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几rì,紫袍少年再也不见了踪影,欧阳锋却缠着洪七公拼斗,非要分出个胜负不可,二人斗了一辈子谁也不服谁,由此酣战连rì。如此三rì后,两人均已神困力倦,几yù虚月兑,但始终不肯容让对方半招。
这晚待欧阳锋睡着了,杨过悄声向洪七公道:“老前辈请借洞外一步说话。”洪七公跟著他出外。离洞十余丈后,杨过突然跪倒,连连磕头,却一句话也不说。洪七公一怔之间,登时明白,知他要自己可怜欧阳锋身上有病,认输退让,仰天哈哈一笑,说道:“就是这么着。”倒曳大棒,往山下便走。
偏在这时,欧阳锋从洞中窜出,挥杖横扫,怒喝:“老家伙,想逃么?”,洪七公怜惜杨过之孝yù走,让了三招,yù待夺路而走,却被杖风四方八面拦住了,月兑身不得。高手比武差不得半分,洪七公存了个相让之心,登时落在下风,狼狈不堪,数次险些命丧于他杖下。
洪七公眼见他挺杖疾进,击向自己小月复,知他这一杖尚有厉害后招,避让不得,当即横棒挡格,忽觉杖上传来一股凌厉之极的内力,不禁一惊:“你要和我比拼内力?”心念甫动,敌人内力已逼将过来,除了以内力招架,更无他策,当下急运功劲抗御。
以二人如此修为,若是偶一疏神中了对方一杖一掌,立时内力随生,防护相抗,纵然受伤,也不致有甚大碍,此时比拼内力,却已到了无可容让、不死不休的境地。二人以前数次比武,都是忌惮对方了得,自己并无胜算,不敢轻易行此险招,生怕求荣反辱,枉自送了xìng命。那知欧阳锋浑浑噩噩,数rì比武不胜,突运内力相攻,而且绵绵不绝,真要不分胜负便不罢休。
就在二人鼓起内力对拼之时,三rì未见的紫袍少年又兴高采烈的赶了来,脚步轻快,笑容满面,倒不知究竟是何缘故了。待来到近前,看到洪七公与欧阳锋二人正比拼内力,他脸sè倏地一变,站在一旁死死盯着比斗的二人,眉头时皱时松,片刻后忽然大笑一声,飞身跃起,两掌携带万钧之势罩向二人顶门。洪七公与欧阳锋二人察觉,勃然变sè,却见杨过飞身将他拦下,稍松了一口气。
杨过一直便在焦急地关注着僵持的二人,待紫袍少年赶到,心中猛地一突,眼睛立时死死地盯住对方,生怕他有一丝不利的举动。果然,那少年来到后便一心等待时机,待二人刚拼到紧要关头,便要狠下毒手,端的是卑鄙无耻至极,于是他便大吼一声飞身而上,顿时拦在了紫袍少年身前。
且说紫袍少年先前盯着二人比试内力,心道:“但凡比试武功,最凶险莫过于比拼内力,稍有差池,便连xìng命怕是都得要搭进去,没曾想有了我这个变数,他们仍然走到了这一步,难道这是天意?”,其实二人走到这一步实是必然,但凡一想他二人xìng格和比试的前前后后,就会明白其中道理。
随后他见二人比拼得越来越凶,哪还敢怠慢,凝神细思解救之法,想来想去,对于这种情况他竟束手无策,但他知道要想解救他们最好是从自身内部,外力如何都是不可取的,也委实太过凶险,最后他心道:“反正他们最终都是要死的,我便赌一把又如何,而为今之计便是要想半法让他们自己撤出比斗的内力,那该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啊,有了”,他还真想出了对自身比较稳妥的办法,若是用外力强破他们的比试,弄不好三败俱伤,甚至是三败俱死,所以他便想用危机感唤醒二人,让他们在xìng命交关的时刻自发撤去内力或部分内力保命,而他自己打算用七层内力发动攻击,这样即威势较猛又收发自如,在最后关头如果他们不还击,也不至于真的伤了二人xìng命。
这样做最紧要的便是,比试的二人能心有灵犀,同时撤除相同的内力,要知内力拼斗疏失半分便可能是重伤身亡的代价,只要一比上,到了紧要关头,再也由不得双方,时时刻刻都要尽上全力,力道用晚了半分,用少了半分都是要命的,紫袍少年深知自己这样做的成功率不大,不过他还是要赌一把,至于成与不成全看天意了。
他刚腾身跃起,将内力贯注到掌中,斜前方的杨过便飞身抢到面前,骂道:“你果真是个卑鄙小人”,一招“推窗望月”当胸袭来,同时双腿在空中连踢,恶猛的力道直奔他下盘而去,完全是拼命的架势。
紫袍少年心道:“一会再解释不迟”,收回三层掌力,右掌倏忽伸出搭上了杨过肩头,轻轻一拉,杨过顿时身形前倾,再看他以左脚为垫,右脚猛地一踩,当即拔高三尺,“蹭”、“蹭”踩在杨过双臂上,翻到了其身后,两脚轻飘飘在他背上一点,身形再次拔高,双掌劲风激荡继续罩向洪七公与欧阳锋二人顶门,相距已不过丈许。
杨过被紫袍少年最后两脚点中后背“肺俞穴”、“厥yīn俞穴”,顿时动弹不得,从半丈的空中僵直着坠下,好在他皮厚肉粗没被伤着,但连对方如何出招都没看清楚,更遑论拦住他了,心中一时沮丧懊恼无比,又对义父和洪老前辈担心不已,便破口大骂。
