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身走进洗手间,扯着擦手纸擦着裙子上的洒渍,白色的棉裙上一块块突兀而刺目的颜色,像一道道没有规则的伤口.
我很心疼,这是暖夕送我生日礼物,那天我们结伴去天虹,我一直喜欢“芮玛”的风格,简洁,随意而发的美。
我咬咬唇,唇色有些苍白,胸口隐隐疼意地走出来。
咖啡厅门口,我看到风的妻子坐在白色的跑车上,小鸟依人躲在男人的怀里轻轻啜泣着,抬起眼看着我时,目光里毫不掩饰的恨意。
而那个男人,正是江少。我恍然顿悟,却无心去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累。
车子从我身边呼啸而过,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耳边是不经意地回荡着女人的那句话——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
我捂住疼痛的胸口,不想继续想像下去,怕会扯开伤口,流出黏稠凄艳的鲜血檬。
男人拉住了她,我被手臂的疼意清醒,是林凡。
他看来落拓而愤怒,我安静莫然地看着他,声音清冷,“什么事?”
他将我拉到阴暗的角落,气急败坏的神情就像斗败的公鸡。
“你这个狐媚子,居然让你的男人将我的工程搞砸,知道我赔了多少钱吗!”他恶狠狠的吼道,英俊的五官变得扭曲。
我皱起眉头,疑惑地看着他,“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我还以为真是竟标时输给对手,竟然让我看到评分专家和你男人事后一起吃饭,一定是你让他做的对不对!”他紧紧抠着我的手,一付想要吃了我的样子。
我心微微一震,声音依然平静,“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现在,请放开我,否则我会报警。”
他手微微松开些,却又突然紧抓住我,声音突然由冷硬变得低弱,“乔娜,是沈青阳对不起你,我没有。我向你道歉自己曾经对你过份的言行,求你高抬贵手,让你男朋友放过我一码,好吗?我前阵子股市赔了很多钱,如果这项工程拿到手,就可以翻身了,求求你……”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推开他的手,“对不起,我帮不了。”.
次日深夜,在幽暗的旧公寓前,我被人从身后袭击,鼻息间传来异样的气味,然后感觉世界一下子黑暗下来。
当我清醒过来时,发现被人用布蒙住双眼,我想站起来,连手和脚也被绑得严严实实,我心慌乱地跳动着。
寂静中,有人走动的声音,沉闷地哼声透着这个人不耐的心情。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无钱无势,绑架我的目的一定为了仇恨。
我很快地排除了江少,因为他只要哼一声,让我生不如死的办法太多,不会选择这样低级冲动的行为。
“林凡,是你对不对?”我的声音显得极为冷静。
下一刻,男人走近,带着呛人的酒味,他一下子扯掉我眼睛的布条,居高临下地瞪着我,“三八,你当年不过被男人摆了一道,现在就要全部人死得难看吗!”
我紧蹙眉头,直视他,“林凡,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是绑架!快放了我,我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男人冷笑了几声,手指朝我的脸伸过来,冰冷潮湿地像某种爬行动物的皮肤,令我感觉不适。
我缩着身体,避开他的碰触,声音淡冷,“你想怎么样?”
他将我整个人提了起来,凶恶地吼着,“马上给程逸风打电话!否则……”
冰寒的刀片抵上我的脸,我心抖了下,“你别乱来!”
他将狠狠地甩在地上,欺身而来,用闪着寒芒的刀片在我脖子薄弱的肌肤轻轻一划,疼意传来,我感觉到全身血液骤然冰冷地疼。
“给我听着,最好乖乖配合,否则我一定替沈青阳尝尝你的味道!”男人阴冷地说着。
我咬咬唇,“想我怎么做?”
他割开我手上的绳索,将一部旧手机塞到我的手上,“打给他!”
我看着手机,一个念头倏地闪过脑子。
我摁着熟悉到心尖疼痛的数字,颤颤地放在耳边,是转到留言的提示声。
我出神了会,才发出轻颤的声音,“风,我想你……”
林凡抢过手机,放在耳边听了会,然后挂断,低咒一声,“妈的,居然关机。”
“他经常到野外特训,最少一周以上。”我看着烦燥不安的男人,淡淡地语道。
他狠狠地摔了我一掌,我感觉到嘴里有血腥的味道,却仰起头对男人冷冷地笑,“我想这次一定会让你失望的,我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夜欢、情的女人。”
他揪住我脑后的头发,“少来这套!他和你一般关系,怎么会这样处心积虑地对付我这样的小人物!”
