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臣与袁恬本是要去议事厅议事的,途中被那老妇人拦截后,却匆匆往琼苑狂奔而去---.
殷臣脸色极为难看----他耳边不停地回响着方才那老妇人无比凄厉的沙哑声线----
“没了----我家小姐她没了----被姓叶那个女人害死了---累”
“那姓叶那女人是一只白眼狼,一切都是她作的孽,七年前也是,如今也是----我要她填命,要她填命----”
“是她诬蔑了我家小姐,其实与赫连公子有奸情的是那个女人---我家小姐是冤枉的,姓叶那女人罪孽深重---我也是---我也是---我这老太婆不死了也没有用。”
“她杀了赫连公子,又诬蔑我家小姐----,我----我---我是因为有把柄抓在她手中,才将我家小姐陷害的----”
“我那该天杀的儿子啊,当时二娘疯疯癫癫的,我那不肖子见了她,便起了色心,要遭踏人家,然而二娘却在关键的时候清醒过来,拼了命的反抗,我不肖子见状,便害怕了,竟冒然将二娘杀害了----杀了便罢,那没用的东西竟找我这当娘的去为他藏尸,我不想我儿子偿命,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当时情急之下,没有多想,就与他合力拖着二娘往后院的那口枯井去,却不料被叶峥华那女人碰着了,她用这事威胁我---我----我是不想我儿子葬送了性命,被她逼着做了许多泯灭良心的活,最终连那对我恩重如山的小姐都被我害了---我就算死上一百回、一千回也赎不了这罪啊-----”
“小姐命大,回来了,可那女人还不肯罢手----要将她往死里折磨-----,没了---什么都没了,如她所愿,小姐死在柴房里头了----她叶峥华做尽丧尽天良之事,还想要风光下去----不----我偏不让----都死吧,都抱在一道死吧----”
那声声沙哑的告白在殷臣耳边不停地回旋----他的心绞着痛----檬-
“如她愿,小姐死在柴房里头了----死在柴房里头了---”这一句话直刺他的心窝。
“不----不----”殷臣疯一般往琼苑狂奔而去---那刚毅的脸因恐惧而变得扭曲----怎么会----?
怎么这样?一切到底是哪里错了?
他来不及整理头绪---被她已经丧命的消息骇住了----
不亲眼目睹,他绝不相信----
疯一般冲到那一片死寂的柴房,望着那上了锁的木门,他却畏惧了,人就在里头吧?一门之隔,里头等待自己或许是一具僵硬的尸骨----
这一瞬间,天不怕地不怕的这个男人,却畏惧了,这一瞬间,他不敢面对现实----
他怔怔地站在门外----久久没有动静---
袁恬焦虑地唤了他一声:“庄主---救人要紧---”
殷臣顿时清醒过来,他双眸暴动,一把冲上去,双眸在透过木门上方的空隙望到里头的情景之时,他屏住了呼吸----心几欲跳出胸膛----
他双手一把抓住木门上的锁头,双拳青筋暴动间,他犹如一头被受了刺激的狂狮猛烈地扯住锁着狠狠一用力,伴随着一声巨响,锁头被他生生从木门上方扯了下来---
“砰---”的一声,他一脚踹开木门,往那了无生气般瘫倒在地上的血人冲了过去-------
在碰到那冰冷的身躯之时,他双眸的恐惧莫名放大----放大----
张着嘴想要唤一声怀中的血人---但他却怎么也找不着声音-----
袁恬也不由得被他怀中女人的惨状震摄住,他见殷臣几近失控,赶紧冲上去,伸手紧紧地按住那脸如白纸一样的女人的人中,再屏住呼吸伸手往她鼻门一探----
“庄主---还有气,快---快----救心丸----”
殷臣猛地清醒过来,急急地伸手探入衣襟内模索着,将衣襟内的药瓶子掏出来,他望了望怀中那张苍白如纸的脸,神色过分的紧张让他双手抖动着---
张口咬开瓶盖,抖着手却良久都没法从瓶里头将救心丸拿出来。
华洪在一旁不由得急了,开口道:“庄主―――你不要急―――”
袁恬闻言,一把将他手中的瓶子夺过来,倒出一颗药丸来,并伸手钳制住这俺俺一息的女人的两边嘴角,逼着昏迷中的她张开嘴,将药丸放了进去,再伸手往她喉间一按,助她将药丸吞了进去。
他利落地完成这几个连惯的动作,动作一气呵成――――
这时,殷臣已经镇定下来,他当机立断地一把将怀中的女人打横抱起来,冲着华洪交待道:“华叔,去---你速去将大夫请过来---”说罢,并快速地抱着怀中的女人往前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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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乃娘彻底豁出去,叩跪在聚尚轩门外拦住庄主哭着说了那一番掏心掏肺的告白,她歇斯底里的悲恸,将一大群仆役都吸引住,众人围上来听了她一番话后,都大感惊异----。
庄主、袁四爷以及华管事二话不说,都匆匆往琼苑而去----
女乃娘在众人的注视下惨烈地笑了---她一边笑着,一边缓缓地爬起来,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她那是真心的笑容,数年来那沉重的罪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