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仙凡 第二章 牧童

作者 : 何少冥

()万里晴空之上,天净的像一汪潭水。远远望去,几片薄薄的白云,似在享受和煦温暖的阳光一般,随风缓缓游动着。

无名的大山之中,偶尔飞出几只不知名的鸟儿,碎叫几声,便远飞觅食了去,山林又回到当初的模样,宁静而祥和。

“阿黄,慢点,慢点……”一道充满童趣的声音突然在林间响起,似乎这声音有些突兀,倒惊起了不少藏在林间的小鸟。

一个瘦小的身影从林间窜出,麻衣布裤,上面补丁累累,不过倒也算干净。小孩满脸通红,洋溢这小孩子特有的欢笑,正追赶着自家的狗,阿黄。

阿黄似乎在故意逗着小孩,看他就快追到了,又一溜烟跑开了去……

小孩十二岁左右的样子,家就住在山脚下,一个普普通通世代以耕为生的小村庄,他差不多每天都会就牵着牛来到这山间放牧,然后回家的时候,和几个同龄的玩伴一起坐在河边的石头上,听村长老爷爷讲故事,不过有时候听得太入迷,回家的时候天早已经黑了,因为这个,没少挨父亲的训斥。

小孩出生那天,正好是七月七rì,父母胸中也无多少墨水,正为孩子起名犯难间,猛地发现这天也算是个不错的rì子,于是就给他起名为萧七。不过从小到大,村里人都叫他小七,比起萧七来是更顺口一些。

放牛的时候,顺便把阿黄也带了出来。也许是被栓在家里太久了,阿黄一出门,就飞奔着到处乱跑。

小七看着跑得不见踪影的阿黄,一坐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跑了这么久了,他可没力气再追下去了。

“啊!糟了!”小七突然想起牛儿,不禁暗呼不好。为了追赶上阿黄,小七将牛儿放在一块草地上,就自个儿追了过来。刚才追的太兴奋了些,竟把这事忘的干干净净。现在才想起牛还原地呢,想到这也顾不得还喘着粗气,爬起来朝着来时的方向跑了回去。

“牛可千万不能丢了啊,否则回家非被娘骂死不可。”小七心里这般想着,不由得跑得更快些。

约莫跑了一杯茶的功夫,小七终于跑了回来,见到牛儿还在原地吃草,心里这才踏实下来。也许是实在跑得累了,顺势就躺在草地上,摆成一个大字,胸口一起一伏喘着粗气。

休息好了,小七牵起牛,向大山深处走去,嘴里还叨叨着:“死阿黄,臭阿黄,害得我跑得这么累,晚上回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

“阿黄……阿黄……”小七牵着牛边走边喊叫着阿黄的名字,都已经走了大半个时辰了,却还是没看到阿黄的影子。虽然他已经很累了,可还是慢慢的走着,若是找不到阿黄,他可不敢就这么回家了。

“不会是走丢了吧?应该不会的。阿黄可认识回家的路呢。”不知不觉中,小七牵着牛已经到了大山的深处,这里到处都是参天大树,密密麻麻的叶子遮天盖地一般,阳光都只能悄悄的找个缝隙钻下来,走到这就像是进入了冰窟一般yīn冷。以往他放牛是不会到大山深处的,听村里面的老人说,大山深处有野兽,危险异常。

可走了这么久还找不到阿黄,他心里难免有些不安。

“嗯?什么味道,好香啊……”小七还在四处张望寻找阿黄的影子,忽然一股淡淡的香气顺着风飘了过来。小七忍不住深深吸了几口气,大呼好香。

“这么香的味道,阿黄肯定闻得到……”小七想到这,牵着牛沿着香味飘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

小七愣在那里,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半响,才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阿黄的皮囊静静的躺在地上,上面还连着它的头颅,不过此刻却是那般狰狞。殷红的血顺着皮囊流下来,最后渗进土里。一堆干柴燃起的火焰上,架着阿黄的身体,散发出一阵一阵诱人的香气。

一位身着黑sè衣袍的老者席地而坐,正拿着一块烤好的肉,细嚼慢咽的吃着。他好像看不到小七就站在旁边一般,自顾自的吃着,不时还吐出几块碎骨头。

老者头发散乱,如刚刚睡醒一般。衣服上有不少已经干了的血迹,胸膛处衣衫破碎不堪,形成一个巨大的手掌之状。小七站在离老者七八步远的地方,盯着老者胸膛处的金sè掌印,甚至连上面的指纹都可以清晰看见。

“你……你把阿黄吃了?”小七回过神来,有些艰难的开口问道。阿黄是自己从小到大的玩伴,虽然它只是一条狗,可小七从来都是把它当作家人一般来看待。他明明记得,刚才它还活蹦乱跳的,可现在却成了这幅模样!

