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暖夕胸口颤伏了下,他亲了亲她的手,自嘲地笑了笑,“在‘皇都’遇到了你,我心动了却不自知,因为太想了解你,我就暗暗派侦信社的人调查你,意外地发现了远哥的异常……当知道了远哥原来接近我,对我付出这么多年的感情是有目的,我真的很痛苦和愤恨,于是就更加坚定要将你夺过来,作为胜利品,其实这不过是感情冲动一个借口,我早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你,而且爱得比想像更深……你那样纯洁,像一道清新的暖风,吹散我内心阴郁的暗雾,这辈子我从没像这样渴求一个女人,不是身体,而是她的心……可是越渴望,我就越怕失去……它就像一个充满磁力的黑洞,我的心渐渐失去控制……”.
他温暖的泪水浸湿了她的手心,哽咽不已,躺在床上的人却依然沉静,他看到她的眼角迷亮,以为是泪水,伸手去擦,原来她并没有流泪,那里干涸得像没有生命气息的沙漠,他心如刀割,然后慢慢地起身,为她盖好被子,步子踉跄地走出卧室,走进了书房里。
昏暗的光线,像一个黑暗的网,朝他罩了过来,他将自己丢在椅子上,目光定定地看着桌面数码相框里两个人相拥的相片,背景是雪白冰晶的冬日香山,她神态温婉地靠在他身上,他抱着她,眉飞色舞,就像拥有了整个世界。
他抚着冰冷的水晶相框,滚烫的眼泪滑过脸庞,砸在上面,模糊了两个人的表情,他抱住相框,紧贴在胸口上,像个执拗的孩子,嘴中喃喃不止,“暖夕,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累.
待他醒来时,已是第二日黄昏,他揉了揉额头,奇怪自己为什么睡得这样沉,吴妈也没来叫醒他。
他想到何暖夕,忙起身朝主卧走去。
推开门,一室清冷,主卧室的大床上根本没有人影,他额头突突直跳,握住门把的手掌攥得青筋直暴,他大吼着:“吴妈——檬”
身后有声音,他暴燥地转身,目光微深,“爷爷?”
江震霆目光难过地看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急步蹲到他身前,脸上扬着焦着,“爷爷,暖夕人呢?”
江震霆蹙眉,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你这又是何苦?”
“爷爷,我说人呢?”他不耐地低吼。
“少爷,你怎么对老太爷……”德叔欲说,被江震霆挥手止住。
“暖夕打电话让爷爷放她走。”江震霆沉重地回道。
江葶轩目光一滞,随即摇摇头,“爷爷,你在开玩笑吧……”
江震霆凝重地说,“孩子,她的心不在你身上,你强留着她,两个人都会很痛苦,爷爷实在不忍心啊。”
江葶轩站了起来,“爷爷,她会留下来的,凌儿在这里,她不会舍不得……等等,难道……”
他不敢置信地瞪着江震霆,深喘着气,“爷爷,你将凌儿一起送走了?”
江震霆沉默了会,“最近江家出了这么多事,让暖夕安安静静地照顾凌儿也是好事。”
江葶轩身侧的双手慢慢地攥成拳,愤意难平吐道:“爷爷,他是我孩子!”
“轩儿,你冷静下情绪。”江震霆轻轻叹了口气,“昨天被那些人围攻,你额头受伤有没有事,今天记得让小李陪你去医院看看。”
江葶轩垂下眸光,闷冷道:“我没事,我想一个人静静。”
说完,他转身“砰地”甩上门,双手重重地搓了下脸,看到桌面上的昨天喝剩下的水杯,猛地走过去,抓起朝墙上砸去!
他坐在椅子上,按了按疼痛的额角,抬眼看着相片里笑意温馨的何暖夕,双拳紧蜷,骨节咯咯直响,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全身颤抖……
暖夕啊,暖夕,原来你说给我重来的机会不过是你的缓兵之际……
明明知道这个世界有一个人为了你可以不顾一切,你走了,他的世界就暗了,可是你还要走……
他抓起相片,在她明亮温暖的眼睛上,亲亲地落吻,很冰没有温度,他将它贴在自己胸口上,痴痴地笑了下,“暖夕,你将我的心带走了,一个没有心的人怎么独活……所以,你一定要回来!”.
“自从网络爆出‘做黑庄自编自导股难,声讨无良老板’的消息后,近日,不少股民围集广信集团大门,力竭声讨无良老板,直到前日一位受害者家属在大门前**身亡后,引起了警方介入,目前此案还在继续跟踪中,接下来……”
叶暮远将摇控朝液晶电视一按,关掉报道。
“先生,这是广信最近投资在F市地产资料。”郑秘书将文件平放在办公室桌面。
叶暮远拾起文件,翻了下,冷笑了声:“真是不错的商业计划,看来他真的很想让广信跨进地产这个肥圈,不过,真遗憾……”
郑秘书困惑地看着他,“先生,你怎么知道广信投资的这个冠荣商圈会肯定会被勒令停改?”
叶暮远从烟盒里取出一根烟点上,薄冷的嘴角扬起浅笑,“二个月前,F市的分管市委付书记已收到调令,而新接任的许书记有个特点,就是非常注重历史文物和遗址,我派了那边的关系查了,冠荣商圈那块地后面有座古塔,如果商界大厦盖起来,必定挡住了那座古塔。”
郑秘书豁然开朗,“所以,先生之前暗暗力挺广信的投资计划书,并让国土厅的杨厅长帮忙他们招标成功,原来是‘请君入瓮’!”
