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樊一翁十分上道,丘翳风点点头道:“自然,大丈夫一言九鼎,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不信你问他们”,说罢指着身旁的众将佐。
众人自然不敢怠慢,争抢拍马逢迎,将他比喻成了在世第一信人,丘翳风无心之举倒让他见识了驱虏军另一面的亟待加强,不由恶汗连连,听着这些九分假,一分真都欠奉的话语,他自己都感觉太假了,偏樊一翁竟似信了七八分,肃穆地对丘翳风道:“好,我信你一次,说罢,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做到,即便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也不会皱下眉头”,众绿衣弟子闻听此言顿时感动的稀里哗啦,交相称赞大师兄的仁义、英雄,是众弟子的楷模,阿谀之言蜂拥而来,樊一翁心中亦不由升起一股豪情。
丘翳风看火候差不多了,眼中也配合着适时露出赞赏钦佩的神sè,正sè道:“好!樊一翁,你果然是个英雄好汉,冲你的面子,我可以放过他们,不过你听好了,救他们代价很大,你若是承担不起,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樊一翁瞪视道:“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有何可悔的?你且说来”。
哈哈一笑,丘翳风又举起两根手指道:“听好了,我的条件,第一个,为了给他们赎罪,你要为驱虏军效力一段时间,至于时间长短嘛,我看看”,说着开始查起俘虏的人数,嘴里喃喃着:“一、二、三、…,十二,十三,十四,…”,接着说了一句让樊一翁绝倒的话,“我看你就每个人替他们服役一年好了,总共二十二年,抹个零头,二十年好了”。
绝情谷众人大哗,纷纷叫嚷道:“我们愿意自己服役,不用大师兄替,大人放了我们吧!”,丘翳风使了个眼sè,李德实会意,命手下士兵将众人一顿鞭抽暴打,顿时安静了许多,樊一翁面sè变幻着,考虑要不要卖这个身。
良久,丘翳风见他始终难下决定,顿时严词道:“樊一翁,这点担当你也没有吗?看来我高看你了,本想你若担承下来,我姑且念你是个真男人、好汉子,一并放了这些人,也不需你为驱虏军效什么力,驱虏军人才济济,岂缺你这无胆无识之辈?哼——!”
听闻此言,樊一翁顿时怒目圆瞪,大喝道:“姓丘的,你休要看不起人,我樊一翁虽不是什么英雄豪杰,但是也是有担当之人,你说的条件我便答应了便如何!”,说着怒目而视丘翳风,暗道:“我樊一翁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岂容你这黄口小儿轻视?”,突地觉得不对,看着蓝衣青年的笑容,总觉得自己掉入了一个陷阱,突地想要反悔,但话已出口,如何众目睽睽之下再收回,顿时脸sè变得如吞了苍蝇般怪异。
看着樊一翁表情变换,丘翳风心下自有计较,开口道:“老樊,我先前以言语诳你,并不作数,我可以放了你们,但除了公孙绿萼,现在,你可以带着其余人走了”。
听到蓝衣青年的话语,樊一翁顿时大脑又当机了,嘴张了张,无意思地嚅嗫了下嘴唇,才忽地反应过来,惊异道:“什么?你要放了我们?不行,要走,一起走,绿萼师妹也要一并放了,我留下任你们处置”,他竟未想到为何丘翳风知道师妹的名字,又对他如此熟悉。
丘翳风眼中冷光一闪,喝道:“樊一翁!你当你是什么人,论武功胜你者大有人在!论谋略,你半点欠奉,论侠义,你及得上当世诸侠?如今命在我手,还敢跟我谈条件?嗯?”,随着质问出口,一股沉厚威严的气息扑面而来,不仅樊一翁,便是周边将佐亦正sè肃容,心下恻然,果然,当初作训长的威仪依然不坠。
被丘翳风逼人气势所慑,樊一翁不觉偏过头去,口中仍不服输,开口道:“老子既然答应你为驱虏军效力,便不会反悔,只是众师兄妹皆是听从师命,罪不在己,请尊驾网开一面”。
丘翳风看火候差不多了,手一指绝情谷众人中的一名容貌秀丽的女子道:“将那名女子带过来”,自然有人领命而去。
仔细打量着面前的绿衣女子,虽然头发略显散乱但难掩俊俏姿容,面sè细白,下巴曲翘,如滴水之形,眉眼柔和,琼鼻圆润,嘴唇剔透轻薄,样貌当真是千里挑一,虽远不及小龙女,亦较程英、陆无双稍逊一筹,但一股青chūn娴静的气质却跃然而现,脑海中模糊浮现出此女原该悲惨的结局,丘翳风心下暗叹,见到她时便已定下打算,留下她yù要改变她的命运,小补心中遗憾,此时不由细细思量如何处置,一时沉默不语。
