手指优雅地转动方向盘,心情似乎不错。
系好安全带,她似乎终于回过神。抬眸却发现了那只悬挂在车子正上方的木雕小兔子。似曾相识!她不禁伸手触了触。小兔子雕刻的栩栩如生,她想起了某次面试时遇到的那个小女孩。
“你也喜欢这些小东西吗?”她有些好奇。在她的印象里,这应该是女孩子才该喜欢的东西。
“哦。”他应了声,深眸看过来:“你也喜欢吗?”
她点点头。“我喜欢许多手工的东西。”
靠回到座位上,她的思绪又不由自主飘远。
那时她上小学。为了生存,妈妈劳累一天后,经常利用夜里时间串出一大篮贝壳项链。第二天,她就带上去学校,利用课余时间到街上卖。那时她才几岁?比那天遇到的小女孩还要小些吧?瘦弱单薄的身子,挎着只大大的篮子。她从小就是个矜持的孩子,从来不敢大声叫卖。即使这样,可能是她安静的样子帮助了她,她的生意总是比其他孩子好。也因为这样,有一天,她受到了其他几个女孩子的“围攻”。
她们把她逼到墙角,打翻了她的篮子,把妈妈辛苦了一晚串的项链踩个稀烂。她咬着唇,噙着泪,却不敢出声抗议。她的示弱没能换来同情,几个女孩子还是撕扯上她的头发和衣服,咒骂着她,内容全是大人们背后指指点点的闲言碎语……
有个少年刚好从巷子里经过。看到这一幕,他二话没说就上前“解救”下她。她当时狼狈至极的样子,却仍然忘不了那个少年飘逸的身姿:青衣青裤,白皙俊逸……他小小的年龄,已是那般儒雅。他一下就走进了她青涩的内心。
她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因为那时的他已是小城里的出名人物。父母离异,他跟年迈的女乃女乃生活在一起。他勤奋、善良、懂事……最重要的,是他的少年天分。年纪轻轻的他,已在诗刊发表诗篇无数,他是她所在小学所有女生心目中的神祗。
他,就是刘俊楠。
……
“跟我在一起就这么无聊吗?”他突然的话打断了她。
她莫名其妙地看向他。
“你一直在发呆。”他面无表情地指出。
她的脸红起来。是不能再想了,她低下头,为什么又要去回忆这些毫无意义的往事?如果人脑是可以清空的就好了,那么她宁愿自己没有过去。因为没有过去就不会有回忆。
她的回忆全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