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老头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孟夫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扶起跪地的状元爹,一面接过状元爹手上的牌位,终于放声大哭起来。老头子似乎很想上前,可是脚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过来。
他猛然扬起了头,我想,老头也一定怕流眼泪,怕给我们状元娘看到。
几个人呜呜咽咽哭了好半响,老头子首先打破了整个局面。他就近从秋娴怀里接过了我,一面看着一面问:“名字,可曾取好?”
状元爹恭敬道:“取了。闺女叫张绮筠,小子叫张绮晟。”
孟夫人接过弟弟,慈爱道:“可真都是精致的小人儿,老爷。”
老头子盯着我半响:“恩,很像妍儿……”老头子相比肯定是朝堂上经历过风吹雨打的人物,我真没想过他抱着我会流露出这样的柔情。
状元爹闻言,眼神复又痛苦起来:“妍儿……妍儿她……我……”
孟夫人忽然轻轻拍了拍状元爹的手:“妍儿她没有后悔,更不会后悔。否则,当年不会义无反顾宁可断了我们父女、母女之情也跟你走。”
状元爹哑着嗓子道:“可是,我没有照顾好她。我让她吃了苦,现在想要弥补也来不及了。我能做的只能是官袍加身,带她回家,完成她的心愿,跟孩子们一起克尽孝道。”
孟夫人哽咽道:“有心的孩子啊。”
老头子忽然沉默了,他想的肯定比孟夫人多了许多,远了许多。他只是低头看着我,轻轻拍打着我的襁褓,一副慈爱外公的模样。可是我知道,他在想一些事情,一些我也状元爹都不知道的事情。
状元爹痛心道:“就算仲文能够守在岳父岳母身边,可是终究不能把妍儿还给你们了……”
老头子终于抬头看了看状元爹,一面指了椅子让他坐下,自己则依旧和孟夫人抱了我和弟弟回到主座坐下,一面看了秋娴和惢桥一眼。
秋娴和惢桥果然都是从宫里出来经过教的,当下明白了老头子的意思,端端正正行了礼这便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