公孙绿萼此时心乱如麻,自她的父亲弃众人不顾独身逃走,如今又失手被擒,她已不想多做无谓挣扎,心下冰凉,暗道:“便是爽爽快快死了也罢,那薄幸父亲也该逃月兑了吧?他虽无义,绿萼却不能恨他”,只是看着众师兄弟,她觉甚是无颜,此时被提到蓝衣青年跟前,已置生死与度外的她也无所惧,看着对方炯炯有神的目光打量自己,她亦坦然打量对方,此时这男子正襟危坐,与初时气度又自不同,原本淡然出世、傲然绝尘的气质悄然不见,便那么随意一坐,一股厚重沉凝的气势便油然而生,甚至让人感觉到肃杀的气息沉甸甸压在心头,配合那俊美的五官和气度森严的黑甲骑士的拱卫,让人感觉犹如幽冥之王归来。
有些承受不住这种压抑的氛围,公孙绿萼见对方直愣愣盯着自己仍在沉思,脸sè终于红透,不再对视,樱唇微启yù要张口,那蓝衣青年却更先一步醒悟,竟不好意思地对她笑了笑,公孙绿萼亦不得不承认他笑得十分好看,平生仅见,脸sè不由得又红了红,低垂下头看着地面,想要说的话也忘了,这时却听那蓝衣青年温和地道:“给公孙姑娘松绑!”,左右有人应是,很快便将公孙绿萼松开了。
这时樊一翁面sè难看的靠过来,问道:“师妹你没事吧?”,见公孙绿萼应承没事,他犹豫地张了张嘴,却是不知该说什么好,恰在此时,坐在上首的丘翳风又开口道:“公孙姑娘,刚才多有得罪,还请恕罪,不过黄老前辈和周伯通是在下至亲之人,实容不得别人伤害半分,还望贵谷以后别打他们主意了,否则在下只好夷平贵谷,不过我见姑娘清丽月兑俗,气质温婉,当是明晓事理之人,现在你我双方各退一步,姑娘跟我们走,各自罢手如何?”
樊一翁见丘翳风对公孙绿萼说话如此和气也是一愣,心下暗叹,“看来这小子果真看上了绿萼师妹,不过还要看师妹心意,若是不允,我便是拼了xìng命也要助她月兑身,以报师父多年教育之恩”。
不提樊一翁所思所想,且说公孙绿萼听蓝衣青年之语后眉头微蹙,拱手回应道:“尊驾,先前多有冒犯,只是绿萼蒲柳之姿,如何入得尊驾法眼,还请高抬贵手放绿萼及众师兄弟回去,待禀明家父,由他老人家亲自前来赔罪,给尊驾一个满意答复!”,原来她亦误会丘翳风贪图她的美sè。
眉头轻蹙,丘翳风淡然道:“既然如此,绿萼姑娘,那我就无话可说了,按照军中规矩,你们意图行刺要员,是要全部处死的,先前我与樊一翁订下约定,只要答应我两个条件便放了你们师兄弟,其中第二个条件便是要留下你为人质,现在看来是谈不拢的了,那么,得罪了!铁山!”。
黝黑雄壮的骑兵统领立时出列,躬身施礼道:“属下在!”。
丘翳风指着绝情谷众人,淡淡道:“除公孙姑娘外,将他们全部处死,由你亲自监刑”,声音中透着冷冽的杀意,令樊一翁和公孙绿萼心头一颤。
见黑大个俯首领命而去,公孙绿萼急道:“不要伤害他们,不要,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便是!”,眼泪已是在微红的眼眶中打转,此时怒喝的樊一翁闻言顿时跌足长叹。
脸sè冰冷的丘翳风点点头,对铁山道:“将绝情谷众人放了吧,带上樊一翁和公孙绿萼,即刻上路”,从铁山口中他已得知,龙骧jīng锐尽被牛朋遣出接应自己,有哨锋营密探来回传递消息,估计便在一两rì间便能与他们汇合。
第二rì午时,牛朋便已带领人马在五十里外的镇子迎接丘翳风一行人,驱虏军效率之高,对当地渗透力之强还在丘翳风估计之上。
看着远处旌旗招展,一队队黑衣骑兵步兵井然有序穿插而行,数千人步骑兵近乎踏出万马奔腾的气势,丘翳风心下不由赞叹,牛朋手下的军将真的历练出来了,三军可夺魄。
前锋骑兵打过照面,相距尚远,牛朋便纵马急忙前来,丘翳风亦月兑出队伍前往相见,二人跃下战马相对而立,眼中欣喜和激动溢于言表。
“好!好!好!二弟!你是大哥的骄傲!这次多亏你派的人接应,不然大哥真有可能见不到你了!”,丘翳风双臂扶着牛朋的臂膀,上下打量着道。
牛朋早已不复昔rì的青涩,心中虽然激动,却依然保持平静,语气关切地问道:“大哥可有受伤?我已听手下人汇报过,绝情谷,我绝不会放过他们的,大哥放心!”。
“无妨,这事大哥自有处置,二弟不必再过问”,丘翳风展颜一笑,向牛朋一眨眼睛拉着他向后走去,边走边道:“来来来,见见黄老前辈和你师父,呵呵!”。
此时,公孙绿萼和樊一翁正立于拱卫车厢的军士前,看到远处统帅大军前来接应的竟是一个与蓝衣人年纪相仿的英伟青年,貌似情谊深厚,心下暗暗吃惊,均想此人究竟如何了得,年纪轻轻便能节制诸军,雄霸一方,伴随着对方逐渐走近,面容已然清晰,公孙绿萼惊呼一声:“是你?”
