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暮远坐了进去,“老爷子来了,怎么不先通知暮远,好准备下。”.
“我来看看自家的孩子,还准备什么,怎么,最近精神不太好啊。”江震霆拍了拍他的手背,轻笑道。
叶暮远微微一笑,“可能最近工作较多,你来了,葶轩知道吗?”
“这臭小子,只怕我告诉他,早躲哪儿去了,何不如来个突击?”江震霆无奈地摇摇头。
“葶轩在韩城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好不威风,你还担心他。”叶暮远笑道累。
“小叶啊,他要是能像你这样办事沉稳就好,这孩子急功近利,从小个性又倔强,我只怕他万一受了挫折,承受不住。”江震霆靠着椅背上,目光里的宠爱分明。
“老爷子,是你把他当孩子了,别忘记了那几年他在外是受过苦回来的,自然不能与小时在京里时看待。”叶暮远语气透着赞许。
江霆震摆摆手,“还不是占着自己家底子厚,无法无天了!小叶,你以为我是来韩城渡假的吗?我这次可是亲自来拿人的!萌”
叶暮远表情一滞,“老爷子,你……”
“林子,开车去广信!”江震霆语气顿然低沉,吩咐着司机。
走进总经理办公室时,王秘书一看前面走着叶暮远,正想去通传,当目光移到轮椅上的江震霆身上,立马站了起来,声音颤颤地道:“老爷子。”
江震霆哼了一声,“小子在哪?”
王秘书指指办公室,“总经理刚回来。”
“小叶,推我进去。”江震霆朝叶暮远淡淡地语道。
叶暮远从林子手上接过推椅,想了想,俯来低道,“老爷子,有什么事呆会儿……你知道葶轩的个性。”
“行了,进去吧。”江霆震迫不急待地说道。
叶暮远推着他走到门口,正想叩下门,没想到江震霆伸手就拧开,门打开,“啪得”打在墙上。
“不想活了!”
江葶轩正背对着,一声不耐地低吼,转身过来,神色一顿,“爷爷……”
“臭小子,早让末然让你回江园一趟,就是没声音,还要我这把老骨头亲自过来见你,你小子架子大啊!”江震霆脸色微沉,气急怒吼。
江葶轩忙掐掉烟头,按了内线电话,“王秘书,去泡壶大红袍来。”
话落,他走过来,抬头看了一眼叶暮远,低子,讪讪地笑着,“我的好爷爷,你没看到我现在忙得焦头烂耳,二姐又不肯帮忙,只顾自己的设计室,整个广信,我哪有抽身的时间。”
江震霆当着叶暮远的面,毫不客气地揪住江大少爷的耳朵,低吼地口沫四溅:“臭小子,和老子打马虎眼来了!说,把人家方媛藏哪儿了?”
叶暮远心微微一怔,原来江震霆还不知……
他俯,“老爷子,这是在广信,你老给他一点面子。”
江震霆放了手,江葶轩揉了揉赤热的耳根子,扬扬嘴角,轻笑一声,“老爷子,你手劲不小啊,怎么都看不出是七旬的老头子?”
