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我那些有限的大学经历帮着沈家浦没有,不过我知道他是一特精明也特成功的商人,从我每次陪着他应酬的时候就看得出来。
面对对方的发难,他次次有本事不动声色地四两拨千斤给人憋回去。这点让人不佩服都不行,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沈家浦他爸肯定比他还贼。不然他上哪儿耳濡目染来的。懒
所以也不知道谢磊他爸妈的事儿到底怎么样了,谢磊虽然不傻,但怎么也斗不过人家巨贾世家吧。
我从没见过沈家浦为这事儿忙前忙后或是打电话时提起过这事儿。不过他不提,我也不好意思过问。所以依旧每天只顾着用自己那点儿辛酸血泪史骗取高额的工资。
另一方面我也在替自己日后做打算,等我的大学生活卖完了,谢磊和温莎俩人的情绪都稳定了,估计也是我卷铺盖卷儿走人的时候。到那时,我的何去何从真是令人堪忧啊。
眼看冬天已经来了,北京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对于这场雪,最兴奋的人莫过于方潇。她早早就打电话预约我下班后的时间。我挺长一段儿时间都没有见着方潇,于是爽快地答应了她的邀约。
方潇兴奋地在电话那头畅想,“晚上我们去堆雪人儿,我要一个超大的雪人!它会带着微笑,融化在第二天清晨的阳光灿烂里……天啊,苏,你不觉得这也太感人太崇高了吗!”虫
我沉默地挂断了电话,顺便透过窗户望出去。窗外雪零星地下着,照这种势头,估计下到晚上拿簸箕挫成堆儿都困难。
抬头儿的时候我看见沈家浦正笑眯眯地打量我,轻轻朝着我放在桌上的手机努了努嘴,问,“朋友?”
我点点头,想了想又摇头,然后如实告诉她,我表妹。
沈家浦啜了一口咖啡,又问我,“这么长时间,怎么没见你跟朋友联系?”
我心想了这不是废话么,但嘴上不好意思这么说,好歹人也是我老板,他不发我工钱我就得喝西北风儿去,于是工工整整地回答,“偶尔也联系,但都是下班的时候,怎么好意思占用上班时间呢。”
沈家浦没说什么,抿着嘴似笑非笑的,点燃一支烟。
我刚想问问他今天的行程是什么。其实有的时候我都忍不住觉得,我俩在一起的时候沈家浦倒更像是我秘书。每天吃早餐的时候我要问他今天的安排,然后他会告诉我;基本每天下班他都开车把我送回家,连交通费都省了,一开始我也挺过意不去,但沈家浦说顺路,我也就没再说什么;应酬的时候喝点儿酒是在所难免的,可是他经常还得替我挡酒,他说女孩子不能喝太多酒,但是男人不一样。
我想他是一原则挺多的人,我的原则就是从不跟原则多的人计较。
沈家浦吐出一口烟雾,漫不经心地问我,“生日快到了吧?”
我一怔,不知道沈家浦竟然还清楚我的生日,然后胡乱点了点头。
他平静地看着我,有点儿像一个爸爸百忙之中抽出功夫来过问自己女儿的学业,“想好怎么过了么?”
我瞪着眼前被叉子戳得乱七八糟的华夫饼心想,这么多年,哪儿还过过什么生日啊,虽然路乔和方潇年年都想替我张罗,可全被我婉拒了。每到生日这天,我就一个人花两块五买一盒好丽友派,往上戳一蜡烛,许愿我和谢磊能一辈子在一起。看来是我许的愿太廉价了,结果被实现得面目全非。
我随口敷衍沈家浦,“唔……还没想好,再看吧。”
他倒仿佛来了兴致,挪了挪姿势,跟我说,“在这儿过吧,叫上你的朋友,这顿算我的。”
我想了想,也好。
晚上我和方潇约在我总和路乔去的那家烧烤店。
我比方潇先到,这是她方大小姐的一贯作风,我早就习以为常,一丁点儿想怪她的意思都没有。
方潇来了,怒气冲冲地坐到我面前。我还没来得及说开场白呢,她的目光就被我身后的什么东西吸引了,不过与其说吸引,我觉得方潇的眼神更像是要把那个什么东西当场杀死。
我忍不住好奇,转过头去。
原来那个什么东西是一男生。
男生也看见我了,四目交接的瞬间我觉着他特别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我看得出来,那男生现在一定也觉得我特眼熟。
我绞尽脑汁地想,“哎,这不是……”
“许少清,你他妈有完没完啊!”最后还是方潇替我解答了心中疑虑。
我想起来了,这男的叫许少清,当年被我推谢磊那把推成第四的小子,要说当年我和谢磊孽缘的开始,许少清也是功不可没。
我记得他高中那会儿还和方潇有过短暂的情史,自打那以后方潇见着他就跟见着蟑螂老鼠似的避之不及。其实方潇这人外表柔弱内心还是很彪悍的,照她的表情分析,我想方潇看见老鼠都没看见许少清这么恐惧。
我讪笑着朝许少清招了招手,“真巧,怎么在这碰见你了?……一起坐?”其实我就是想跟他假客套一下儿,没有想让他坐下来的意思。
许少清大概认出我来了,看样子很高兴,兴奋地食指一直在空中挥啊挥,“苏诉?!是你!好几年没见了……你,你变成熟了啊……”
说我变成熟了,还不如说我变沧桑了呢。我在心里对他嗤之以鼻,但脸上还保持微笑。
“许少清,我说了多少遍了,你赶紧走,我跟我姐有话要说,不能让外人听见!”方潇特意强调了“外人”二字。
我倒不讨厌许少清,但我也深谙方大姑女乃女乃的脾气,所以连忙在一边作出惋惜状,“哎呀许少清那真是太可惜了,原本还想叫你一起吃来的,好多年没见了好不容易有机会叙叙旧,只好改下次了……”
我跟方潇这么一唱一和地搞得许少清有些下不来台,僵在那调整了半天情绪,最后挤了个笑容对我说,“嗯,苏诉,改天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