我心颤了下,脸色淡淡,语气轻冷:“他只是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而以。”
话落,男人的眼睛瞪得更凶了,我几乎想他会不会气极失控,用锋利的刀片割破我的喉咙。
他将我按在地上,强壮的身体压住我,冷笑,“好啊!那我就先拿你解解气!”
我的眼里闪过慌色,不及我想如何自救,男人已经用刀片割破我的裙子,露出雪白的皮肤,我惊恐的眼瞳里映出男人扭曲可怕的笑容。
这刻,男人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他停住了对我的侵犯,忙掏出手机,露出得逞的笑,阴腔怪调地说着:“程少,你的电话很及时啊。”
我大口的呼吸着,因为陌生男人的碰触,感觉胃里阵阵翻腾。
他将电话放到我耳边,我听到自己破碎沙哑的声音:“风……”
“等我。”他只说了两个句,声音有着异样的嘶哑。
我的泪流了下来,“好……”
林凡抢过电话,挂断.
漫长的二十个小时,我一个人在漆黑幽冷的屋子里,因为等待一个承诺而变得异常坚强。
林凡在接到电话后,看了我一眼,冷冷地说,“沈青阳入狱一定是他弄进去的!他看来对你很在意啊!”
我闭上双眼,满脑子都是程逸风。
林凡走了,他说有人会带我走。
我知道,如果再遇到风,我再也放不下,舍不得了。一个小时后,幽暗的门被踢开,光线涌了进来.
我欣喜地抬眼,高大的身影越来越近,而我的心慢慢地沉下去。
“乔小姐,程少不能来,你快跟我离开。”男人为我解开绳索,淡淡语道。
我苍白地笑了下,站了起来,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醒来时,是暖夕担心的脸。
我虚弱地靠在床上,扯着嘴角笑了下,“别担心,我很好……”
可是,我的泪水却无声地流个不停。
暖夕将手机拿给我,告诉我,他来过电话。
我一怔,胸腔顿然涌起的激烈复杂的情绪令我无法自已,我抱住暖夕,哭出声来,“暖夕,怎么办?我好想他……我放不下去,我从没这样痛苦过……”
暖夕走进厨房,我哽咽地看着手机,终于手指颤抖地拔过去。
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醒来了?”
我紧紧用手按自己胸口,“嗯,谢谢你……”
“不用……就这样吧。”他声音很沉。
我深深地吸着气,胸口很疼,像被什么巨大的东西压过,无法喘气。
“风,我想见你!”
那端沉默了会,于是我听到电话挂掉苍白地忙音。
我仰起头,感觉心里有个黑洞,空空的.
走出拥挤的火车站,黄昏的暮色迅速地包围过来。站在公交车站前,到处是下班的车流和人群,喧嚣而陌生。
我走到了附近的公用电话亭,有穿着格子衬衫的年轻男孩在打电话,神色流露着期待的表情。或许,他和一样是来看朋友的,不过,我的心情是忐忑不安。
我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我除了他的号码,竟然对他的一切一无所知,我不知道他在哪个部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甚至不知道他是否出去野练。
我仰起头,对着灰暗的天空深深地吸着气,想见他的心情,像灾难一样将我覆灭。
半小时后,男孩子终于走出来,朝我作了个淡淡抱歉的表情,然后带着欣悦的心情离开。
我站在电话前停顿了数秒,才拿起来。
幸运的是电话接通了,不幸的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你好,我找程逸风。
我安静地听着那端,然后,电话从我手心滑落,轻荡。
我冲出电话亭,拦了部的士。
去军区总院。我的声音在空气里如丝线轻颤。
我像只无头苍蝇,在偌大的医院里急找着,我听到自己在安静的过道里,急促的脚步声和心脏剧烈的跳动声。
站在病房前,我猛地清醒过来。
只是末及我细想,门拉开了,走出一位身穿军服的女人,面容呈现倦色。
她怔然地看着我,“请问你找谁?”
