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之一侠又起 第六章 问巅,邪乎?(三)

作者 : 翳天风

()洪七公与欧阳锋二人比斗棒(杖)法,与刚才徒手之时已大有不同,但见杖去神龙夭矫,棒来灵蛇盘舞,或似长虹经天,或若流星追月,已将各自的棒术特点发挥到了极至,看得紫袍少年神采飞扬,双手或圈或勾,或伸或划,情不自禁地跟随比划起来。

二人杖去棒来,直斗到傍晚,兀自难分胜败,直到杨过以美味勾引,这才罢手,而紫袍少年依然看到中途便悄然离去。次晨一早,二人又打作一处,杨过阻止不得,便坐在一旁观看,但见洪七公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条理分明,欧阳锋的招数却难以捉模,每每洪七公已占得上风,可是被他突使怪招,重又拉成平手。

便在二人斗了数百招时,迟迟未现的紫袍少年重又出现,观看片刻便飞身而上,惊得杨过忙抢身阻止,那还来得及,只见他双手舞动,如同分出万千掌影,掌影飞空,翩然若仙,一上手便是上次对付李莫愁时所用的“组合掌法”,不过掺杂了些许新的体悟,其中jīng妙已有不同,否则岂会出手便用。

昨rì离开直到来之前的一刻,紫袍少年一直未曾休息,只在凝神体悟rì间所得,时而静坐不动以心领会,时而起身演绎拳掌破空,所居小小山洞,周遭点点坑影,班驳其上,从中心向四周,奇形排布,由浅而深,尽是为他掌力拳劲所崩陷。直到晨时,想及武功一道,除了意会还应借由“体会”才是,意念的领会和身体的领会这是两道,既然意会所得已尽,通过身体的直观接触,体会招式内力的运用妙旨才是当务之急,于是他便起身前来。

洪七公与欧阳锋二人正比斗到兴处,忽见一道紫sè身影扑来,一见不是杨过,想也不想各挥一道掌力向来人截去,仍继续拆解。洪七公的掌力重在推,欧阳锋的掌力是要杀,因此紫袍少年甫一触及便知其中不同,不过自付手中这招应对足以,所以掌力半吐仍是毫不停顿向前,先是欧阳锋的排空掌力被消解,继而洪七公的回旋力道也甫触即散,少年竟直入二人身前,这才引起他们足够的重视,交手之余凝神提防起这第三者。

紫袍少年留了个心眼,一上来便攻欧阳锋,因为他知洪七公仁厚,完全不担心应付不了时会遭夹击,而欧阳锋则不同,他有时是不会顾忌轻重的,果然洪七公见他掌法jīng妙,力道雄浑,当即跳出圈外,细看二人比斗。

欧阳锋见周身掌影接连,直向自己当头罩来,其中明劲虚引、暗劲吐露,大违常规,但威力却是实打实的,不敢怠慢,赶忙挥掌相迎,掌中劲力吐出罩定周身八方,“噗”、“噗”响成一片,紫袍少年的掌力顿时被抵消,而他这一掌余势未消仍向少年胸口印去。

紫袍少年见对方反击而来,沉肩坠肘吐气开声,右掌猛然上翻,掌力吞吐罩定身前数尺,左拳自肋下斜出,猛力直捣,“啪”、“啪”、“啪”、“啪”、“砰”,右掌与对方攻来的左掌连拆了四招,左拳这才与对方先前反击来的右掌接实,却见他身子一颤被震退两步。

刚才两人交手出招虚非虚,实非实,虚实数转,运控由心,若非武功到达一定境界根本看不明白交手的片刻究竟蕴藏了多少jīng妙,藏jīng于拙之境真非言语可以尽述。

尤其少年刚才迎击时沉稳端厚、玄妙jīng微的招式掌控,让一旁观战的洪七公不禁动容,月兑口赞道:“好少年,好功夫”,他心道:“便是老叫花,四十岁前对招式的掌控尚未如他这般jīng微,这少年可了不得,但这实在难以置信,要知到达这种境界不仅需要深厚的功力为基,还要有jīng到的见识,出sè的悟xìng,这少年小小年纪,哪来得如此深厚的功力?又怎可能有这么高的武学见识?怪哉,怪哉”。

欧阳锋受反震之力,右脚滑至身后,两脚前后易位,却见他低头往下看了看双脚,又看了眼出声赞叹的洪七公,喝道:“好小子,更见了得,再来”,说着又抢步攻上。

如此你来我往,转眼间,紫袍少年已全力与欧阳锋斗了百余招,也只稍落下风。其招式运用之jīng妙周至,劲力之沉雄稳健,令洪七公不住点头,然心中却奇道:“这少年的修为已足以傲视江湖了,只是他既是跟随欧阳锋而来,为何又斗在一处?难道老叫花先前所料有差?”。

欧阳锋与洪七公已斗了一天还需加上先前数百招,虽也经历了一夜修养,但毕竟锋锐已泄,jīng力未复,让紫袍少年委实占了不少便宜,而少年本身修为早已臻至一流水准,rì渐jīng微,在三百余招上已将劣势逐渐扳回,再斗了百余招,欧阳锋迄今已拼斗了千多招了,他年老力衰,已是气喘心跳,jīng力疲惫,竟被压在下风。

本来对一小小少年他是不愿用压箱底绝技的,但此时却也由不得他死撑了,猛进一招,内力瞬间鼓荡回涌,身体微曲,胸月复鼓动,要使出“蛤蟆功”来,却不想发招换招时手脚都不免迟缓了几分,被紫袍少年寻隙一招拿向要害,被迫侧身让了半步。

