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带着一抹凉薄的轻风,穿过洁净的百叶窗,在宽敞的教室内,漾起一片片的金黄.
坐在临窗位置上的慕容尚卓抬起手,微拢在唇前,很不雅地打了今天的第N个呵欠。
他微皱了皱眉,当初的异想天开,使他冲动之下,选读了哈佛大学最新设立的一门学科——商业考古,作为自己哈佛之旅的最后一站。
他到现在都还在怀疑,当初他是哪根筋不对劲了,怎么会想着选读这么一门枯燥乏味的学科。
台上博学的白须教授,每讲到激情处,深奥的一对褐眼里,总会泛起一片片亮光刻。
他垂放在身侧的左手里,始终紧握着一把小型摇控器,不时地调整着身后幻灯片的角度,以期能够把这门枯燥乏味的学科,以图文并茂、生动活泼的课堂气氛,带动起学生们对这门选修课的最大热情。
然而,放眼硕大的视听教室,除了只手可数的几个人,是专心致志之外。其他学生,无一不是和自己面前的课桌,做着最亲密的接触。
更甚者,在白须教授声音抑扬顿挫的间隙,流畅的鼾声,不时欢快地此起彼伏。
慕容尚卓眨巴眨巴自己已呈周公状态的一对黑眸,仅存的一点微薄意志,还努力支撑着他沉重的眼皮,不至于马上粘合到一起,去会周公。
如若往常,他早已趴伏在讲桌上,睡得酣畅淋漓了。
偶尔他抬起头朝白须教授后面的幻灯片上,瞥去一眼。古朴的外观,肃穆的林立雕塑,刻意营造出的沉重氛围,是中国历古以来,显要权贵们墓穴外在的显现噱。
无论墓穴之内有多么奢侈,张扬,外观却总是像一个高瞻远瞩的将军般,只表露出一抹幽邃的目光,仅此而已。
慕容尚卓大脑中突然一片清明,他蓦地端坐起来。
刚刚白须教授说,中国显要达贵们的墓穴,有相当一部分人,会选择一些“前有照,后有靠”的地方,即前有水流穿过,后有山峰可靠。说是这样的墓穴,一般龙脉旺,砂水秀美,穴气通畅,利于其福荫可泽庇后世子孙。
一个史无前例的大胆假设,无限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
如果他的这个大胆假设是正确的,那么,一个困惑了他将近五年之久的答案,马上就可以呼之欲出。
想到这儿,慕容尚卓是一分钟也坐不下去了,他“腾”地自坐位上站了起来。两只手按在前后两张讲桌上,稍一用力,身子便飞去外边的过道上。
不顾身后几道直射过来的疑惑目光,他在白须教授困惑的目光中,朝他摊了摊手,然后耸了耸肩,便一溜烟地跑出了视听教室。
在他走后不久,一道哀怨的目光,一直盘桓在他刚刚的座位上,直到下课铃声响起,她才不甘地撤了回去。然后一脸愤懑地站起身,跺了下脚,这才合上书本,抱于怀中,快步离开了教室。
几日后,中国G城西郊的卧龙山半山腰,一片已经长出荒草灌木的破碎瓦砾上,进驻了一只来自B城X大的考古队。
一个月后,在国内的各大主流媒体杂志上,突然横空爆出了一个特大新闻:在G城西郊的卧龙山下面,发现了一个横贯前后山野,规模相当庞大的迷宫。
据有关专家介绍,G城在五代十国时期,曾经是其中一个朝代的都城。因此,不排除,这个迷宫在当时出于一些军事防御方面的考虑而修建的。
就像今天国内的一些大山,偶尔会被发现,有一些修建极为讲究整齐的洞穴,贯穿其中。它们中大多数,在解放前都曾经充当过防空洞的角色。
刚刚下过雨的天空,像雨后窜出地面的春笋一般清新。
落凤坡公墓里面,一座雕刻精致的大理古墓碑前,慕容尚卓怀里抱着一大束蓝色妖姬站在那里,一只手斜插在裤袋里。
宽大的黑色墨镜,遮去了他晶眸里的光华,让人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绪。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一缕轻风吹来,扬起他额前的碎发,他这才掏出裤袋里的那只手,然后摘下墨镜。
他墨玉般的黑眸里,泛起一片片涟漪。他微微俯了,不太庄重地朝墓碑鞠了一躬,薄抿的唇角上,扬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意。
他这才弯低身子,把一大束蓝色妖姬,端端正正地竖放在墓碑前面。
他刚直起身子,目光掠过那一张带着灿烂笑靥的俏脸时,黑眸里瞬间窜起无数颗小星星。
他顿了一下,终是忍不住俯低了身子,然后伸手自花束中,抽出一枝开得极盛的蓝色妖姬,送至自己的唇前,垂眉轻吻了一下后,抬手横放至大理石墓碑的顶端。
他没撤回伸出去的手,反而抓握在大理石墓碑的顶端边缘,漾着无数亮点的黑眸,眨也不眨地看着,墓碑上镶嵌着的那一张张扬得恣意的笑靥,山峦般好看的浓眉禁不住高高挑起。
他伸出一只手,缓缓拂过那张笑靥上的每一个部位。指尖在经过那张微笑着的薄唇时,他略略停顿了一下,然后慢慢收了回来,放在他略泛着青茬胡子的下巴上,若有所思地不断摩挲着。
半天,他薄抿的唇角,突然绽出一抹莫测高深的笑容。
“嫣然妹妹,你说,再见面时,我是直接抓你摁在腿上,打你一顿小呢,还是干脆抓你到怀里,然后狠狠地吻到你缺痒窒息呢?”
他直起腰身,戴上墨镜,薄抿的唇角,向上弯曲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他抬起右手在自己鬓角,朝墓碑上的那张笑靥,做了一个帅气的致意动作,然出口的话语,却带着一抹不容人置喙的凛冽霸气。
“嫣然妹妹,相信,下次来,我一定是为了铲平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