我下意识地退步,心脏砰砰剧跳,“对不起,我找错了。”
我不敢回头,急步离开,拐进了安全门里,靠在门上喘着气。
那是谁?是他的母亲吗?我闭上双眼,心情复杂压抑。
“对不起,我们首长还在昏迷中。你是乔小姐吗?他在军区总院特殊病房。”耳边回荡着电话中年轻男子的声音。
我折身回去,走到护士站,得知了他胸腔中枪,断断续续昏迷了五天了。
而我被绑架那天,正是他中枪的那一天。
我一直坐在走廊过道,苍白清冷的光映着我疲倦而焦灼的脸。
我看到了一名军服年轻男子送女人走出来,经过我身边时,看了我一眼。
我站起身,下意识地朝病房走去。
轻轻推开门,看到风躺在雪白的病床上,脸上安静苍白。
我心口紧紧地疼着,我从末想过这样铁铮铮的硬汉子,也会有虚弱的时刻。
我的手指轻轻抚上他棱角坚毅的脸庞,清瘦而晒黑,却丝毫不减他的俊气。
“我们在云南边境野练时,遇上毒犯武装分子,一场火拼后,首长为了掩护一名士兵,中了流弹。”年轻男子在身后轻道,“当时情况危急,可是首长在昏迷前接到你的电话,撑着力气吩咐我帮助你……”
等我……他昏迷前的话。
我闭上双眼,俯下脸,亲吻他的冰冷手,泪水从眼角滑落。
我今夜能在这里陪他吗?我轻问。
年轻男子犹豫了会,好吧。
我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中间有护士进来换点滴,奇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离开。
他睡得很沉,呼吸均匀。月光下的他,更加清俊。
我迷恋地看着他,给他的唇擦拭水,亲吻他的脸,守着他,我心里莫然的满足。
迷迷糊糊中,我看到他睁开双眼,清亮的眼瞳闪着光芒,他沙哑地说,“你来了。”
我点头,含着泪笑了笑,“我很想你,风。”
他抬起手臂将我的身体轻揽,我将头紧贴在他的胸口上,听到他说,不要再离开我。
我的泪水流个不停,风,这个劫我注定难逃。
他只手捧起我的脸,干涩的唇贴上我的唇,柔情地深吻着我,我闭上双眼,让自己沉醉在爱人的气息里……不愿独醒。
“你是谁?”吃惊的声音在空气中刺耳地扬起。
我紧蹙眉头,努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模糊的视线渐渐分明,眼前一位打扮精致的年轻女孩,有些面熟。
“你什么人,怎么在这里?”女孩深意地打量着我。
我看了一眼依然沉睡的程逸风,原来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场梦……
“小姐,她是首长的朋友,昨天从外地过来探望首长的。”年轻男子及时地出现在病房门口。
我眼里闪过慌色,下意识擦了下脸上已干涩的泪痕,“对不起,打扰了,我有事先走了。”
我急欲想离开,刚刚抬步,身侧的手腕轻轻地被握住……
心猛地一跳,我立刻转身,撞进了风漆黑的深眸中。
“哥,你醒了!”女子惊喜地上前。
风只是看着我,我的泪水再次滚落下来。
不到十分钟,医生护士围了一屋子,我悄然退出。
只要知道他平安醒来……就好。
站在医院门口,我觉得身子虚弱无力。一整夜照顾的困顿,还有饥饿,令人眩晕。
身后是追出来的年轻警卫官,我刚才听到护士这么叫他。乔小姐,我带你去部队招待所吧。他看着我.
我摇摇头,不用,我想回韩城.
半个月后,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旧公寓。
突然,一只大手从后面紧紧捂住了我的嘴,将我推进门。
门砰的一声,被大力的带上。我惊恐的转身,待看清来人,整个人瞬间僵住,是风。
幽暗的光线下,他的表情无法看清,只是一双炯炯的眼睛,锋锐如刃地直视我。
我的胸口又疼了起来,下一刻,便张开手臂想要抱住他,却被他推开。
我默然而难过地看着他。
他靠在门上,目光移开,漫不经心地看着这个狭小的屋子,语气漠淡,“为什么离开?”
我打开灯光,暖暖的色彩令我的心平静些,我特意挤出一点笑容:“看见你醒来,我也就放心。”
话落,他伸过手捏起我的下巴,目光冷寒,“你当我是什么?需要我的时候就娇妩言笑,不需要的时候,一声不吭就转身离开?!”
我摇摇头,“不是这样的……”
他手力道倏紧,“告诉你,这场游戏要不要落幕,由我说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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