“你这孩子,就会拿这套哄我!别以为这样我就不追究了,快说方媛呢?”江震霆语气虽硬,但脸上的怒气已明显被自己最宝贝的孙子一句话就“卸甲”了。
“不在我这。”江葶轩将他推到茶几前,自己则一坐在了沙发,懒散地应着。
“小叶,你相信他的话吗?”江震霆道了一句。
叶暮远笑了笑,这战火怎么就延伸到他这儿来的,“老爷子,葶轩说不在,怕是真不在了吧。”
“哎,我说老爷子,你怎么嫡孙不信,倒信起外人来了。”江葶轩看了一眼叶暮远,看似说笑,却目光深意。
“这孩子多长时间没见面,说话更是没人谱,小叶哪是外人了!”江震霆语气微凝沉。
叶暮远耸耸肩,表示对他放肆不羁的言行早已习惯。
江葶轩眸光暗敛,抽了一根烟,叼在嘴里,闷闷地说道:“那姓程的这样对方媛,我怎么对得起方信。”
话落,江震霆默然了,叹了一口气,“孩子,我怎么不知道,当年方信舍命救你,自己却掉进海里……你对她妹妹是有义务照顾的,可是她毕竟还是程家的人,程爷爷和我是多年的战友,人家是不敢在我面前提,但这区里,谁不知道你将人家媳妇带走,你要程家颜面何存?逸风也算是一区首长,你这样做,不明摆着要人家难堪吗?还有方媛,今后要怎么做人?这些你想过没有?冲动起来,就像你爸,什么都不顾,最后才会……”
江震霆眸底落下伤然,叶暮远忙向江葶轩使使眼色。
江葶轩闷闷地猛吸了一口烟,掐掉,蹲在江震霆的身前,语气从末有过的认真,“爷爷,是我不对。你将我们三姐弟拉扯大,结果除了大姐,我和二姐总惹你生气。至于方媛的事,我岂不知这个道理,只是她来求我,不愿跟着程逸风,我怎么能忍心拒绝?别人不知,你该知道的,我对她只是妹妹情份。”
江震霆长长叹息,手抚着他的脸,“孩子,就算不为这事,你怎么就不回江园看看我这把老骨头,我和你们相处的日子也没多少时间了。”
江葶轩眉宇一挑,脸上又恢复肆笑,“切,虽说你老不行,我看给你找个媳妇都成!”
“臭小子!”江震霆哑然失笑,目光澈澈地望着自己眉朗星眸的俊孙子,流露着浓浓地宠溺之意。
这时,王秘书泡了一壶上好大红袍进来,三个人便坐在那里聊了一会,叶暮远心挂念着何暖夕,偶尔看腕表的动作,被江葶轩尽收眼底。
“爷爷,晚上想吃什么?”江葶轩忽然开口。
“上次爷爷和你们两个聊天时候都是大半年前了,这会儿我们祖孙仨俩,好好聚聚,一定给我弄瓶茅台,我今天要畅饮。”江震霆笑容满面,此刻,完全没有了平素里的严威,就像一个享爱天伦的老者,他也早将来韩城的目的忘记了。其实,他又岂不知江葶轩的性情,怕也只是找个借口见见自己孙儿。
叶暮远脸上平静笑笑,心底却焦急万分。本来想借故离开,可这会儿如何也开不了口,他借着上洗手间时,给何暖夕打了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他心里像烧着一团火,今天这情境,晚上两人必然冷场,想想,就算了,等回去再好好哄着她吧.
在丽景豪华包厢里,叶暮远自然想到了上一次与何暖夕见面的情景,因为心有旁念,自然神色显得游离。
江震霆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小叶,从在广信你就魂不守舍,想什么呢?”
江葶轩饮了一口酒,看着他,笑道:“远哥是在想女人吧?”
“臭小子,说什么呢!”江震霆笑骂一声,“我还不知道小叶的人品,要说是你,我倒相信。”
叶暮远淡淡笑着,没有说话。
江葶轩闻言,低笑一声,“倒也是,不过你孙儿还对一个女朝思暮想了。”
话落,两人一齐看向他,江震霆自然有些怔然,而叶暮远则目光深邃地看了江葶轩一眼,唇角微扬,“葶轩会懂得怜香惜玉,自然是好事。”
“孩子,你看上哪家姑娘了?是军区里的吗?”江震霆倒是兴致浓浓,他就想有生之年,看着江葶轩娶妻生子,如果命再长一些,还可以等到抱曾孙的一天,那么死而无憾,也可以对得起泉下的儿子。
江葶轩痞痞一笑,“爷爷,难道天下就这军区里才有女娃?”
江震霆笑了笑,“这孩子,咋说话的。”
叶暮远坐在对面,喝了一口冰水,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笑容。
“傻孩子,你要是喜欢人家,就带过来给爷爷看看,只要是良家妇女,只要你喜欢的,爷爷都不会反对!”
江葶轩笑得更加肆意,“爷爷以为旧社会啊,还良家妇女,要是给你找个风尘女子作孙媳妇,爷爷是不是会像当年对我妈一样,赶尽杀绝啊?”