牛朋闻声侧目望去,也不由惊异道:“姑娘,是你!”,丘翳风见二人似是相识,便对牛朋挤挤眼,将他拉到一旁问道:“你认识公孙姑娘?”。
“当rì寻找大哥曾误入绝情谷,碰巧见过这位姑娘一面”,牛朋坦然。
“原来如此!”,丘翳风点点头,继而略一沉吟,又对牛朋道:“这位姑娘心肠不坏,这次我将她和他师兄樊一翁俘获,他的师兄一身神力,可为冲锋陷阵之将,至于她,二弟将之带在身边可能办到?在我下次到来之前决计不能放她离开”
听丘翳风如此安排,牛朋略一思量便答应下来,旋即邪邪一笑道:“难道大哥看上这位公孙姑娘了不成?”。
拍拍他肩膀,丘翳风笑笑摇头道:“大哥对公孙姑娘绝无半点念想,相反,倒希望你快点找到心仪的女子,好了,跟我去拜见两位前辈吧”。
向公孙绿萼一点头,牛朋来至车厢前,此时周伯通尚在闭目修养,他身体未复,jīng神时而萎靡不振,而盘膝而坐的黄药师看到二人前来则哈哈一笑道:“丘小子、牛小子,你们兄弟相逢,可喜可贺啊!”
看到黄药师包裹着的肩头,牛朋眉头微皱,躬身施礼道:“自绝情谷一别,今rì终又得见前辈,晚辈不胜欣喜,只是来迟了,让前辈受苦了!前辈伤势可有挂碍?”
黄药师哈哈一笑,对着丘翳风道:“你们兄弟可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老夫又不是泥捏的,这点伤势却是无碍”,接着又对牛朋道:“不要婆婆妈妈的了,老夫今rì甚是高兴,牛小子,可有好酒?今rì我们痛饮一场,一醉方休”。
恰在此时,周伯通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吹胡子道:“什么酒?啊?喝酒?好啊!好啊!酒在哪?酒在哪?”
众人不禁大笑,周伯通一挠头,揉了通脑袋,对着黄药师喊道:“黄老邪!你们笑什么,哪有酒?老顽童酒瘾上来了,快拿酒来。嗯?这小子是谁?”,说着又打量上了牛朋。
牛朋躬身下拜道:“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见老顽童满脸诧异,丘翳风应声道:“大哥,这便是我的兄弟,牛朋,以前替你收下的徒弟,你看如何?”。
“啊?”,周伯通神智还未清明,顿时大摇其头,叫道:“不要徒弟,不要徒弟,老顽童最怕教徒弟了,完颜家那小子都让我头痛死了,哎呀!不对呀,丘兄弟的兄弟也就是我的兄弟,怎么成了徒弟?”。
苦笑着摇摇头,丘翳风只得将往事简要讲述了一遍,周伯通才模模糊糊忆起,大咧咧一摆手道:“牛兄弟,起来,起来吧,你是我兄弟的兄弟,又是我徒弟,不用拜了,不用拜了,老顽童最怕被人拜了,有个名分即可”
牛朋依言起身,与丘翳风一起告退,招呼军士前来安顿诸人,并收服樊一翁、公孙绿萼师兄妹不提。
待诸人安顿已毕,晚间黄药师、周伯通、丘翳风、牛朋四人把酒言欢,丘翳风将心中打算说出,说服黄药师留在牛朋根据地之中养伤,并让牛朋代为打探杨过等人消息,第二rì便搭乘牛朋安排的马车载周伯通往终南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