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人脸色惨白惨白的,虚弱得就如狂风中的垂柳,让人感觉到似乎只要风再一吹就会被折断一般。
男人双手握在刀柄上,一滴汗珠从他的额头滑落下来,从前天天活在刀光剑影当中都不曾让他如此紧张过。
他向来行事都是雷厉风行惯了的,决定了的事绝不拖拉,然而此刻,望着眼前这个不停痛苦地申吟着的女人,她虚弱得让人感到莫名的揪心,有那么一瞬间,他察觉自己犹豫了。肋
伤口口处的血虽然被上好的金创造粉止住了,然而此刻整把刀没入她肌肉内,若不将其拨出来,她定然活不长的。
然而这一拨,却不知她是否能熬得过去----?
这已经由不得他再多想了,流不了少的血,她的身体已经非常的虚弱,时间拖得越长就越是危险。
他从来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理智很快凌驾于一切之上,他不再犹豫,他刚毅的脸紧绷,再一次望向那面无血色的尖削脸孔,神色让人看不真切。
静君咬着口中的布块,回瞪着他,此刻正对上他那肃然眼眸,心忽然一窒。
男人一咬力,手一迅猛地将刀柄一拨----蓦然间,伤口处好不容易止住的血泊泊地往外喷射而去。
静君只觉得胸口像被撕裂一般如火灼一般的痛,竟比刀插入之时还要痛上几分,她闷哼了一声,浑身顿时一阵的痉挛,再也熬不住,眼一翻,倒头晕厥了过来----。镬
身子软趴趴地倒在床榻上,几缕秀发混着泪水、汗水紧紧地贴在她苍白的脸颊,而枕边已---经全然湿透了----。
男人的双眸瞬间变得腥红,他将短刀随手一丢,迅速地上前为她处理伤口---
削铁如泥的刀锋掉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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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受----头晕脑胀的,胸口更如火烙一般传来一阵阵让人难以忍受的锥心的痛,一时间又如被千万根长针一道刺穿般的阵阵难耐的刺痛。
有时身子犹如千斤、万斤重,令她喘不过气来;有时竟又犹如身心分离一般飘浮在半空,明明感觉到身下有东西,然而这感觉又像悬在半空---空荡荡的感觉让人心慌。
身子犹如在沸水滚炉与万丈冰窖中反复煎熬,有时冷彻入骨,有时却又如掉落在火狱。
自己此时是置身于地狱中吗?
半睡半醒间似乎有一双无比温暖的手轻轻地扶上她的额头,那只手就像爹爹的手那般的温暖厚实,对她万般的呵护,她不由得喃喃地唤了唤着:“爹---爹----爹爹----”然而无论她如此极力地叫唤着,都始终得不到回应。
很快的她又陷入了无底洞的黑暗当中----
不知过了多久---
她再次有感觉,身子似掉在冷水中一般的冰冷,虽然觉得遍体难受,然而神智却有那一点点清明,她无声地申吟着----
精神恍惚间,同样是那只有着无比温暖的厚实手掌轻轻地覆上她的额头,在那里停留了片刻,但---很快的就离开了。
她无限的留恋那丝温暖,却无法表达出来,迷茫间只感觉到那只温暖的手又再度回来,这次是轻轻地环过她的后脖颈,有什么东西撬开了她的双唇,带着一丝温度的液体流淌至她的喉间,喝到了水,她方感觉到咽喉原来是这么的干涸,这一丁点的水就如干裂大地上的一点恩泽。
她睁不开眼睛,潜意识地拼命吞咽着喉咙---。
水流入了咽喉,她的意识更是清明了些,她喃喃呓语着:“我---我冷---!”
下一刻,她发冷的身子被团团地包围在一个灼热的胸膛,她在迷茫中极力地睁开眼脸,然而眼脸却如千斤重,尝试了几次都不能如愿,头渐渐地沉重起来,最终---她又再度陷入了昏迷。
这一睡,却又过了许久。
直到她的身子不再那般的难受了,她也还总是半睡半醒,醒了又复睡,睡了又复醒,只感觉到身边总有个人在细心地照料着自己。
这般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只觉得胸口处恶闷的感觉渐渐消减,她的意识才逐渐清醒----。
动了动手指,掌心所碰触到的皆是丝滑的丝绸缎子。
侧过头来,明媚的阳光从东面的窗台射了进来,刺痛了她干涩的双眸。
眨了眨眼脸,茫然地环顾四周---自己此刻置身于一个红缁帐当中,身下是软软的被褥----
这---到底是哪里?
陌生的环境让她感到不安,她用手肘支撑起身子欲起来,然而身子只稍微移动了一下,就感觉一股剧痛从左胸骤然袭来:
“啊---。”
她忍不住痛呼了出声,身子软软地瘫下,竟是再也动弹不得---
这疼痛唤回了脑海深处的记忆,如潮如汐,尽数涌来---是啊,她记得,自己这胸口被插上了一刀。
伤得那般的重,一度以为自己会死去的,不料却活过来了?
外头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虚掩上的门被人迅猛地从外头推了开来,一个衣着简朴的年轻姑娘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匆匆跑向她,来人在与静君四目相投的一瞬间,脸上闪过一丝的惊喜,并冲上前来大声冲着她唤着:“三娘,你醒了?”
“三娘?这唤的是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