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人手持渔网阵围上,粗略听完黄药师讲述的渔网阵特点,丘翳风立时飞身而出,而黄药师护在车前守着周伯通,二人面sè均是凝重至极。
“砰”、“砰”、“砰”、“砰”,一连交手四次,凭着玄奥身法,yù要着手破阵的丘翳风均被樊一翁和那谷主阻住,反而被渔网阵步步进逼,一旦被渔网阵四面合围,那便是插翅难逃,这么多年来,丘翳风是第一次感到事情棘手,生出淡淡无力挫败感。
马蹄声响起,井然有序,极像军旅之人的动静,想来是那极远处之人接近了,若是蒙古骑兵,那就大大不妙,丘翳风心中生出一丝焦灼,体内真气搬运加快,yù要拼尽全力击退敌人,亦不惜损伤尚未痊愈的身体。
身形跃动,丘翳风如极光电闪般出手,快的令绿衣弟子无法捕捉到他的身影便被隔空掌力所伤,顿时渔网阵左支右拙,层层围捕稍稍出现一丝空挡,丘翳风立时突进,但那谷主岂是易于?瞬间指挥弟子填补空白,危急时亦不惜亲自出手,内外变阵,竟将丘翳风包裹在当中,渔网阵中杀机四伏,稍有不慎便会被网上所系短刃、刀兵所伤,丘翳风亦要打起十二分jīng神应对,平生面对危局从未有如此棘手,一身武功被克,十成发挥不出两成,面对层层叠叠的渔网稍有不慎就会有利刃加身之苦。
渔网阵步步紧逼,已将丘翳风逼到了极限,体内真气运转几乎到了极限,气血沸荡,一股逆血上涌,几乎喷涌而出,体内经脉难以承受内力的急速运转,疼痛yù裂,似这般下去,便是经脉全废,武功尽失,也难逃被擒结局。
“哒”、“哒”、“哒”······,井然有序的马蹄声在拼斗的众人后方响起,在行进中马蹄声不断调整归一,在距众人百余丈外,最前方一骑黑甲小将驱骑上前喝道:“前面的朋友听着,驱虏军有要事借道,无意插手诸位恩怨,烦请息手让开道路”。
众绿衣人虽久居深谷不问世事,但出谷寻找杨过诸人的数rì来,也或多或少听闻过北方最大的一股义军——驱虏军的传闻,知其势力遍布北方数省,尤以陕、豫、晋为最,蒙古人月前势力被其重挫,这数省之地但为义军纵横,不知为何最近驱虏军势力全面收缩隐匿,但即便如此也无人敢小觑这庞然大物。
听闻背后是驱虏军一部,看着严整的军容,一股铁血杀气扑面而来,那谷主皱了皱眉,只得挥手止住手下弟子的厮杀,丘翳风趁机月兑出,凝神防备。
见前方让开道路,驱虏军前的一员雄壮的将领,手一挥,整只骑军像一头嗜血凶兽苏醒,马蹄整齐敲击地面,开始缓缓前行,升腾而起的凌厉杀气,随着不断靠近,避在路边的绿衣弟子们心头一股寒意升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连后退,便连那谷主、樊一翁等人也不禁心下恻然,百战jīng锐,铁血雄狮亦不过如此。
随着散发着凌厉杀气的骑军接近,众绿衣弟子纷纷逼退,丘翳风等人停在路中的马车凸显了出来,他与黄药师站在马车前不形于sè,泰然自若。
看着蓝衣青年和另一老者站在马车前动也不动,似乎丝毫不惧驱虏军骑兵的威势,众绿衣人不由幸灾乐祸,均想这几人真是不知死活,待会恐怕都不用多费手脚,直接收尸好了。
“前方何人?速速让开”,前方的黑甲小将,甩出一个漂亮的鞭花,驻马而立在丘翳风等人前方喝道。
丘翳风一皱眉,略一沉吟,终是决定暂时退让一步,回身勒马准备避向路边,便在这时,那数十丈外的雄壮骑兵将领身侧,一员银甲将佐驱马靠近,指着此处惊疑地说着什么,继而那骑兵将领铁塔般的身形立时转动,锐利的视线透过诸人散开的身形探向了此处,忽然他虎目一瞪,张着大口呆立半晌,继而策马疾奔向马车方向,几名近随策马跟上,留后那员银甲将领苦笑着喝令兵卒,立时分散包围向前方众人,奔驰的骑兵张弓搭箭,刀枪林立,一股肃杀彪悍的气息鼓荡而来。
那员雄壮的将领直奔马车而去,身后骑兵在银甲将佐命令下突然围剿起绿衣人来,场中形势顿时急转直下,那谷主看情势不妙,立即号令众弟子聚拢,边反抗便退走,赖以依仗的渔网阵在骑兵强弩下成了无用的摆设,落后的弟子一一被擒被杀,转眼间剩余的弟子已不足半数,尽被逼向路旁的一处坡脚。
驱虏军骑兵围着众绿衣人往来奔驰,张弓不断攒shè,绿衣弟子不断倒下,那谷主的脸sè变得愈显枯黄,只听他猛然叫道:“众弟子听令!一翁,带领大家向北突围,本谷主和大家一起,不成功便成仁!”。
待众绿衣弟子领命拼命向北冲击时,那谷主抽身向后急退,趁着骑兵阵脚被自己的弟子们冲的松动时,飞起身形踢倒一名驱虏军士兵,骑着战马向前冲杀而去,此时一名绿衣女弟子面sè惶急地对着那谷主叫道:“爹!”。
那谷主头也不回道:“萼儿,爹爹先走一步,回头再来救你!”,说罢,杀退围上来的数骑,一连躲过数次围杀,竟真个月兑身而去,此时,剩余绿衣弟子见月兑身无望,纷纷弃械投降,唯独矮叟护着一个左臂受伤的绿衣女子继续在顽抗,那银甲将领不耐,正yù挥手令弓弩兵放箭结果这二人xìng命,却听身后传来一声醇和的传音道:“且慢,留他二人xìng命!”,这名将领是心思极为灵动之人,立时猜到是“那位”的传音,于是将手放下,令人取来套索,数骑并力,来往环绕,其余骑兵以弓箭袭扰,不一会便将二人捆了个结结实实。
且说先前那雄壮的将领策马奔至马车车厢前,仓皇滚鞍下马,推金山倒玉柱跪在蓝衣青年身前道:“师···,训长,我可见到您老人家了,您可想死我了”,原来是想到当初传艺之时丘翳风不许他称其为师父,只得以政训时丘翳风的训长职位相称。
那将领身后亲兵见自家将军跪下,亦只得滚鞍下马,跟着跪了下来,心下却在疑惑,究竟是何方神圣,即便是军师及参谋本部的几位位高权重的将军也不见自家将军行过这般大礼,要知驱虏军中,自家将军声威赫赫,蒙古鞑子畏之如虎,号称“冲阵无双,猛将无俦”,除了首领,谁能受他一拜,谁敢受他一拜,而今却冒出来这么一个年青人让将军如此,实在匪夷所思,也不知此人究竟是谁?
