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我将脸轻轻地贴在他的肩膀上,皎洁明亮的身体像花一样在他怀里绽放。他的吻浓烈而辗转,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却令我胸口阵阵痉、挛,像一种无法治愈的病痛.
“风,和我说说你的事情吧。”我冰冷的手指轻轻抚触着他矫健如猎豹的身体,声音慵懒而惆怅。
他轻轻地笑了下,俯首亲吻着我的额头,“你想知道什么?”
我的胸口疼了下,“只要是你的事情,比如伤疤,比如部队,比如……你的妻子。”
说完话,我觉得喉咙已干涩地疼,我一直想像着,好奇着,这个男人背后的女人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女人,拥有着这样完美的男人,是她的不幸还是侥幸累?
程逸风坐起身,手臂依然搂着我,他在床头抽了根烟点上,微微眯起的黑眸,闪着复杂难辨的光芒。
我抬起脸,静静地看着他。他眼底中一闪而过的黯色,令人疑惑。
他深黑如潭的眼睛看着前方,微微思索:“我生出军人世家,我的爷爷、父母都是军人,我的世界是除了一大堆军事书籍就是跆拳道馆,或练靶场。檬”
“没有女人吗?”我淡淡地插了一句。
他低低地笑了两声,然后看着我,幽暗的眼睛闪着锐利的光,“你想说我妻子还是你?”
我冲他娇妩一笑,“你说呢?”
他翻身将我压住,用尖利的牙轻咬我的乳、尖,喉咙里含着笑意,有些含糊,“我……只有你。”
笑容在脸上微滞,泛起全身的疼痛,我紧紧地抱住他的肩膀,感觉到眼睛溢出温暖的液体,“谢谢。”
仅管他这句回答的真实性有待保留……
似乎看出我的疑虑,他将我的手按在他的胸口上,目光深凝着我,“别怀疑我说过的任何一句话!”
我感觉到掌心下他一颗暴烈的心脏,强劲有力的跳动,连接我的心……颤悸.
星级酒店的餐厅,清淡的食物,精美的瓷器,温暖的灯光。
我心情大好地享受美食,程逸风坐在我的对面,始终带着微笑。他不停地给我夹食物,自己只是浅浅地饮着清酒。
“我弟弟手术很成功,谢谢你。”我停下来,喝了口水对他说。
他淡淡地点点头,递给我一个暗红色礼盒。
我好奇地打开,是一只晶莹透高的玉镯。
“在云南野练时买的,本来上次就想给你,可是没有机会。”他拿出来,动作随意地套上我的手腕,青翠衬着我的肌肤更加凝白了。
我手指轻轻抚着冰凉的镯子,突然会想,他是否也给他的妻子买了一只,或许,还是在点着浪漫灯光的卧室里,面带温情的为她带上吧。
心里头即刻泛着酸涩,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很漂亮!”
他嗯了一声,问我是否吃饱。我点头。
酒店大堂,他的神色突然变得锐利起来,我奇异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迎面走来一名男子,白色休闲风衣,英俊倜傥。
他走过去和男子淡淡招呼,我抬眸,看到男人目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坐上车,他出奇地沉默,似乎在思虑什么,然后车停在了江滨路边,窗外是迷芒的夜色。
他打开天窗,靠在椅子上,抽出烟,我从他手中拿过点火机为他点上。
蓝色的火苗,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睛幽暗地闪着光。熹微的火光随着他吞吐的动作忽明忽暗,烟灰一截截断落,终于他捻息了烟蒂,世界瞬间黑暗。
“以后离那个男人远点。”他终于开口。
“为什么?”我轻问。
他转过脸,扣起我的下巴,俯下脸狠狠地吻着我柔软的唇瓣,声音压抑而霸道:“照我说的做!”.
第二天凌晨,我回到公寓,因为上午要去财务公司交报表。
暖夕光着脚站在窗台前,转过脸,神情复杂地看着我。
我垂眸,走进浴室,她轻轻地叫住我,“乔。”
我将脸埋进凉水中,看不到眼泪。
她一直担心地站在门口,然后朝我递过来毛巾。
水从我脸庞流淌下来,是冰冷的,微微咸涩。
“我将钱还给他了!”我的声音是寂静的。
暖夕看着我一会儿,然后走过来,轻轻抱住我,“乔,你做得对。虽然我们无力改变什么,却不能任自己一味地掉进深渊。”
我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闭上双眼,觉得异常的累,脑海又浮现我推开他时,他隐怒的表情。
我将银行卡塞进他的口袋,记得脸上是带着笑意的,声音清冷而空寂,“风,我爱上你了。可是,我无法卑贱到连心到要出卖。”
他深暗地看着我,紧抿的唇,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这三个月是我刻意换掉手机号码,我一直希望自己忘记有过这场交易,我并不想自己悲哀的生命变得更加绝望,所以,我们……到此为止!”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异常的平静。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心颤烈地跳动着,疼痛着,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流泪,伤逝……
他笑了起来,眼睛却是冷的。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推出车门,走进凄迷的夜色。
暖夕静静地听完,给我递来一杯暖暖的红茶,看了向窗外,轻轻地笑着,“乔,天亮了。”
我转过脸,玻璃上的金色光芒只不过是对面大厦折射来的光线,可是已经令我们心满意足了.
