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嘈杂声中,突然“啪”的一声,父皇重重地拍着金色雕龙桌案。司徒仪征和杨弼立即跪在地上。“司徒大人可有证据,污蔑朝廷命官罪在不赦。”父皇阴沉着脸,压抑心中怒火说道,他一向对杨氏一家宠爱有加,委以重任。“臣已调查多日,确有证据。”司徒仪征拱手,胸有成竹对父皇说道。“那司徒大人不妨说来听听。”想来杨弼已然有恃无恐,未等父皇开口,他轻哼着便说道。“昨日,杨大人府上的管家已将杨大人贪污之事告与微臣。”“皇上明鉴,这分明是司徒仪征设计陷害微臣,微臣和皇后娘娘等杨氏臣子的忠心,日月可鉴。”杨弼跪倒在地,头重重磕在大殿的金砖上,发出闷响沉重的声响。听到皇后,父皇肥硕的身体在龙袍的包裹下,依稀可以看到那丝颤抖,他纵然可以治罪杨弼,可他不忍看到凤华宫中那个他深爱的女人,桀骜不驯的皇后顾盼流转的眼睑充斥泪水。随即,他冷冷问道:“司徒仪征,你陷害朝廷命官,可否知罪?”“皇上明鉴。”杨弼喜出望外,跪在地上感激涕零。“皇上,杨大人府上管家还交与臣一封书信。”司徒仪征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呈给父皇。这封信实则只是三哥和荣威捏造出来的。不过杨弼贪赃确有其事,他通过与户部侍郎梁祈的关系,将部分赈灾银款转移,并未发放给灾民。三哥提前找到了梁祈对他恩威并施,承诺只要他肯出来作证,便可保他一命,并且记住他的功劳。梁祈本身也是被逼无奈,才不得不听从杨弼,助纣为虐。现在东窗事发,他知道自己罪在不赦,难逃一死,而只要他愿意指证杨弼,三哥便可保他一命,也就自然听从了三哥的安排。况且,他知道三哥来日前途无量,给三哥立功,将来或者会被委以重任,自然欣然答应,并对三哥感恩戴德。而司徒仪征是忠臣贤臣,他爱民如子,这次之所以愿意帮助三哥,除了报恩,也是因为他明白,若要国运昌隆,国泰民安,非三哥称帝不可。这次的灾害所到之处,浮尸万里,有的灾区整个村子满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白骨,多少人面临死亡时悲催的嚎叫声瞬间湮灭,换来的是永远的沉静,所到之处是属于死亡的沉寂。原本属于这里的一片湛蓝天空变成了如血如荼的鲜红。而这一切,只换来了杨弼豪奢府邸中的一块金砖,一片琉璃瓦,甚至一个青瓷杯。他踩在尸体上的奢华,被无数人用最恶毒的语言生生世世诅咒着,他死不足惜。只可惜,父皇心中,那个女人的位置太重了,为了她,他宁愿昏庸,宁愿被世人唾骂,遗臭万年。这时,父皇看过信后,脸色变得铁青,令人不寒而栗,他终于开始动摇了“皇上开恩,臣知罪。可杨弼大人有令,微臣为了一家老小性命不敢不从啊。”梁祈声泪俱下,还未等父皇开口,就出来主动认罪,将头狠命磕在地上,鬓角边渗出血来。父皇怔了一下,杨弼和梁祈同朝为官,而杨弼却可以令其他官员对他俯首帖耳,唯命是从;不从者,杨弼甚至可以取其性命。这无形中,对无上的皇权形成了致命的威胁。“将杨弼,梁祈削去官职,压入大牢,等候处置。”父皇沉着嗓子说道。“皇上,臣冤枉啊,臣冤枉啊。我和皇后娘娘姐弟忠心为主,绝无二心啊。”杨弼匍匐在地上,拍着金色的地砖,声音近乎咆哮。“你是否冤枉,朕自会查明,无须多言!退朝!”父皇站起身来,声音如寒冬一般冷漠,没有再看他们,只命令侍卫将他们带走。三哥如秋水般的深棕色眼眸透着静谧与深邃,冷漠的注视着这一切,一丝淡淡的笑容挂在嘴角若有若无,那么孤高冷傲,令人望而却步。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