不提亲兵心中疑惑,那铁塔般身躯的将领话音刚落,跪着的身躯又向前挪腾两步,翁声道:“训长,您对俺有再造之恩,除了首领,俺这辈子只服一个人,只敬一个人,就是您老,俺给您磕头了”,说罢“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身后亲随正要磕头,忽然一股柔力托在他们臂下,怎么也磕不下去,却听那蓝衣青年道:“铁山,我们又见面了,快快起来,你为领兵大将,以后万不可如此,几位请起,丘某受不得如此大礼!”
这些亲随听到丘某二字,心中顿时如惊雷划过,难道是那位?首领的兄长,义军第一任作训长,军规军礼的制定者之一,义军中许多核心政策据说也是首领和他商议而定,驱虏军大半中高级将领都曾在作训时受过他的教诲,心服口服,一直敬之以师礼。
那蓝衣青年话音刚落,雄壮将领蹭地起身,踢了几个亲随几脚,喝骂道:“滚滚滚,训长岂是你们拜得的!一边去,一边去!”,几人躬身领命退下,这时,恰好银甲将领已将绝情谷众人逼到一角,丘翳风便一边与铁山叙旧一边等候尘埃落定,直至银甲将领yù要绝杀时才传音制止。
那银甲将领命人将绝情谷众人捆的结结实实,将受伤倒地的收拢在一起堆在路旁,亲身上前敬礼道:“龙骧军一营铁卫骑裨将副官李德实,参见训长,请训长示下,这些人如何处置?”,丘翳风略一沉吟,想起了这李德实为何人,他是牛朋去临安法场救孟瑛将军时收拢的江湖好汉,政训时因在临安表现优异得以录选在内,而今也已独当一面,他点点头道:“德实,记得你们听我的课时,你的右肩还伤势很重,可曾留下隐患?”。
那银甲将领眼中露出一丝感动,旋即隐藏,躬身道:“德实还好,劳训长cāo心了!”,丘翳风点头道:“好,至于他们这些人”,他扫了扫俘虏的绝情谷众人,见他们都惴惴不安,除了一个相貌秀丽,头发散乱的绿衣女子,她正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似怒似哀,又似乎还藏着一丝悲凉,“这必是公孙绿萼”,丘翳风心中默念道,目光扫到另一个矮叟,只见他还被堵着嘴,呜呜叫着什么,丘翳风示意先把他放开,他一被松开,立即拽出口里的布团,也不动手,也不逃离,对着驱虏军众人怒喝道:“卑鄙,以众欺寡算什么好汉,有种一对一单打!”
丘翳风饶有兴味地看着他,命人将他带过来,揶揄道:“樊一翁,之前你们围住我们三人时算不算以众欺寡?为何不单打独斗呢?”。
听闻此言,樊一翁登时哑口无言,呐呐道:“这!哼!既然被你们捉住了,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只是此事罪魁祸首是我,放了其他人”。
铁山闻听此言立时跳将出来,喝道:“兀那矮厮,打的直娘的好算盘!你虽是个汉子,愿意承担他人罪责,不过他们既然冒犯了训长,岂能轻饶,来人!”,他纵横沙场,横勇无敌,自有一股铁血气度,此言一出,一股杀气横溢,似要将这些人全部杀掉,丘翳风一摆手打断他,对着樊一翁道:“放了他们?说的倒是轻巧,可你给出的代价远远不够啊,老樊!”。
“嗯!老樊?”,樊一翁顿时一愣,也顾不得计较蓝衣青年对他称呼的问题,闷声道:“我已落到你手里,你究竟想要怎样?除了这条命,我一无所有”。
丘翳风满意的笑了笑,更为和气的道:“老樊,你也看到了,危急关头,你的师父弃你们而去,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顾”,顿了一顿,不理樊一翁怒目而视和公孙绿萼眼中更浓的哀伤,继续道:“更可恶的是,他为了自己逃走,让你们白白去送死,好吧!好吧!”,看到樊一翁有暴起伤人的趋势,丘翳风收住话头。
举起两根手指,“答应我两个条件,我放他们走”,丘翳风道,此时又露出了颇值得玩味的笑容。
樊一翁jīng神一振,抑制住心绪的起伏道:“此言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