叶暮远眸光慢慢地暗了下来,“我倒是想看看江家这次如何翻身!”
郑秘书走上前,俯,低声附耳,“先生,主人找到了曦儿了。”
叶暮远惊怔,“他什么时候到?为什么不讲?”
“昨夜到的,主人这次是坐私人飞机,他不准我告诉你。”郑秘书垂下目光低道。
这时,桌面的手机铃振动了下,叶暮远看了一眼,吸了口气,接起来:“哥。”
叶暮远脸微白,紧紧抓了下手机,听到那端曦儿稚女敕的骂声:“你这个坏人,你不是我爸爸……”
然后,叶暮扬冷寒的声音缓缓地传来——“我明天就接曦儿回美国,你告诉那个女人,再敢藏起来,这辈子都别想看到她儿子!”.
他神色凝沉地挂了手机,立即拔出号码,却无人接听,又打了另一个电话,那端的声音熟悉而低柔,“清心茶室,你找哪位?”
叶暮远目光瞬间柔和:“暖夕,温姐在不在?”
“她给一位客人送茶叶去了。”
叶暮远心一紧,“去哪里?我给她打手机没人听。”
何暖夕看了下柜台的手机,“她没带走,听说是一位熟客介绍的新客人,一下子要了好几斤铁观音,要她亲自送去。”
“温姐回来后,让她立即回我电话。”叶暮远声音微沉。
“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你在温姐那边还适应吗?”
“嗯,我很喜欢这个地方,很清静。”
“暖夕,等事情处理完,我就去找你!”
“暮远……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只想安安静静地带着凌儿。”
“暖夕,我……”
“有客人了,先挂了。”
何暖夕放下电话,桌面是新闻报纸,都是最近广信集团的负面报道,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将报纸扭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纸篓里。
三天前,从银泰回来后,她就给江震霆打了电话,她说要带着宝宝离开江园,让他顾及外婆和妈妈的情份,帮她一次,江震霆沉默了很久,最终同意,不过要她答应他一个条件,就是不能去找叶暮远。她苦苦笑了下答应,其实,她至此至终,根本没有想过回到叶暮远身边,她已心力交瘁,无法与他们纠藏下去,只想寻一块清静地方,那里没有江葶轩,没有叶暮远,没有仇恨,平静地将宝宝抚养成人。
她本来想回韩城,却在火车站被叶暮远找到,他带着她和孩子到了“清心茶室”,见到温馨没死,而且改了容颜,虽然她不清楚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但她感谢上苍,好人终有好报。
袅袅的茶烟,淡淡的腊梅清香,她满足地深深吸着空气,坐在茶桌后,平静地沏茶,温姐说得没错,茶能悟出惮道,感受到和、敬、清、寂,让人灵魂也渐渐平静而满足,天地悠然,烦恼尽去.
临近春节前一天,何暖夕回了趟韩城。
院子里许久没有打扫,落叶满地,有些积雪,她将凌儿放在摇摇车上玩,开始打扫屋子。
推开屋子所有的窗户,冬日暖暖的碎金色阳光照射进来,浮尘在阳光中飞舞,她微微眯起眼,挽起了袖子开始收拾屋子。
宝宝在边上咿呀哼着,她跪在地上,擦着地板,是门锁扭动的声音,她笑了笑,转过脸,“暖阳。”
何暖阳微微愣住,下一刻,快步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力气有些猛,她疼了下,微微蹙眉。
“姐,这这段日子上哪儿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何暖阳搂着她很紧,压得她胸口喘不过气来。
她推离他,轻轻地笑了下,“春节到了,我不是回来陪你了吗?”
何暖阳将她的脸捧了起来,漂亮的眉宇紧拧:“姐,你瘦了。”
何暖夕好笑瞪了他一眼,“你以为带宝宝很容易啊,现在做妈妈的都伤不起。对了,还有你,怎么我不在了,你连房子也没收拾,冰厢里连霉都长起来,姐记得你很注意这些的。”
“姐不在了,我也懒得管这些了!”何暖阳看了一眼摇摇车上的凌儿,“宝宝多大了,我都没见过呢。”
何暖夕将他拉到摇摇车前,俯,朝宝宝逗乐着:“凌儿,你看这是舅舅,是不是很帅啊?”
何暖阳被小孩子的可爱样子吸引住,忍不住想伸手去抱,被何暖夕拍了下,“快去洗洗手再抱,宝宝免疫力差,很容易受细菌感染的。”
一个下午,何暖阳逗着小家伙在床上玩着,一边看着何暖夕在屋子里忙得团团转,心疼又满足。
“姐,你一辈子都陪着暖阳多好。”他忍不住低喃道。
何暖夕动作微滞,转过身,调笑他,“真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何暖阳目光渐渐深邃,凝着她美丽的笑颜,胸口起伏了下,“姐,我们一辈子都不分开好不好?”
回望着他沉雾般的目光,何暖夕心头莫名地慌跳了下,忙低下脸继续擦着地板,“暖阳,你总是要结婚生孩子,姐姐会照顾你一辈子,但不可能一辈子和你不分开。”
何暖阳光脚下床,大手一下子握住她肩膀,将她身体扳过来,语气认真:“姐,我就想这辈子和你永不分开!”
她吃惊地看着他,心头升起一有股预感,却被她再次压了下去,“暖阳,你……”
这时,床上的小家伙“咿呀”地大声叫了起来,何暖夕抽出自己的双手,站起来,想去抱宝宝,却被力道猛地拉回,她倒在了他的怀中,心强烈地慌乱,她想起身,却被他扣住身体,力道绝对暴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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