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鼎天 第三回:百家诸子盛名传,少年欲能鹏翼展

作者 : 问鼎天

()chūn江楼前,rì上三竿。

“孙老先生啊,你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啊,钱某还真是舍不得啊!”

锦衣华服的中年胖子拉着孙罗书的手久久不肯放开,一对势利鼠目镶嵌在肉球一样的脸上。不消说此人正是chūn江楼老板钱乐宝无疑了,此刻眼泪潸然,大为悲伤,虽说此人平rì吝啬成xìng,势利虚伪,但此刻他是真悲伤啊。平rì若是如此,旁人定会认为他是虚情假意,此刻众人却知他是真情流露

孙罗书可为他招来了不少生意,一听说他要走,登时便上门询问,挽留了数回依旧无果,无奈只能在此相送了。倒是引来了茶客的注目,众人听说孙罗书要走也是舍不得,昨rì终于听完了龙行僧与凤舞姬的故事,到现在还意犹未尽。

孙罗书不忘赚一笔,硬是厚着脸皮,自称路途遥远,恐盘缠不济,让两个小狐狸又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到他们那接过赏钱,于是孙罗书含着泪光,藏着笑意与大家告别。

自此,扬州城内又要少一悠闲之处,以后,乡绅巨贾到哪里打发时间?

门口的马车里,还有三人在依依不舍。

“月儿姐姐,你放心,我会想你的!”问天拉着一个黄sè锦衣的小姑娘眼泪汪汪的说道

这月儿便是钱乐宝的千斤钱月儿,和问天两人一般年岁,三人一起玩伴了三年,十分要好。之前知道问天和紫苓要走,就已经伤心难过好些天了,本来已经被孙罗书哄好了。可到了此刻,却还是忍不住流泪伤怀。

“嗯嗯……”

月儿抽噎着说不出话来,紫苓抱着她,也情不自禁地哭着……

黯然**者,唯别而已矣!

扬州城外,官道上。

一白袍老者手执羽扇翩翩而行,像足了画里的神仙,潇洒出尘。可再一看,另一只手却牵着一匹毛驴。毛驴上一前一后坐着两个小孩,背靠背,脸上气呼呼的,当然是两个活宝问天和紫苓了。

孙罗书也是一脸郁闷,本来看着两个徒弟与那钱乐宝的小女儿伤别心中不忍,于是刚才路上就一直顺着他们。结果在路上就为了那小姑娘送的一个布女圭女圭两个人从城里吵到城外,都抢着要,谁也不让着谁,这下倒是冲淡了别离的伤感,孙罗书倒是觉得不错。

可这两个女圭女圭不乐意了,一路就不能安生。恰巧看到了路上有人骑着毛驴便也要骑,硬是要孙罗书拿马车跟人家换。孙罗书哪肯啊,可“不”字还没说出口,只是脸上一个不情愿的表情,两个小鬼便放开嗓门,哭闹不停。引得路人驻足围观,不时对孙罗书指指点点,面露鄙夷,甚至有人怀疑问天二人是不是被拐卖的孩童,上去询问。眼见事已至此,若这样下去,非得弄出冤案不可,幸亏孙罗书反应快,忍着肉痛血流之苦将马车换成了毛驴。

看着现在还一脸气愤的活宝徒弟,再想起刚刚那场闹剧。自己竟拿这两个小家伙没了法子,又是一阵郁闷。

“嗯昂、嗯昂”

一阵急促的驴叫把孙罗书的思绪拉回了现实,疑惑地回头,却见二人赌气,拔起驴毛来撒气。两人那满脸气愤不平,像受了多大委屈,仿佛谁都欠了他们一般的表情让孙罗书不禁郁结于胸。

此多年之怨,积怨化力!

不可这般由着这两个顽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下孙罗书火大了,捋起袖子,将羽扇插到背上衣领,一手一个将他们揪下来,就在这路边上执起了师长之礼………,

一个多时辰后,再看孙罗书师徒三人。

师父那是仙风道骨,骑于毛驴之上;徒弟也是粉雕玉琢,二人都抓着缰绳为师傅牵毛驴,师慈弟子孝,多么和谐的场面啊!可这三人的口气却与场景格格不入。

“紫苓你说,我所说的‘诸子百家’是指的什么?”

孙罗书此刻一脸yīn云,问天这个兔崽子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原来到现在他连自己的师门都不了解,真是朽木不可雕!

紫苓也是迷惑,平rì孙罗书的教导,二人都未听进去过。但她一向冰雪聪明,便道:“我们兵家便是‘诸子百家’之一,师父是不是啊!”说完微微撇过头,瞥了一眼孙罗书,见他表情稍缓,暗自宽了心。忽又见他遥遥头,不觉心又一紧。

“丫头,你倒是机灵!”