老者转过头面向小七,手却没停,撕下一块肉塞进嘴里,笑道:“它叫阿黄啊……味道不错,看来老夫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老者拿起一块肉朝着小七扬了扬,道:“你要不要尝尝?”

听到这话,小七眼睛里的泪水终于是忍不住,掉了下来。他狠狠的握紧拳头,静静的看着老者,此时胸口好像有千斤大石压着一般,烦闷的紧。

小七的举动自然被老者看得清清楚楚,他吐出一根骨头,冲着小七一挑眉毛,道:“不就是一条狗么?怎么,还想动手?”

被老者这一激,小七似乎有点控制不住,脚慢慢迈了出去,拳头上的青筋都暴露出来。不过没走几步,他却又停了下来。

老者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淡漠的看着小七的一举一动,见他又停了下来,老者突然面sè一正,冷冷喝道:“哼!还好你没过来,否则我便将你一块烤了吃!还不快牵着你的牛赶紧离开?”

小七从小就生活在村子里,别说出过远门,见见市面,就是横在家乡前的那座大山,他都没有翻越过。村子里面的人大都是善良淳朴的农民,他生长在这里,自然也受这里风气的影响,哪里见过今天这样的事情。这老者吃了阿黄不道歉也就算了,竟然还恶狠狠的说要吃自己!

望着如此凶神恶煞的老者,小七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似乎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一口一口把阿黄吃掉。

看着小七还站在原地,似乎没有走开的意思,老者显得有些不耐烦,正yù出手把他吓跑,却没想到,刚一用力,体内气血却翻滚的厉害,竟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老者也顾不得其他的,盘腿而坐,双手一上一下并在一起,结出一道奇怪的法印,口中闷哼一声,运起功法,yù压住体内翻滚的气血。

一丝丝黑气渐渐从老者的周身涌现,而他cháo红的面sè也渐渐退去。

小七目瞪口呆的望着老者,心中震惊不已,莫非这老者是个妖怪!他这时怕了,想跑开。可是却发现腿脚彷佛不听自己的使唤了,似乎连动一下都变得极为困难!

没过多久,老者调好气息,面sè已经恢复到以前那般,可脸上的表情却看的小七有些哆嗦。

老者yīn沉着脸,狠声道:“好一个大梵手印!好一个天音寺!若等老夫恢复之后,自要报着一掌之仇!”

小七听的云里雾里,什么大梵手印,什么天音寺?只是隐隐感觉,这老者似乎不是什么妖魔。刚才说要吃人只怕是想吓吓自己,免得打扰他疗伤吧。村长老爷爷说了,妖魔都是吃人的,尤其是小孩子女敕女敕的血肉,妖魔尤是喜欢。这老者若是妖魔,恐怕早就吃了自己了。

“老爷爷……你受伤了?”小七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问了一句。

“废话!没受伤吐什么血!你以为好玩么?”老者却没什么好脸sè,冷冷地道。抹去嘴角的血迹,看了一下天sè,淡淡道:“快些回家吧,天就要黑了,到了晚上这山中可是很危险的。”

小七挠了挠头,哦了一声,转身牵起牛儿,朝山下走去。

“老爷爷……活到这把年纪,似乎还没有人这样叫过自己……”老者看着小七远去的身影,口中喃喃自语。旋即从腰间掏出一小块碎银,一弹指,碎银如同长了眼睛一般,飞了出去,稳稳地落在小七脚下。

看着突然出现在脚下的碎银子,小七一愣,刚yù回头,耳边却传来老者声音:“老夫吃了你的阿黄,这点钱够你向家里交代了吧,它可以买好几只阿黄了。快些回家吧……”

小七捡起银子,转头看了看身后,已经看不见老者的身影,可那道声音却是像是老者就站在身边对他说的一样。

“老爷爷是个神仙!”小七的手有些颤抖,漆黑的眼眸中似有星辰一样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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