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了口水,固执地说:“我梦到了你。”
“什么……”
这么快就变了态度,他脸上有一丝飞扬的笑意。
“梦中,你是一只玄鸟,我也是。原来我们真有三生姻缘。”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大笑了起来,过了会儿方道:“好了,别乱想了。……来,吃饭。”
算了,我换了个姿势,埋头吃饭。
午夜。
睡得太久,所以没有一点儿睡意。我把头发拨到身前,一缕一缕编着。
经历过生死大劫,往日的仇恨也已随风远去。我清楚地明白到,爱的力量比恨更大。
人总该放自己一马。
家族的衰败和灭亡是我无法阻止的事情,而牢记过去,只会令我落入仇恨的陷阱里自怨自艾。绰约年华,我的路,还很长。
我感慨地吁了口气,轻轻地,又有些无奈。门被人推开了。
突然窜入的烛光让昏暗的空气微微动荡了一下。
是鹰隼,他还没有睡么?
“有事?”我问,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这样问,会不会让他觉得疏离?
“那个,”他的确挺尴尬,“给你换一盏灯。”
“哦,谢谢。”我的目光停驻在他身上,心里却在责怪自己,话怎么越说越客气了?
他面无表情地放下烛台,准备离开。
“我想要一缕你的头发!”我不知哪来的勇气猛地说出这样的惊人之语。
他回过头来,略微顿了顿,问道:“有何用?”
我的脸烧起来:“王上博闻强识,难道没有听过‘束发托身,投丝慰情’?……自然是想与你做‘结发夫妻’,两不相疑。”我的声音低低的,似乎心跳声都大于它。
沉默中,暧昧难掩。
以他的英名盖世,不会不明白我想与他修好吧?
若是如此,我可不会说第二次的。
“你……”他终于开口,却只有一字。但我看到他眼中有和我一样的渴望。
“我想明白了。”既然你害怕提及敏感的话题伤害到我,那就让我勇敢一次把话说明吧。“王上记得《凤来仪》的故事吗?安陵公子和桑柔小姐,他们的父母也是世仇,可是并没有影响到他们的感情。……也许,国破家亡对我来说比较严重,但继续负担下去也没有意义。”
我锁定他的目光,“鹰隼,你说……我们还能好吗?”
僵硬的脸色渐渐被温情融化,他像是不能控制自己脚步一般向我走近,在床边坐下,“会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继续凑近,用额头抵着我的额,眼对眼,鼻对鼻。气息温热。
“你真傻,为什么要跳下悬崖,要是我抓不住你,你要我怎么办?”他轻声呢喃。
我再也无法等待的抱住他:“王上,你是我唯一的丈夫,我会爱你,直到我死了。”
我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说这话时,心情已不像之前那么复杂了,这就是我内心深处唯一的声音。濒临死亡的那刻,我明白了心底的答案,我怎么可能去恨他呢。
鹰隼也将我抱住,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听他说了三个他从不曾说过的字:“对不起。”
这个骄傲又自闭的王竟然会开口认错,我摇摇头:“你没有对不起我,你一直都在我身边,会为我挺身而出。第一次,是在塔卡尔的毡包里,你从他手中夺回了我,脸上是志在必得的疏狂;第二次是巫蛊事件,我猜想蒯丹一定搜出了什么,你还是袒护了我;第三次,是现在。”我望着他的眼睛,“你脸上写着永不负我的坚定。”
朦胧的灯火中,鹰隼与我两两凝眸。炙热的眼神几乎颤抖。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好像从未这么坦白深情直接的看过对方……是的,好久没这样了。他似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促狭地问:“多久没亲热了?”
“真没耐心。”
我别开头,立刻被他搬了回来。
“干嘛?”
“我想留宿……”
低沉的声音很有诱惑。烛光包裹着他像一颗蒙尘的珠子,隐约闪现出清新逼人的光彩。
我主动迎上去,吻住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