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不待人多做停留与怀缅便迎来了秋寒。
这是离上次别于倚情阁的第五日,天气已经带有微微的秋凉。
未音阁后苑的花圃,丛花如今谢了又开,永远有说不出的惬意与盎然。
上次从倚情阁回来,令狐尧竟难得的关心,召她前去说了几句莫随意出宫,外面危险之类的话便无其他。
她想,也许是因为她说是慕芷婧的缘故吧,不然按照他那般讨厌白汐的心理又岂会出此好言。
今日冬雪被她吩咐出了宫,毕竟她不能老是出宫,这样难免会惹来非议。
清晨,漫步在后苑的石道上,吹着迎面而来的秋风,一阵自心的凉爽。
“草樱草灵啊,这花儿开得可真是灿烂,我们主仆仨人,多久没这么一起游过了?”
扫视着石道前后左右的花圃,白汐由心感叹。
“回娘娘,已有半年。”
草樱有些心酸般说起,想起白汐回来的一年多来,尽管也常见面,可那时心情低落的白汐从来没有让她们在身边多做逗留。
“是啊,娘娘,奴婢觉得您变了许多。”
草灵搭嘴附和,虽知白汐娘娘的身份只属于北国,可她和草樱至始至终都未曾当她是敌人。
“幸得你们真心待我,如今这宫里,何人不仇视于我,偏偏你们…”白汐叹然一笑,目光清冽:“怎么说,我都该谢谢你们。”
白汐驻足,望着她们二人的目光真诚友善。
“娘娘与我们生疏了。”草樱嘟嘴,满月复的怨言与低落。
“怎会,那句谢谢是我真心话。”白汐笑说:“感谢你们这一年来,对我的关心与给我的真心。”
“娘娘,对不起,草灵错怪您了。”草灵垂首,那双澄澈的眸子隐有泪光。
应该是为了往日里对白汐的怨艾所懊悔吧。
“傻孩子。”白汐被她们两眼中的泪光所动容,伸出双臂轻轻地将她们抱着,那一刻,她们就像是她的妹妹,需要被人重视与疼爱。
“娘娘”
“娘娘”
两声异口同声的叫唤带着哭腔喊出声,草樱草灵二人已被白汐的举动感动得一塌糊涂,泪水如海水泛滥在她们仍旧稚女敕的脸上,那么真纯。
“不哭…不哭…真是傻孩子…”轻轻地拍着她们娇小的背脊,白汐无奈到爱心泛滥,想起自己现代时的童年,泪水也悄悄流下,无声无息。
不知过了多久,白汐松开了怀中的二人,嘲笑着说:“你看,都这么大的人了,你们还这般爱哭。”
“娘娘,奴婢真的好感动。”
草灵轻轻拭去泪水,一双无辜的大眼水灵灵地瞧着白汐。
草樱倒还是满脸的泪痕,似乎如何也止不住那流了一遍又一遍地晶莹泪珠,白汐喟叹,及手拿着白色丝绢帕子为她拭去泪痕,口中取笑:“你再哭下去,我可就把你给嫁出去。”
“别啊…娘娘,草樱不哭就是了。”
慌乱地接过白汐手中的手绢,赶忙拭着脸上任何一处有泪水的地方。可爱滑稽的样子使得白汐、草灵二人哭笑不得。
就在三人互望互笑之际,李公公那摇摆的身姿疾奔而来,口中喘息连连,上气不接下气:“白…白…白娘娘…皇上召见你,快快前去御书房。”
顺拍着胸口,李公公拉拉卡卡的,终于把话说完。
白汐蹙眉,心中暗忖:召见?难不成真因为她说是慕芷婧所以转变态度了?
还是…
查到了其他关于她近日来暗中的动作?
草灵皱眉来了取笑的劲,说:“公公没把这身老骨头给累着吧?”
“哼…你才老,咱家正是花样年华,花容月貌之时呢。”
一甩手中的帕子,尖声细语的声音,十足的娘味,听得人心里直冒疙瘩。
“好拉,别笑公公了,咱们走吧。”
抿嘴一笑,白汐举步便走。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白汐到了御书房,驻足站在门外,用心地等候李公公的通报。
终于…
门开了。
“白娘娘,皇上让您进去。”
白汐颌首,缓步走入。
一入御书房便对上一双鹰眸,令狐尧负手站在桌案前,与她对视。
白汐福身施礼:“皇上万福。”
“起吧。”依然是冰川难溶的声音。
白汐抬首,迎视他桀骜的目光,心想:你不言,我不语。
少顷,他冰冷的声音响彻书房:“朕该叫你白汐,还是慕芷婧?”
一怔。
他说着慕芷婧这三字时,竟没丝毫的感情。
果然冷血无情。
以前的痴情都是装的吧?
“皇上爱怎么叫都可。”白汐答。
“那便叫你婧儿吧。”他的声音缓缓响起,竟然多了一丝温度。
白汐抬眼望着他,思索着他此番举动到底何意。
“朕,很闷。”不待白汐有何言语,他信步朝她走近,嘴角轻扬。
不知算不算是笑。
“皇上日理万机,怎会闷?”白汐挑眉,在他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素白的倒影。
“闷,很闷。”他嘲讽一笑:“朕坐拥江山,睥睨天下,这么多年,竟找不到一丝喜意。”
说出这话之时,他的目光变得忧伤,看在她心里,竟有那么一丝细微的心动——是可怜。
原来,他还是有感觉,并非完全的冷血。
“皇上,您后宫无一妃嫔,若您纳了,也许就能找到一丝快乐了。”
出自内心对他的怜悯,白汐由衷觐言。
“婧儿,若你当时能嫁给朕,如今朕又岂会孤单?”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蹙紧的眉夹带着一丝感伤。
似曾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