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明媚的阳光从纱窗外透射进来,映在雪色帘幔上,染上了一片灿烂的金黄。司马绍一觉醒来,头依旧昏昏疼疼,眉目不禁皱起来,一偏脸,透过雪色帘幔隐隐看到镜妆台前坐着一个淡黄子正在梳着银发,紧皱的眉目也舒展开来。只要她回来了就好!“石星!”他侧着身子唤她,只要看到她,似乎都忘了昨夜的晴天霹雳的打击。“陛下,您昨夜的酒还没醒么?怎么还犯糊涂,叫我石星呢?”她不冷不热地问道,转身站起,向床走去,长裙迤地,飘渺若仙。他没有作答,斜靠着海棠花绣线引枕,若有所思。“陛下,昨夜睡得可好?”她坐在床头,看着他而结实的胸膛上被抓伤的痕迹,而那伤痕下面是一块拳头大笑的龙爪形胎记。想必昨夜的血腥味就是从这而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为何要抓伤那块胎记,看来是很厌恶那个记号的样子。“嗯。”简单有力地一个字,一双琉璃色的美目瞅着她低垂的星眸,没有冷厉,只有心疼。她抬眼对上了那抹掩着晨雾的柔光,有些不自在,转而勾起唇角,像没看到那样的眼光一样,伸出手想要触碰那块布满抓痕的胎记,“陛下,您这伤口要清理一下吗?”“不必了!”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目中射中凶狠的寒光。他眸光流转,意识到自己的粗暴,又微微松开她的小手,轻柔地握着,“疼不疼?”“不疼!”她抽出自己的手,放回自己的膝盖上,唇角勾起,语气温柔,没有一丝愠怒,“陛下,该去上早朝了!小公公在门口候了好些时候了!”“今天不去了!留下来陪你!”司马绍又向门口喊去,“传朕旨意,今日不上朝!”门口那小公公道了声,“遵旨!”便下去了。“陛下怎么可以不上朝呢?为了蔷薇而荒废政事,这叫我如何担待呢?”石星端坐在床边,望着他俊朗妖魅的脸,淡淡问道。那张脸是如此完美,能让任何女子都为之倾心,只是为何这张妖孽般的脸蛋下,那颗心如此深不可测而且冰凉。他深邃的眸子凝着她一方巴掌大的脸,凌厉的目光似乎要穿透面具看到里面真正的表情,他的指月复温柔地摩挲着她凉寒的红唇,憨重火热的呼吸逼近她,喷薄在在她冰冷的面具上,“为了你,不上朝又如何呢?”忽而他俯身而下,坚实火热的胸膛把她抵在身下,一颗“扑通扑通”跳得狂热的心隔着她的衣服敲打在她结冰的心房上。他的手指从她的唇瓣上移到冰冷的白玉面具上,指尖勾勒着面具的边缘,另一只手轻抚着她白皙的脖颈,“星儿,为什么一直带着这方面具呢?难道,与我都不能坦诚相待吗?”“坦诚相待吗?难道陛下也懂得这个词吗?”她的双手闲散地搁置在旁边,没有想去推开他的意思,嘴边嘲讽的笑意透着凉凉的味道,那种凉意似乎能让人心寒。难道她没对他坦诚相待吗?她说的话,做的事,他有相信过吗?他只是凭着自己一味的臆断,说她与他的皇弟通奸在先,有孕在后而已!坦诚相待对这个魔鬼一般的男人有用吗?哼哼……没用!!!!她那样凉薄的笑容映在他的眼底,她那样尖锐的话语刺入他的心底,她还是无法原谅他!是啊!她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原谅她?一个女人经历这样大的打击,还能对他坦诚相待吗?那是天大的奢望!“或许现在明白了!星儿,我们能重新开始吗?”他眼中流转着温柔如清月的光芒,似乎要把他身下的人都融化掉,两只手抚到她的耳后,想要揭下她的面具。“好啊!”她毫不犹疑地回道,声音像是涂了蜜糖一样甜得腻人心神,一张樱桃似的小嘴弯成亮眼的弧度,给人以特别开怀、特别快乐的笑容。一双若水般纯洁的眸子紧紧盯着那个要和她重新开始的男人,“现在你可以放开我了!记着以后不要碰我的面具!”重新开始?哼哼……司马绍,你在做白日梦吧!你以为我们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还能重新开始吗?除非我失忆了,或者下辈子,还有这个可能!她嘴角勾起一抹凉薄惨淡的笑,小小的手掌撑住赤膊男子的胸膛上,轻轻推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在他耳边轻轻吐道,“你以为我还是从前那个任你欺负、任你摆布的石星吗?”口吻里的玩味与傲慢融入灿烂的阳光里,除了她自己没人能听到。司马绍像是中了魔法了一样,呆滞了一会,忽的回过神来,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淡淡地说了一句,“帮朕更衣!”石星轻轻应了声,又唤了门外守着的侍婢,亲手伺候着他,为他梳洗、穿衣、换鞋,在外人眼里真是一对羡煞旁人的恩爱夫妻。“你待在这里觉得闷的话,就去御花园里散散心吧,那里的桃花开得很好!也许你会喜欢的!”他贴心交待了一句,默叹了一口气,迈着大步匆匆离开了。“是!陛下!”她微微一福身,恭送他离开。看来她的催眠术真的对他起了作用了,我说的话虽然他不再记得,却在思想和心智上接受了主人的命令,无法违背主人说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她含笑走到窗户边,闭目迎接着微凉的春风的洗礼。不由发出一声感叹,“春天真好!”“来人!”她轻唤一声。一个十七八岁模样的侍婢轻步走了进来,“姑娘有何吩咐?”石星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她身上有着和珠儿一样干净淳朴的气质,只是没有珠儿嘴甜,珠儿第一次见她便唤自己“娘娘”,而这个丫头只唤她“姑娘”。“听陛下说,御花园的桃花开得很好,带我去瞧瞧!”“是,姑娘!”她低着头,哆哆嗦嗦地应了一声,不敢抬眼看这个白发的女子。“怎么不敢看我?我有那么可怕吗?”石星勾着樱唇,淡淡一笑。噗通。小婢女吓得忙跪了下来,颤抖着身子,“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头却埋得更低。“我又没责罚你的意思,跪下来做什么?你叫什么名字?”石星的语气冰冷而哀伤,看着她着急的模样,真是和珠儿一模一样。可是那样可爱的傻珠儿已经不在了!“回姑娘,奴婢叫映月。”映月深深地埋着头,不敢动弹。“嗯!你一直跪着,那谁带我去御花园?”石星凉凉的口气中有一些怜惜。映月赶紧站起来,抬头时瞄了一眼那位玉面白发的女子,她一身雪色白裳,纤尘不染,通身散发着清冷的韵味,看起来是个难以接近冷若冰清的仙女。从壁橱了选了件斗篷披风,领着石星去了御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