包厢里的空气瞬时凝滞……
江震霆脸上的笑容立刻顿住,渐渐地沉青难看!
叶暮远摇摇头,“葶轩,你喝多了。”
江葶轩站了起来,手臂毫无尊长地搭在江震霆肩膀上,“爷爷,你信不信遗传?以前我恨爸爸为什么要看上我妈,这样就不会有我,一个从出生就失去爸爸和妈妈的孩子,小时候,那些大院里的,都在笑我,连姐姐也不疼我,大妈更看得我像肉中刺,眼中钉!是爷爷,你对我最好,那是因为什么,因为我是江家唯一的血脉!”
顿了下,他完全没看到江震霆抓着杯子颤颤发抖的手,继续说着:“我有时在想,如果我是女娃,那么爷爷是不是会将我毫不留恋地遗弃?从小你对我很严,你希望我不会像爸爸一样不受管束,任意胡来,可是天性怎么能改?爸爸在你一掌控制下,失去了幸福,最后失去了生命,那么我呢?你当年逼我上军校时,就不怕悲剧会重演吗?只是,你没想到我会比爸爸更不羁,没想到我会故意犯错误,被退出军校……”
“够了!”江震霆捂着胸口,低喝一声。
叶暮远见他脸色苍白,忙上前扶住,抬眼喝止,“葶轩,老爷了疼你和心头肉似的,你怎么这样伤他老人家心?”
江震霆抬手,颤颤地挥下,“小叶,不要说他,一切是我的错。”
他抬脸,看着灯光下,那近似儿子翻版子的轮廓,心一阵感悲,“轩儿,你想要什么,将来想要过什么生活,爷爷都不会再反对你,我只想平平安安的,还有你大妈,这些年也后悔对你冷薄,但她从然没骂过你,打过你,她是个女人,被丈夫抛弃,又多了个儿子,你也要体谅她,现在江家人丁稀少,如何说,都是一家人。”
江葶轩看着江震霆泪光闪闪,心中一阵懊悔,忙上前,“爷爷,对不起,只是扯到妈身上,我总是会失控。”
江震霆点点头,“孩子,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毛燥了?以前不会这样在爷爷面前失态?”
江葶轩垂眸,笑了笑,“没有……”
——————江葶轩.何暖夕————————
叶暮远拧开门,急步走进卧室,又折回冲到露台,当看到何暖夕纤弱的身影一颗七下八上的心才落了下来。
他伸过手,抱住她,“暖夕,外面风大,进屋吧。”
何暖夕深深吸了口气,“我想再呆一会。”
叶暮远将她扳了过来,看到她泪流满面,不禁心颤,“暖夕,你爸爸的事,我很抱歉。”
幽幽地笑了笑,何暖夕透过男人的脸,将眼睛望向远方,夜色清宁,宇宙澄清,素月星稀,多漂亮的夜晚啊!
“暮远,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常常作噩梦,梦到那个男人狠狠地打着妈妈,看到鲜血直流,这味道好腥臭,可是它钻进我的鼻息里,渗进我的肌肤里,我看到自己的手出变成腥红色,这是很可怕的梦,因为家暴在孩子心灵上产生的恐惧,在爸爸家的第一个晚上,我又作梦了,惊叫醒来,是爸爸冲进屋子,从床上将我捞起来,他的怀抱好温暖,他轻轻地拍着我背说,宝贝,有爸爸在,什么都不用怕。我第一次没有哭着到天亮,而是在他的怀里安然地睡醒,可是爸爸却因抱了我一整夜,手脚发麻,可是他笑着对我说,暖夕,就像爸爸温暖的小抱枕……”
她渐渐地将视线落在男人脸上,泪水再次溢流下来,“可是,他再也不会这样说了,那双手再也不会抱暖夕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叶暮远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胸口窒闷地疼痛万分。
何暖夕却推开他一些,伸出右手,慢慢地摊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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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有事,无法上线,更迟了~
今天字更毕哈~明日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