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君本就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对他那冷硬的态度慢慢的也软化了下来---
有时周显站在一旁侃侃而谈,她偶尔也会回他一两句,但这个周显却依旧感到不满意,因为无论他如何卖力地给她讲笑话、甚至将毕生听闻的趣事都讲给她听,这个女人却从来永远是那一副忧郁的脸,从来不曾展颜。肋
她天生就好象不会笑,但他明明有见过她笑的,那一颦一笑是多么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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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恬从登州回来,连家门都不曾入,就匆匆往聚尚轩而去---与殷臣两人单独在书房中密谈了许久。
他刚从里头推开门走出来,在外头等候已久的华洪赶紧上前,压低声音向他说道:“四爷,借步说话---”
袁恬会过意来,冲他作了一个请的姿势,两人一前一后,缓缓走到一个凉亭底下,华洪率先开口道:“四爷,真是抱歉,听说您回来后连家都未回去过,应该很挂念家中袁老夫人吧,我这又把你给耽搁了---”
袁恬不甚在意地笑笑,说道:“不碍事,华管事有事请说---”
华洪也不拐弯抹角,但见他开门见山地问道:“四爷知不知道,庄主他可从卫州带回来一个男孩?”镬
“男孩?”袁恬听了一脸的不解:“庄主去卫州是为了寻找三夫人的下落,怎么扯上一个孩子了呢?”
见他这一脸茫然的模样,看来他当真是不知道,华洪对袁恬也不便隐瞒,于是并将宁静君与哀求他的话向袁恬说了出来。
袁恬闻言,一脸的沉思,良久他道:“看来庄主当真是入魔太深了,被仇恨嫉妒蒙住了双眼了,庄主近年来行为虽然狂妄了些,但他毕竟是仁德兼备之人,这我们是知道的。看来他是对那个女人爱之切、所以方恨之深啊!换着往日他又岂会做出这般生生将人家骨肉分离,如此残忍之事来。”
华洪听了,连连点头。
袁恬继续说道:“我们不能让他一错再错了,免得日后追悔莫及,那女人纵使有千般不是,但作为一个母亲爱子之心是不会有错的。”
闻言,华洪想起她向自己苦苦哀求着之时悲切的神情,也认同地点点头,他犹豫地说道:“四爷你也是知道的,庄主一旦固执起来很可怕的,这事我藏在心里一直不敢跟他提。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庄主定不会做出伤害这孩子的事来。”
袁恬犹豫再三,好一会方说道:“嗯,华管事说得没错,这事我们也不能过于冒然,免得弄巧反拙,还是先打听那孩子的下落吧---”
袁恬想了想,又说道:“记得当初是卢统领跟随庄主一道去的卫州吧?孩子的事他肯定清楚,改日我向他打听打听,华管事你就静候我的消息---”
听他如此说,华洪终于落下心头大石,他笑着说道:“那敢情好,有劳四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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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现在不必时时刻刻跟在那殷臣身旁伺候,但她知道他盯她盯得很紧,这个男人就如一头狂狮,一不小心并会向自己露出他哪骇人的獠牙。
她深怕惹怒他,所以每天都谨小慎微地活着,如此低声下气是因为她知道,惹怒他的后果是自己无法承受的。
因此她一直都强压下心中的不安,不敢有所动静。
这天---袁四爷过来后的次日,她便听闻,他要出远门了,而且一去就是三日。
她知道他很早就出去了,于是她再也呆不住,趁华管事不为意之时,她偷偷出了聚尚轩,匆匆往一个地方走去---
她要去汝苑,她要去找那个自小看着她长大、却又狠心陷害她的女乃娘,她要追问清楚当初她为什么要如此诬蔑自己,她要她还她一个清白。
七年了---每每想到她的背叛,她都心如刀割。
她是她最亲近的人啊---七年了---她不解---而且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她本想将这些统统遗忘的,她也努力做到了,然而那个男人却残忍地逼着她面对这一切---
如今为了琛儿,她也一定要她在那个男人跟前说实话,七年了---只希望她还在这殷家庄。
不然---不然的话,她是跳出黄河也洗不清了。
唯一给让她将孩子要回来的方法,想来想去,只有这一个了,就是寄予了厚望,所以她害怕,害怕再也找不到哪个人-----
匆匆穿梭过多条迂回的长廊,几个楼台,走出院子,记忆当中,汝苑已经不远了,突然间,她匆匆的脚步慢了下来---
前方短短的路让她感到一片死寂,像永远没有尽头---
这地方太熟悉了,熟悉到让她害怕。
在看到那拱形的院门的那一然刹那间,她心中当真有立时逃之夭夭的想法,她真的希望自己没有再来过这---
望着前方熟悉的院落,她心中呐喊着---她本已经逃了,逃得远远的了,为什么,为什么要逼着她回来,逼着她回来面对那撕裂的痛。
踌躇了片刻,她一咬,还是举步往前走去,每一步都艰难---越近---越是情---怯。
进了拱门,望着眼前这杂草丛生的院子,她只觉得暗自心冷---这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难道---女乃娘她真的不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