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小道,只有一尺多宽,小道两边生长着杂草,迎清风微微摇摆着,青翠,渺小,却生机盎然。
小七低着头,心里想着刚才发生的种种,脚下却是越走越慢,最后停了下来。他抬头看看天sè,沉思片刻,彷佛是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一般。
小七看了看四周,走到一棵小树前面,将牛栓好,然后拍了拍牛背。转身向大山深处跑去。
“不管了,反正今天已经弄丢了阿黄,回去肯定要被爹娘说的,还不如迟回去一会,看看能不能帮上老爷爷什么忙。他好像受了重伤,听村里的老人说过,大山深处有一种叫血灵果的药材,对于疗伤有很大的功效,我这就进山去找找看,说不定还能找到。”小七一边奔跑,一边在心里这般思索着。看着渐渐落下的太阳,不禁跑得更快了些。
村里人见闻最广的要数村长爷爷了,他年轻的时候曾在城里开过客栈,所以对外面的了解要比同村人多得多。老爷爷晚饭过后,经常会去河边散步,小七和那些小朋友就缠着老爷爷讲故事,老人也乐得如此。于是,小七对外面的世界也有一些朦胧的了解,尤其是对那些修真人士,对那些奇异的法术各种神通,小七往往听得痴迷。甚至偶尔做梦也会梦到自己成了一位修真弟子,御剑飞上九霄!
今天碰到的这位老人,虽然他吃了自己的阿黄,但他在小七心里的地位却是至高无上的,毕竟这为老人是自己见到第一位修真者。
小七去找血灵果帮这位老人疗伤,也没想着靠此得到一些好处,只是想尽自己的力帮助一下老人而已。而且在他心里,能碰到这位老爷爷,已是自己莫大的福气。
远远看去,太阳似嵌在山间一般。黄昏,山川,构成一幅美丽的画卷,但此刻小七却没心思欣赏,他弯着腰,在丛林里仔细的寻找着,可以治疗老爷爷伤病的药材,血灵果。
……
寻找了约莫有半个时辰,突然间,小七眼睛一亮,在乱杂草从中深处,一颗拳头大小的红sè果子静静的在那悬挂着,。他赶忙跑过去,小心翼翼的摘下果子,生怕弄破了。捧着红sè果子,小七的手竟有些微微抖动,惊喜道:“这就是血灵果么?”
稍稍观看片刻,小七抱着血灵果,趁着天还没完全黑下来,辨认了一下方向,赶快朝着遇到老爷爷的方向跑去。
“什么声音!”小七刚迈开脚步,却听见草丛中悉索作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细密的冷汗滴瞬间攀上他的额头!
“啊!”当小七完全看清藏在草丛中的东西时,不禁吓的失出声来!一条足有他大腿粗细的蛇正爬过来!
蛇通身都是漆黑的颜sè,在夜幕下显得更加恐怖!巨大的蛇头从草丛中凸显出来,绿幽幽的眼睛盯着小七,吐着猩红的蛇信,嘴角不断有口水滴落下来。
小七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也顾不得胃中传来的不适,抱紧怀中的血灵果,拔腿就跑。
可还没跑出多远,小七便只觉身后一股大力传来,接着他的身体便不受自己控制,被卷进漩涡当中!
巨蛇张开血盆大口,整个脑袋就悬浮在小七头顶,腥臭的口水滴落下来,落到他的衣服上。小七肚中翻滚,却想吐也吐不出来。他整个身体被巨蛇紧紧的裹着,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极为困难。而且越圈越紧,似要将他全身的筋骨挤散!
小七的脸涨的通红,却是死死抱着怀中的血灵果,用手臂箍成一个小圈,不让它巨蛇的大力挤破!
巨蛇的身体不停的蠕动,小七周身传来碎骨般的疼痛,一张痛苦的小脸上挂满豆大的汗滴,但却有着痛苦掩盖不了的倔强。即使是生命攸关之际,他依然尽着自己的最大的努力,死死的护着怀中的血灵果。
似乎被这股倔强激发了兽xìng,巨蛇再一次陡然发力,卷得越来越紧,蠕动得越来越快,小七的神智也渐渐模糊……
“就……这么……死了么?”小七终于忍不住周身剧痛和窒息的感觉,缓缓闭上了眼睛,只是抱着血灵果的双手却还是那般坚韧!
就在小七感到绝望之时,突然间,那死死压着自己的力道消失了!他只觉全身一软便倒在草地上。
“怎么回事?”小七顾不得全身疼痛,用力睁开眼睛,先看了一下怀中的血灵果,见它完好无损,他顿时松了口气。接着他把目光转向四周,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条以前缠着自己的蛇,此刻却已经变成好几节,散落在地上,如同木桩一般。蛇头的部位在地上来回扭动着,显得痛苦不堪。
“巨蛇……死了。那是……他救了我?”小七看着站在自己一丈开外的漆黑人影,大吃一惊!
