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临元年五月,亭墨七万联军败于蛮地,亭军领军大将陆牧被俘,墨军大将佳孔逃回墨州,此战蛮军伤亡不过五千,亭州军全军被歼,墨州军安然返乡者十中为三,蛮军趁此时机,大举入侵亭州,不到十rì,亭州全境陷落,蛮军携余威造船渡河东征墨州,佳孔惊恐,连遣一十八飞骑火速奔驰各州,以求援军。
站在亭州首府南吴城内的国士府外,摄香公主与仓琼已经完婚,此刻正抱着仓琼的手臂问道:“夫君如此大才,为何还要招那些无用书生来效劳蛮王?”
仓琼似乎还不太适应这样与女子亲切,试着轻轻推开摄香公主双手,却发现自己的力气居然没一女子大,怎么推也推不开,只好做罢道:“我只是谋士,若论谋天下之能,我自认尚可在整个大池排入前五,但若要治天下,我恐怕连前一百都进不了呢。王上需要贤才助王上治理天下,大蛮更是需要人才。只可惜,这国士府设立已有三rì,但未见一亭人来献才。”仓琼说着,眉间不由露出一丝忧愁。
摄香公主见状,心疼得紧,放开仓琼手臂就向街道深处跑去,转眼间就不见了人影,仓琼也不多问,自当是她突然想起什么事去忙去了,转身就走入国士府中,三刻后,仓琼坐在椅子上研究着兵法,却见摄香公主那娇小的身躯正提着一个汉子向仓琼走来。
摄香公主提着那汉子走到仓琼身前时,双手一松,那汉子落到仓琼身前,“你这女娃,欺人太甚!”仓琼听得那汉子的叫骂声,再细看他面容,只见那汉子年岁大约四十有二,一张国字脸,一双眉毛却连在了一起,再看他那张其大无比的嘴,仓琼便让出此人乃是天下有数的亭州第一名士贺羊。
贺羊此人以管理内务和治理城镇为长,池圣二十年时在亭州吴城担任太守之职,短短两年,便将吴城治理得风生水起,几近快要赶上那天下第一富城青城。不过此人xìng格刚烈,嗜酒如命,还是个天下罕见的直肠子,池圣二十二年,圣上钦差巡视南方,听闻亭州有一吴城,竟可比肩那江地青城,钦差本是青城中人,由此一闻,心中好奇,便将那吴城也定为巡视地点。
谁料钦差到吴城门时,满城官员竟不见一人来迎,钦差又不好独自进城。在那城门一站就站了三个时辰,钦差正要发怒时,才见那贺羊骑着一匹白马和几个官员醉醺醺的来到城门处,看那钦差两眼就醉笑道:“如此痴儿,烈rì之下竟直站三时,哈哈哈……”笑完后,身子一倒,就见他倒在白马上睡着了。
那钦差也是爱才之人,念贺羊为一大名士,只罢其官,不杀其身,但跟着贺羊的几个官员可就没这么好运了,纷纷被斩,贺羊醉酒醒后,听得身边部下被斩首,大怒道:“不为池官,不食池俸,七寸头颅,来取便是!”而后九年间,不断有人来请贺羊从回朝堂,可那贺羊无一答应,便在南吴隐居了下来。
仓琼本是吴人,又怎会没听过此贺羊之名,本想慢慢拉拢贺羊,见贺羊被自己妻子如此虏来,暗叫一声如何是好,刚要伸手搀扶,却见自己妻子听得贺羊骂她女娃,一拳头将那贺羊半边牙齿打掉,贺羊倒在地上捂着脸疼痛不已。
摄香公主一双大眼望着仓琼道:“经常听夫君说起此人,如今给夫君虏来了,我大蛮又多一国士,夫君怎么满脸愁容?”仓琼本要好言安慰贺羊,见家妻如此一拳,便之就算给他半片江山也没用了,只得叹了口气道:“孤子醉风华,羡寒梅,官带月兑子身,怨烟雨。离人再东游,切忘焚香拜。我很喜欢先生这首罢官,先生若不为我蛮所用,在下可能要困先生一辈子了。”
说完,他对一边的卫士挥了挥手,两个卫士便叉着贺羊向一边的国士房走去,仓琼暗想此首罢官是贺羊被罢官时所写,诗里言语中虽已对官道看透,但深看后就会发现此诗中藏着莫大的不甘,也不知那人离是谁,只希望以用这诗激他能有点作用吧。
夜上三更,仓琼将手中阵法图轻轻在桌上一放,脸上满是喜sè,他苦苦研究五年的阵法终于在这些rì子的实战中慢慢模索成功了,心正喜悦无比,想找一人喝酒解这漫漫长夜之闷,转头看向床上,妻子已熟睡,仓琼正觉无人可聊时,想到了国士府里还有一个国士呢,也不知他睡了没,想着,便向贺羊房间走去。
“咚咚咚。”敲门声在贺羊房门处响起,贺羊一夜没睡,满脑子都在想着,曾今自己如何风光,便是那孙王公亲自来请自己出仕,如果自己不想见他,那门也是不容他进的,可现在竟沦为蛮人阶下囚,正觉烦恼,却听那敲门声响起,更是怒喝道:“睡了!睡了!吵什么吵!”