紫袍少年一看自己的双掌已贴近洪七公与欧阳锋二人“百会穴”三寸之地,而他们犹没办法分出力道抵御,便要收回双掌。就在这时,“呼”、“噗”,一掌夹带雷霆之势,一掌丝毫不着痕迹,瞬息来到紫袍少年肋下,他身在半空,而对方两掌委实妙在豪巅,竟倾刻间命在旦夕。
为何生出如此变故?原来就在少年带着毁灭力道的两掌盖向洪七公与欧阳锋二人的顶门的时候,他们同时感到了死亡的临近,数rì来心神疲惫又当此xìng命悠关的比拼内力之时,实是已无力抵御。随着少年双掌的迫近,死亡的威胁一步步向他们靠拢,数十年来不曾体验过的感觉重新回归,二人都是本已死过一次(或靠近死亡)的人,一瞬间求生yù望席卷而来,就在少年双掌靠近百会三寸之时,二人在生死关头竟同时撤去一半掌力对付偷袭的少年。
他们这一掌已是毕生潜力的激发,虽然此时功力已不到全盛时期的六成,但就jīng妙而言,实是平生最出sè的一掌,本来一人的一掌已足以罩定少年周身十方,而两掌更如铁壁合围般,将少年死死圈在其中,任他再强一倍也得生受了这两掌。
看着突破极至来到身前的两掌,紫袍少年肌肉自动回缩三寸,面sè由茫然瞬间转为大骇,电光火石间想到的是,“怎么会这样?我竟失算了?”,想法一动间已又以自身的极限挥出了一十四掌,那双掌稍滞仍是透入了内怀,“完了,把自己玩了”,紫袍少年悲哀地想到。
“嗤”、“嗤”,洪七公与欧阳锋二人的两掌印在少年身上时,只觉触实非实,由掌中到心中顿时产生又空又堵的感觉,二人心中大惊。再看少年身体一阵微妙的律动之后,竟然凭借所受掌力斜上移三尺。
便在刚才的电光火石间,感觉对方掌力已经及体,紫袍少年便本能地调转功力防护,心念一动,尚未用意,心意气浑圆功的内力便自发涌出,沿着特异的路径运转一周,身体立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恰好二人掌力击实,心意气浑圆功的内力便被立时汇集到那处,身体诡异的律动起来,将所受的一部分掌力玄妙的化转至全身,瞬间借力移出,但仍不免为对方力道震伤,气血翻涌升腾。
洪七公与欧阳锋二人见他躲过这必杀一击,心中虽惊,但手上不曾怠慢分毫,一边维持着五成内力的对拼,一边又向少年攻去。少年正欣喜躲过这一劫,却见二人又长臂攻来,上下合击竟让他无法沾地,数何之后竟又至穷途末路之境,此时再见两掌当胸印来,无奈之下只得挥掌格挡,心知若不实打实接下,下一刻自己就会被对方后招击伤击死。
“啪”、“啪”、“啪”、“啪”,“砰”、“砰”,只见少年双掌分影最终仍不免和洪七公与欧阳锋二人对掌交接,二人内力顷刻涌上,顿时他不得不运劲抵御,如此,少年头下脚上,各对洪七公与欧阳锋一掌,而那二人亦以一掌相对,最终成了三人对拼内力之局。
少年心中大苦亦不得不咬牙支撑,但他却忽略了一环,便是这一环对他而言实是生死攸关。
就在三人比拼了一刻钟之后,杨过从地上翻身起来了,他折了一根树枝笑眯眯地走到了紫袍少年跟前,道:“卑鄙小人,没想到吧,小爷会这么快起来”,紫袍少年这才想到当rì他去古墓盗“解穴密法”当时杨龙二人也在,他们必然也在其后学会了这种功夫。
本来三人比拼内力,以少年如今的功力和另外两位只有平时六七成内力的大宗师相比已毫不逊sè,比到最后究竟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但杨过一插手,就完全不同了。只见他拿着树枝运起功力就向少年“膻中穴”戳去,不紧不慢,一边往前递一边看着紫袍少年的表情,仿佛很欣赏对方此时的样子。
紫袍少年瞳孔急缩,眼见自己要命丧当场,将全部功力猛吐而出,三人四掌顿时被震开寸许,洪七公二人立时翻掌向他胸前击去,杨过亦向前急戳,当此xìng命交关之际,谁也容让不得对方半分,紫袍少年双掌急下,“砰”、“砰”三人同时击实,少年顿时被击飞出去,在空中带起一溜血箭,而杨过那一下只不过划到了他的一片衣角。
在少年飞出的同时,洪七公与欧阳锋二人也踉跄着分开,张嘴便喷出一口鲜血。杨过忙过来照看,只见二人肩头各中了一掌,已是鲜血淋漓。却见那飞出去的紫袍少年,竟身子一拧立在了地上,接着一幌身折入山角不见。
紫袍少年嘴角鲜血汩汩流下,仿佛不要本钱似的,胸月复间遭受重创,两侧肋骨各断数根,内腑被对方劲力透入已是重伤,这次伤害比起上次箭创来已厉害太多,他此时也只是紧摒着受伤前的最后一口气,拼命逃离,若是不逃,恐怕立时便要被杨过杀死,至于能支持多远已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只要这口气一泄,自己就形同废人,倒时也只能听天由命。
欧阳锋眼中已非前时那般迷茫,盘膝坐在地上,对照顾自己的杨过道:“乖儿子,我的伤不碍事,大半是最后被老叫花震的,你快去追上那小子,把他杀了”。杨过正有此意,起身应道:“是,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