中午温暖的阳光,我站在公司天台上,眯起眼看到碧蓝如洗的天空,掠过一道银白光影,那是附近机场起航的飞机,或许风正乘坐其中返回他的世界中,离我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手腕上的玉镯在阳光下越发清亮,我将它贴在脸上,冰清透凉,像这场感情。我的温暖的泪水落了下来。
生活仿佛回到过去,为了还妹妹的手术费用,我却依然要出卖微笑,不过仅此而以。有时坐在吧台边,舞池眩烂灯光迷乱我的双眼,我开始想念,想念一个男人的气息,蚀骨的疼。
我的手指轻轻地拔动着玉镯子,是一种寂寞非常的姿态。谁说酒精总令人沉醉,我却觉得越喝越冷,脑子从没有的清醒,承受着思念的痛苦。深夜,我在空荡荡的马路上狂奔,我听到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前方依然黑暗,寻不到出口.
我抱住自己的肩膀,嚎嚎哭了起来。一场相遇,一次错恋,一次交易,将我多年保护如冰棱坚硬的心敲碎了.
我推开豪华包厢的门,空气透着浓烈的烟草和酒精发酵的浓烈气味。
“VIVIAN,过来,这是广信集团的江少,晚上你要好好招呼我们的贵宾。”皇都老板周进平时一张凶神的脸此刻笑得五官变形。
我抬起脸,轻轻地笑着,然后端起酒杯,坐在了江少的身边。
他漂亮的眼角微微挑起,闪着令我不安的目光,我的耳边回荡着风那晚的交待,“以后离那个男人远点。”
“江少。”我语气小心而娇妩地叫他。
端酒的手腕被他握住,力道绝对不轻,我紧蹙眉头,忍着疼意,莫然地看着他,无法理解我何时惹恼了这位“皇都”的贵宾。
他笑得邪魅,全身透着危险的气息,这个男人绝对不好惹。我的脑海闪过意识。
我正想着,酒杯翻转,冰冷的液体突然从我胸口淋了下来,我顿然惊慌地暗吸了口气。
他却冷笑了一声,好整以暇地看着我,“VIVIAN,你的衣服湿了。”
当然知道他绝对是故意的,我站了起来,“江少,对不起,我让其它姐妹服务你。”
他依然笑着,整个身体慵懒地靠着沙发,声音透着嘲弄:“不用麻烦,可以直接月兑掉衣服,如果要另外收费的话。”
话落,包厢里扬起男人们低低地笑声。
我胸口急剧地喘着气,脸色有些发青,“江少,请你尊重人。”
他的笑意更加肆意,端起酒杯,眼神轻蔑地斜看着我,语气讥冷:“你也配我说尊重?”
我暗暗地紧攥手心,然后转身拉开包厢的门,走出去,重重地甩上。
暖夕正在后台化妆,看到我狼狈的样子,急忙走过来,“怎么了?”
我苦苦地笑了声,“碰到魔鬼了。”
她将备用的衬衫递给我,“快去换上。”
我点点头,走进洗手间,靠在墙上吸烟。
乔,忍一忍,等还完钱,你就能离开这里!我对着镜中眼角闪着亮粉的妩媚女人轻轻说道.
我一个人离开皇都,因为暖夕晚上还去医院陪母亲。我很羡慕她,无论如何,她比我幸运,有爱她的母亲和兄弟。
而我……除了一只冷清的手镯,一无所有。
今晚,夜黑星亮。
我在便利店买了烟和速食面。老板娘是离了婚女人,一个人带着五岁的女儿。
我与丫头玩了会,看着小女孩明亮的星眸,亲亲她粉女敕的小脸,突然想,如果自己有个女儿,一定会好好疼爱她,绝然不会像母亲对我。
我笑了下,对这样小小而美好的憧憬。
走出来,一辆机车横冲过来,我惊叫,避闪摔倒在地,手上的东西散了一地。
老板娘忙跑出来,扶住我。
我惊魂末定,掌心被刺痛,心登地一沉,低眸,月光下,玉片闪着凄冷的光。
我木然地拾起断裂的镯子,沉默地看着它们,心仿若碎玉,而我却笑了。
我一直走着,到了江滨,深夜,人流渐渐散去。
远远对面突然腾起烟花,眩烂地极致绽放在深蓝色的夜空,然后坠落。
一场注定无法如愿的爱情,那个永远不会属于我的男人,短暂的欢爱过后,不再相见。等待我的尽头,依然是寂寞和漂泊。
繁华落尽,如梦无痕……
我以为我会哭,这刻,却发现双眼干涩得……疼痛欲裂.
咖啡厅里,我将财务报表交给经理。
擦肩而过的女人,长发飘飘,美丽淑雅。只不过,停顿步子,叫住了我。
我无法理解自己为何坐在她的对面,倾听她的悲伤。
她看起来,柔弱惜人,皙白的肌肤似乎像雪白的冰琪淋一般。这样的女人,绝对是男人喜欢的类型。
她希望我离开风。
我端起果茶,清香留齿。
她看着我,眼里是滢滢的泪光,我心微微触动。
对不起。我和风……不再有关系。
她疑惑地看着我,不太相信。
我轻轻朝她笑了下,却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这是一种潜意识的自我保护吧。
她的泪水落在咖啡杯里,声音低柔哀怨,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
我握杯的手颤了下,垂眸,对不起,这是你们的事情。
我站起身,欲走,她却拿起咖啡朝我泼了过来。
咖啡厅所有的目光看过来,带着漠离的旁观。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泪水盈然的女人,觉得世界变得可笑极了。
为什么哭得是她,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