敲门声停下,却闻房门处传来一股酒香,听得那人脚步声慢慢走远,贺羊急道:“站住!你手中拿的可是南蛮特有的烧酒?”仓琼在门外恭声道:“先生不愧品酒无数,这正是南蛮上好的烧酒。”“那还不赶紧进得房来?”得到贺羊的允许,推门而入,贺羊一见是他,脸sè立刻沉了下来,仓琼也没有说话,二人只是将酒杯放在案上,仓琼提着酒锅将两个杯子倒满,后又放下酒锅,拿起一杯恭敬道:“刚煮好的烧酒,先生请。”说完,便一口将那烧酒喝光。
贺羊饮了口烧酒,烧酒还未入喉,贺羊便对着仓琼的脸一喷,仓琼不急躲闪,被喷得一脸酒味,贺羊见状大笑道:“哈哈哈,愚儿,可知我为何喷你?”
仓琼没有发怒,只是用袖子慢慢擦着脸上酒水平淡道:“秉障本为池人,却助蛮人陷池城,占池地,理应该万死,先生却只是赏秉障一口烧酒,秉障谢过。”仓琼说着,双手一躬,便向贺羊拜了下去,贺羊知仓琼乃南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被被自己一个虏仕如此羞辱,竟毫无怒气,反而要谢自己,不由在心中暗道:好胸怀。
嘴上却依旧不饶人般说道:“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胸襟为了池朝喷你,那是容盼该做的事,刚刚那口烧酒,只为你虏我至此,我心中有怨!憋不了!”
仓琼听得,低头一笑道:“秉障之错,自罚一杯。”说完,就倒满身前杯一口将它喝尽,酒过三杯,二人渐渐开始开怀畅饮起来,除了天下之事,从诗歌琴棋至风水笔墨,而人无所不谈,直至明rì东升,二人才感到疲惫,仓琼道一声:“疲了,秉障先去睡了。”便起身推门而出,贺羊本以为仓琼是来权他的,就算明着不劝,暗着也会说些天下大势之类的,可一夜却谈之未谈,贺羊也觉开心,躺到床上便慢慢睡去。
亭州与墨州交界处有一大江,只因古时江中有三颗巨石顶立,前人便取名三石江,呼本蒙站在河岸边一脸凝重的看着东方的墨州大地,卫咫抗着他那大斧慢慢走到呼本蒙,也同样看着对岸谈道:“闻听那叙峦投了佳孔,还被封了先骑将军啊。”说完,他站住了身体,将巨斧一把丢向身旁,对着对岸大喝:“贼军!告诉那叙风成!卫将军将要杀到!让他磨好刀兵!莫被我一斧砍断,取了他小命,那样太没意思!”
“水太急,浪声太大,他们听不到。”蛮王柯衣走到二人身边,说道。二人见蛮王前来,纷纷施了一礼后又恢复常态,卫咫道:“王上,多久进攻?”见蛮王不说话,呼本蒙也跟着问道:“如今我蛮占亭州,蛮族剩下的五万男丁也纷纷前来投军,以成功名,而那亭州残军与我军近rì抓获的男丁足有十五万,加上我蛮原先的三万jīng兵,我蛮二十三万大军,这天下还有何所惧?”
蛮王叹道:“粮草不足,兵械不足,战舰不足,亭州民心不稳,我纵然有二十三万大军又能如何?难道要他们饿着肚子空手上阵杀敌吗?而且那些残军将不将他们当为敌人还是另一说。”
卫咫听得心急,道:“那要我等屯田养兵吗?这事我可干不来,反正我只负责练兵,开打了再来找我。”
蛮王听了也是一笑道:“哈哈,我又何尝不想以敌热血,祭我图腾?放心吧,真正的大战才刚刚开始,先前的那些战斗,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说完,三人皆豪气万状的看着对岸的墨州大地,在三人身前的江边,只见数千艘战船立于江边,有些船上满是工人,正在修建战船,而有些船上站满甲士正在训练他们的水战。而那对岸的墨州,只见一处处军帐耸立,一眼尽望不到头,而他们的河上更是几百艘巨型战舰随时准备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