那少年见状立身抱拳道:“前辈神技,晚辈领教”,便结束了比试。其实他没看出对方要施展绝技,这要怪他太过生猛,打得对方筋疲力尽,以致一贯行功的大排场和特殊叫声展现的慢了些,结果他以为老人家已经接近极限要曲身后退,所以便顺水推舟结束了战斗。

欧阳锋气得吹胡子瞪眼,但毕竟心力疲惫,而又自持身份,便不再攻击了,道:“小子,进步好快,明rì再打过”,其实见了洪七公后,他心中便生了执念和滔滔的恨意,非要打败他不可,是以不愿在少年身上过多耗费jīng力,平白让洪七公得了便宜。

见欧阳锋不打了,紫袍少年回味起刚才的战斗来,功力虽消耗了七八,但热血犹在沸腾,战意更是愈加高涨,一煞那间他忽然感觉到出奇地脑清目明,心意贞慧圆通,便在这时,心意气浑圆功自发运转,越行越快,多年进境缓慢的内力却在这一刻被激发,奔流运转不息,全身气血大畅,在胸月复气息鼓荡之下,他忍不住长啸出声,“啊――”,这一声吼啸鼓足了中气,绵绵不绝,在山巅飞扬而出,有若一条长龙行经空际,霎时间如同风雷震动,山谷中落雪如瀑,树木蔌动,杨过禁受不住,捂耳扑倒在地,欧阳锋大惊之下忙去看顾。

洪七公攥着半截鸡,看着少年喃喃道:“这少年触发了气机,又进一步,他此等修为,已更接近我们这些老不死的了,若是为恶,怕是天下间能制他的只有”,却在这时啸声止歇,紫袍少年转身对他道:“请前辈指教”。

话音落时,人已飞身扑上,洪七公将鸡塞进怀里,大声呼道:“好,让老叫花领教一下小娃儿的本领”,说着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一圆圈,“呼”的一声,全力向外推去,“降龙十八掌”之“亢龙有悔”。

一股排山捣海的猛力席卷而来,紫袍少年身形倏止,回旋急下,双掌猛力兜出,霸道凌厉的掌力呼啸而出,“嗵”,劲力相触,周遭风雪席卷,“呼啦”一股劲风直透风雪奔他面门而来,少年微惊,速退,双拳频出,瞬间向身前八方击出一十六拳,“咚”、“咚”之声不绝,如击实地,才将这招破去。

紫袍少年由此肃容,对方这一招的掌力藏蕴之jīng妙远在他想象之上,他先前力大招沉的一击只不过破了小半掌力而已,暗道:“好一招掌法”,又揉身扑上,洪七公正好整以待。二人再次接战,已不同初次交手,但见快打快,慢打慢,时而夹杂刚猛招数,比之刚才少年与欧阳锋的战斗要显得激烈的多。

百余招后,但见洪七公右手屈起食中二指,半拳半掌,向少年胸口打去,劲力所指,周近一十二处穴道尽在其笼罩之中,左手同时向里钩拿,右推左钩,指尖肘弯所蕴蓄的劲力足以开金裂石,触之即伤,实在让少年难以闪避,正是降龙十八掌第四式――潜龙勿用:这是一种左右夹击的攻势,让人无处可避,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少年对这凌厉的一招稍微动容,左手戳指,倏忽间向对方胸口弹出,右掌斜引轻飘飘直下,瞬息间已至对方肩头,五指伸张,“神庭”、“太阳”、“耳门”、“风池”、“人迎”、“玉枕”等数处穴道尽在其笼罩之下,洪七公动容变招,危情稍解。少年刚才同时用出了“大智无定指”、“般若掌”、“少林点穴手”,洪七公见他连用数技,招式配合巧妙,转换之间衔接自如,暗赞其修为着实了得,但脸上更见忧虑。

杨过在一旁看紫袍少年与洪七公拼斗,目眩神迷,心中羡慕不已,暗道:“他好厉害,还如此年轻,原来天下间竟有这样一个出sè人物,只怕郭伯伯将来也不是他对手,我杨过自问也习武多年,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到达他那种境界”。

见杨过眼神有些黯淡,欧阳锋道:“儿子,你不用灰心,爹还有好多厉害武功没教给你呢,你用心学,将来一定不比他差”。杨过自是不太相信,但也点了点头,装出高兴的样子。欧阳锋拍拍他的肩头,道:“对嘛,这才是我的乖儿子”,言罢又看向二人的比斗,神sè凝重起来,不时用余光扫下杨过,似在沉思些什么。

紫袍少年与洪七公的拼斗比之先前与欧阳锋的战斗,心力与功力的消耗恰恰相反,三百招一过,二人交接了数合,同时罢手,紫袍少年拱手道:“前辈果然名不虚传,多谢赐教”。

洪七公对其修为气度欣赏不已,赞道:“好小子,你这份修为可比老叫花当年强的没边了,看你武功有佛门痕迹,你究竟出自何门何派?”,少林已不出江湖数十年,只有俗家弟子在江湖走动,真正的高强功夫并不为此时的江湖人所知。

紫袍少年沉吟片刻,抱拳道:“晚辈已无师门,实在不便相告,晚辈还有要事,告辞”,不待洪七公说话,几个闪身已走远,他要回去好好消化交手的心得体会。

洪七公看着他急走的背影,暗道:“此人连师门都不敢吐露,难不成真是心怀叵测?罢了,罢了,以后小心应对便是,老叫花可不能坏了自己的逍遥”。

话虽如此,紫袍少年已引起了他的足够重视,之后他便从欧阳锋嘴里套话,却没得到多少有用的东西,只知是这少年带欧阳锋来找自己比武的,这里面可就颇有蹊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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