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姆?韦斯特伦(TimWestergren)不是在谈论约会,他在说自己的公司潘多拉网络电台。它就像宜合网站处理约会那样对待音乐。每首歌曲都由音乐人对其400项属性进行人工打分,仅声音一项就有30种属性,从声音的音色到分层,再到颤音,无所不包。那么,这种“得分”就会与其他得分极其相似的歌曲相匹配。潘多拉网络电台的软件对待音乐的做法和我们在碰到人时的做法是一样的:寻找匹配者。当找到了匹配的人,人们就感觉很快乐。
“天哪,我喜欢潘多拉!”波士顿的歌迷乔?克莱顿(JoeClayton)说,“我喜欢它。我总是在找新的乐队和新的素材,我只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在音乐商店肯定找不到。这是一种缓慢却是良好的方式,因为他们几乎从来不让我听我不喜欢的东西。几乎从来都不。”
2007年5月,潘多拉网络电台被禁止在英国运营,但许多铁杆粉丝仍然可以通过代理服务器访问到它。直到现在,世界各地超过5000万人试用过潘多拉,这些听众都是它的热心鼓吹者。但是潘多拉网络电台也有自己做不到的事,它无法向听众提供随机的建议,介绍一些你以前从来没有听过的、完全不同的曲目。我喜欢布鲁斯?斯普林斯汀(BruceSpringsteen)、弗兰克?扎帕(FrankZappa)和白色条纹乐队,但我也喜欢韩德尔(Handel)。如果输入我的前三个偏好,潘多拉从来不会向我提议听听韩德尔的音乐。
韦斯特伦承认存在这种局限性。“我们会扩大你的选择范围,但会将你对音乐的鉴赏变得狭隘。如果你喜欢爵士乐,那你就想听更多的爵士乐。如果你喜欢嘻哈音乐,那你就想听更多的嘻哈音乐。但是,潘多拉不会让你从斯普林斯汀的歌迷变成爱听韩德尔乐曲的人。”
无论是宜合、潘多拉、亚马逊的图书推荐,还是“我的体形”网站()选择服装的建议,所有个性化的软件都在做着同样的事情:通过减少铺天盖地的选择而让我们的生活变得简单。这种做法和我们的大脑所做之事相同,就是寻找匹配者。不管是在线还是离线,我们的生活好比是一个“捉对儿”的大型纸牌游戏!它的效率极高:它表明大脑能够走捷径,因为它在用已知的信息进行加工,而不必从零开始学习一切。当我们找到我们喜欢的人时,部分乐趣来自于识别出来之后的愉悦。
正如韦斯特伦所说,我们正在缩减我们的欣赏范围,远离了可能会拓宽我们视野的音乐、书籍或人。我们的大脑不是为把我们引向狂乱和各式各样的体验而设计的,在做风险很大的事情时没有任何优势可言。因此,通过专注于某一个方向,并将其他方向排除在外,不做考虑,我们对不匹配的经验就会视而不见。
这并不是说那些奇怪的意外所获就从来不会进入我们的生活,它们当然会出现。你碰到一个正在干活的人,他向你介绍了韩德尔,你因此喜欢上了巴洛克风格的音乐。或者很有可能你的儿子给你推荐了重金属乐队德国战车(Rammstein)。不过,这些偶遇是随机和冒险的。请记住罗伯特在阿尔巴尼亚女子方面存在的问题。
这就形成了一个循环:我们喜欢自己,相当重要的原因是我们了解自己,对自己很熟悉。所以我们会喜欢和自己相似的人,或者是那些我们想象着可能和我们有某些共同特性的人。他们也会感到熟悉和安全。这些熟悉和安全的感受使得我们更喜欢自己,因为我们不再感到焦虑。我们有了归属,我们的自尊得到提升,我们感到了快乐。人们都喜欢自我感觉良好,也希望有安全感,置身于熟悉的环境中,而相似性非常有效地满足了这些需求。
这里的问题在于,这个亲密而安全的圈子之外的一切事物都处在我们的盲区。
我们不只是不欣赏那些与我们不匹配的音乐,在日常生活中,我们还使用同样的方法来做出重要的决定。我曾经担任英国广播公司的制片人,当我第一次有机会挑选自己的团队成员时,我希望雇用那些能够向我挑战以及相互之间可以提出挑战的人,雇用那些把丰富的智慧和活力投入到整个项目之中的人。怀着这种坚定的想法,我挑了一些人文科学专业的大学毕业生,她们全是女性,会说好几种语言,就连生日也都在6月的同一个周内。换句话说,她们与我很相似。
我是有意想要这样做的吗?当然不是了。就像世界各地职业经理人的做法一样,我打算只雇用那些最优秀和最聪明的人,以及那些我认为我正在寻找的人。但是,我也想过要雇用那些一起共事时会让我感到舒适、能够跟他们快乐地度过之后的时光,并且共同分享项目价值的人了吗?那是自然。
我有点先入为主,更喜欢那些和我相似的人。每个人都会有偏见。但是,正如我们得知我们很可能是和非常类似的人结婚和交往的时候会感到愤愤不平一样,大多数人会激烈地反对他们存在偏见这一说法:其他人可能是这样的,但我们不是。《圣经》是这样说的:“为什么看见你的兄弟眼中有刺,却不想自己眼中有梁木呢?”当然,我们认为跟自己意见不一致的人才是最有偏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