那道人影,此时,披头散发,呲牙瞪目,面目狰狞的可怕,全身包裹在一层淡淡的黑sè雾气之中,如同恶鬼一般。但小七还是认了出来,是老爷爷!先前在大山深处遇到的那位吃了阿黄的老者!
小七只见,老爷爷伸手成掌,对着那些散落在地上的巨蛇身体,然后也不见有什么动作,但巨蛇体内的血液却同时涌进那手掌之中,消失不见!
被吸干了血液的巨蛇,各段身体渐渐萎缩,最后如同一节节干枯的树枝,静静的摆在那里。
小七目瞪口呆的看着蛇头在不断的挣扎中逐渐萎缩,不禁打了个寒颤。那条总以吞掉一个人的巨蛇,在老爷爷手里竟变成这样,他的本事到底有多厉害?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却感觉到一道比巨蛇大了数倍力道朝自己袭来!惶恐之中,他分明看到,老爷爷脸yīn沉的可怕,而那只吸掉巨蛇血液的手掌,现在却朝着自己,凌空虚握!
窒息,疼痛的感觉再次涌来,而且比巨蛇的压力更甚!小七一下坚持不住,就要昏死过去。他死死护着的血灵果,此时却是再也护不住。血灵果瞬间破裂,流出鲜红的汁液,隔着衣服,渗进他身体之中。
小七似乎觉得眉心得到一丝清灵,他挣扎起来,拼尽全身的力气,朝着老人的方向,大吼道:“老爷爷!”随即,再次晕了过去。
……
小七的眼皮跳了跳,他想撑着坐起来,可是全身的痛楚却令他不禁申吟出声来。昏迷之迹,只觉得有什么湿湿黏黏的东西,在自己的脸抹来抹去。
“醒了?”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是老爷爷的声音……”小七jīng神一振,咬紧牙关,挣扎着睁开了眼。接着昏黄的火光,入目之处,一颗巨大的牛头,正贴着自己脸,温热的鼻息迎面扑打,正用硕大的眼睛盯着自己。
小七猛然坐起,周身的疼痛让他呲牙咧嘴,不过却憨憨地笑了起来。老爷爷还在,牛儿也在,回家总算有个交代了。
一堆篝火旁边,老者盘膝而坐,双目微垂,面sè显得疲惫而憔悴,彷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岁一般。一头灰白头发披在脑后,显得有些凌乱,不过却也不像之前那般披头散发的疯狂模样。
“老爷爷……”小七坐起身来,捂着胸口,望着老者这般颜sè,心里不免有些惊异,小声道。此时天sè已晚,除了这堆篝火,周围一片漆黑。
“我之前让你走,为何还留在此处?若不是我赶来,恐怕你自已身首异处了。”老者语气中略带责备道。似乎是忘记自己刚才差点一掌就要了小七的命。
“我看老爷爷身受重伤,就想着看看能不能在这山里找到血灵果,好为您疗伤。”小七坐在牛儿身边,小声回道,虽然老者只是闭着眼睛,并未真的睡着,但不知怎么的,他却是怕声音大了吵醒老者。
他心里怪异的紧,这老爷爷好生奇怪!第一面,吃了阿黄,但是对自己倒是关心的样子。第二面,一出手就要取自己的xìng命,现在又像是关心起自己来了。好奇怪的老爷爷,一会儿像好人,一会儿又像是坏人。不过不管怎么说,他把牛儿带来了,而且还救了我一命!小七偷偷地看着老者,心里这般想着。
老者面无表情,沉默不语。小七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坐在那里,抬头望天,只是那一抹漆黑,小七眼中却有亮光闪动。
一老一少,一牛一堆火。夜风轻轻而过,万物笼罩在夜幕之下,仿若各自都怀着心事。
就这样静静的,不知过了多久,老者突然睁开眼睛,看着小七,微笑道:“想学法术么?”
这短短的几个字,却让小七的身子陡然一震,他望着老者,颤颤惊惊地道:“我……我可以吗?”
老者淡淡一笑,道:“怎么不可以,你今天碰到那条巨蛇,恐怕已有五百年的道行。一条蛇都可以,你又怎么不可以?”
老者顿了顿,指着旁边的树木花草,继续道:“天下万物皆可修道!树木可以,花草亦可。只不过修道一途乃是巨大的磨练,坎坷无数,劫难众多,致使众多修真者都只能略有修为。而只有那些资质非凡,气运不薄的人才能得其大道,成为人中龙凤,甚至羽化成仙!”
老者停下来,看着听得痴迷的小七,缓了缓,才继续道:“你的资质也许并不好,不过从你之前的种种表现来看,韧xìng却是极佳!修真一道,有时候坚韧比资质本身更为重要,至于运气,你能碰到我,就已经是你的运气!适才没一掌取你xìng命,反而被你大声唤醒,这更是一种运气!”
老者这一番话,听得小七一颗激荡的心再也平复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