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爱哭呢,小丫头。”
“呐,雪那,我们组成搭档吧,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对组合。”
“雪那,你能活下来,真是太好了。”
“谢谢你能陪我这么长时间,我真的好高兴。”
“你能活下来,真的,真的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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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不断传来再熟悉不过的温柔声音。那股温柔的声线只会属于一个人。
雪那紧紧闭着眼睛,不仅仅是为了抑制住一直想要流出来的眼泪,更是害怕一睁开眼就再也听不到这个朝思暮想的声音了。雪那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在心底呼喊着:“刹罗,刹罗,想见你。”
熟悉的触感触上她的脸庞。
“雪那,可以睁开眼哦,我就在这里。”
雪那依旧紧闭着双眼。只听到那个熟悉的温柔浅笑:“没关系的,可以睁开眼哦,我就在这里,不会走的。”
像是受不了诱惑似的,雪那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蜷缩着身子倒在一片平地中,四周都是一片迷雾,看不清。在她身边,半蹲着俯视她的,正是刹罗。一如记忆中的干净清爽的装扮,温柔如chūnrì阳光的笑容。
见雪那像是被定身住似的一动不动,刹罗宠溺地弹了弹她的脑门:“怎么,不认识我了?”
雪那摇摇头,猛地扑进刹罗的怀中大声哭了出来,似乎要把这一百年来的委屈和痛苦都宣泄干净似的。而刹罗也是温柔地保住雪那,抚慰似的轻拍着她的后背。等雪那哭累了,再也哭不出来了,刹罗才出声:“你呀,还是老样子呢,不过也好,这才是我的雪那。”他小心地为雪那拭去脸上的泪痕,“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叫你别仇恨,也别报仇,还是去报仇了吧?”
雪那乖乖地点点头。
刹罗轻声叹了口气:“是啊,我也猜到会这样。明明是那样恬静的人,一遇上我的事就变得非常任xìng和冲动。虽然我是开心,不过一想到我要是不在了雪那会不会就这样崩溃了,就是头疼万分呢!正是因为喜欢雪那,才希望雪那能好好地活着,不被我束缚住,也不要以为生活的重心只有我一人。”
“可是一直以来,我只有刹罗啊。”雪那微微垂下头,“是刹罗把我带进轩辕的大家族,也是刹罗教会了我怎么和恶魔斗争,一直以来也是刹罗在照顾我啊。没有刹罗,雪那就什么都不是,雪那真的不要离开刹罗。”
刹罗为难似的笑道:“听到这样的告白我是该高兴还是该沮丧呢,听着就像是女儿对父亲的依赖嘛!不过,雪那,活着的时候,我要的感情不是你这种对父亲般的依赖;而现在,我也不希望你被我的死束缚住。只要睁开眼,你就会看到,其实关心你的不只有我,罗塔罗达他们就不用说了,其实乾先生也是很关心你的,只是他已经习惯戴上面具无法表示自己的感情了。”
“你说不要离开我,其实我一直没有离开你。就算我肉身已灭,形神俱散,但只要你心中有着念想,我就没有死,我就一直会在你身边。就像这一百年来,我也是一直看着雪那,看着雪那不惜装聋作哑隐忍了一百年只为了给我报仇,看着你孤身一人、强颜欢笑,我也很难过。我知道你在埋怨我为什么当初不带着你一块儿死,而留下你一人独自面对这么多痛苦。可是,我还是想说,雪那,你能活下来,真是太好了。”
雪那的眼泪又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刹罗见状,再次为她拭去眼泪。
“你怪我无情也好,怪我任xìng也罢,我只是觉得,雪那一定能连同我的份儿一并活下去,因为雪那知道我是多么想像一个平凡人一样好好活下去。”
“生命很短,死亡却很长,所以不要轻易放弃。只要还活着,什么奇迹都可能会发生;而一旦死了,就真的什么希望都没了。而且我有种感觉,雪那,总有一天,我们还会见面的。”刹罗抓住雪那的手,凝视着她,“不是像现在这样,是在真实的世界。所以,雪那,为了那一天的到来,好好活下去,行不行?”
雪那噙着泪,艰难地点点头。见雪那点头答应,刹罗露出满意的笑容。他的身影越来越透明,雪那只能无力地再次看着他的消失。等刹罗全部消失了,雪那终于忍不住了,再次大声哭了出来。
雪那睁开眼,环顾四周,依旧是迷雾一片。她想起自己刚刚似乎做了个梦,梦见刹罗告诉自己要好好活下去,总有一天他们还会见面。微微举起双手,手指上似乎还残留着刹罗留下的余温。
她就这样面朝天躺着,一动不动。直到发现不知何时头顶已是一片漆黑,但是却没有一颗星星。感觉到头有些沉重,估计是躺着太久露水打湿了头发,雪那慢慢爬起来,只觉身体有种前所未有的奇异的感觉。但究竟具体是怎样的感觉,她也说不上来。
不远处隐隐约约有光亮。雪那晃了晃脑袋,还是决定先往有光亮的方向走去。周围很静,简直是死一般的寂静,感觉不到一点生气。也不知走了多久,雪那终于靠近了光亮。原来那是一处大庄园,看样子应该是个显赫人家。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庄园却没一点声音,连虫鸣都听不到。雪那刚踏进大门,不禁掩鼻。
很浓很浓的血腥味。
就像置身于血海一般。即使掩住鼻,令人发呕的血腥味还是顽强地刺入体内,让人只觉身体发寒。抬起头,雪那不由惊呆。眼前的状况简直可以用人间地狱来形容。偌大的庄园里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不知该以数十计还是该数百计的尸体,说是尸体,但事实上那已经被硬生生扯裂成一块块的了。即使是经历了多次劫难的雪那也不由被眼前的状况吓坏了,扑通一声跌倒在旁边的草丛间。雪那想要逃离,但双腿已经发软地怎么也站不起来。
头顶上方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声。雪那抬头,却看见庭院zhōngyāng的大树上立着一人,白sè的衣服上沾满了血迹,但他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脸,但从他的身影,却莫名地感到孤寂。那人俯视着下方,顺着他的视线,雪那看到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男孩,目光涣散,一动也不动,大概是震惊于眼前过于血腥的惨景而失去了该有的反应。
不知为什么,两人都没注意到雪那,尽管雪那刚刚有那么明显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