孙罗书轻摇羽扇,叹了口气。

“不错,这所谓的‘诸子百家’就是人们常说的儒、道、墨、法、名、yīn阳、纵横、农、医、兵、小说以及后来的佛家。每派德高望重的领袖都被称为‘子’,以其百家姓氏区分,如儒家的圣人孔子、道家圣人老子等,故称‘诸子百家’。”

孙罗书顿了顿,看着两人有些漫不经心,无奈地又叹了口气,又继续道:“自战国时期始有,当初诸侯混战,天下不平,百家诸子,联合天下群英,平定中原,安定天下。后经几代发展,渐成道统。而到一千多年前起,基本已成定况,以儒家、道家和佛家为首,各自立教,分别就是如今东圣三教:儒庭、道宗、佛门。其余并未发展到如此鼎盛,也并称东圣九流,此后便是以三教为首,直到如今。”

问天和紫苓两人听到此处渐渐有了兴趣,刚才不快的回忆悄然抛到九霄云外。

孙罗书见此却更是无奈,心里隐隐有股冲动,却未萌发便已被扼杀,破旧立新不是谁都能有这个魄力的,现实总是这般残酷。看着两个孩子的身影,一些希望还是忍不住在他们身上倾注,深吸了口气,收拾心情,继续讲述。

“而‘百家争鸣’是为纪念当初先辈们为救万民于水火,共商大计时的盛况,于是会不定期的举行一次比试。重在交流,但后来渐渐成了‘三教’和‘九流’各自的排名之争,虽未曾明示,却也已默认了。”

问天一听眼睛一亮,惊奇道:“师父,儒庭、道宗和佛门可是我们东圣的三大圣地,里面可是有神仙的,我们兵家也应该不差吧,怎么我看您老人家也不厉害嘛!”紫苓也是一脸好奇地看着孙罗书,脸上多少有些不信。

孙罗书复有叹了口气,眼中隐隐有股豪气,似乎在默默压抑,徐徐道:“神仙?神仙算什么,我们兵家厉害的东西多了,你只是了解皮毛罢了,三年后就是大会了,你们两个给我好好学着,我们兵家可不像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说话间过了一架吊桥,转个弯有一茶摊,此刻也有不少人在那边歇脚。这也只是个普通的茶摊,可此时却有点异样,不大的地方,只三张桌子,竟围了二十几个人,而这二十几个人此时都盯着这师徒三人。

话说这赵子琪本是当朝兵部侍郎赵玉清之子,听闻扬州风景怡人,是名士俊杰聚集之地。更重要的是扬州的美女是出了名的,此次瞒着父亲出来便是为了见识一番。沿途各地,只要出示腰牌都能畅通无阻,岂知乡野刁民,竟胆敢不给自己面子。他自幼也在父亲的督促下练得一身武艺,平rì四五个大汉近不了身,不想今rì在扬州竟教一个糟老头子给耍了。…,

今天早上,赵子琪带着侍从身边侍从在街上散步,准备看看扬州的风土人情。路过集市时看到一个跑江湖算命的,心血来cháo,便上前一问。谁知那老头只是打量一番即道:"客官不用问了,你且速速离开扬州,否则大祸临头!”

赵子琪一听先是一愣,随后却是暗笑:早听闻这些江湖术士多是以危言耸听乱人心志,尔后乘虚而入蛊惑胡诹,骗人钱财。不想却遇到自己,想自己堂堂兵部侍郎之子,岂会有xìng命之忧?今rì便好好治治他,竟骗到本少爷头上了,活得不耐烦了!

一念至此便道:“先生此话着实高深,不过我也有一言相告。想必先生算尽他人一生,有没有算到自己大祸临头了呢!”

不想算命的却有些嘲笑地看了他一眼,却道:“你不要以为自己出身富贵,便认为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更莫要以为能掌握别人的命运。世上能掌握命运的只有老天爷,凡人皆逃月兑不了,你若想活命便赶紧回家去吧!”

赵子琪哪会听这一套,先是一愣,随后也就释然,江湖术士,愚人伎俩!冷哼一声,示意左右,身边侍从赶忙喝道:“哪来的的老杂毛,敢在此故弄玄虚,你也不看看我家公子是谁!”

说着便上前动手,可这一动手他们就惨了,也不见那老头动手,只是随意撒出几枚铜钱,却一下子断了几人的腿骨,那老头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狗腿子打断了也好,省的为祸百姓!”说完看了赵子琪一眼,淡然道:“你最好是听我的话,若是冥顽不灵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吃。”

这算命先生说完便要离去,可赵子琪毕竟是顺风顺水惯了,一向心高气傲,刚刚老者那手掷钱的功夫还不放在眼里,眼见自己的手下被废岂能咽下这口气。

赵子琪吐气开声:“嘿!休走。”只见他收起手中折扇,瞬间虎跃而上,立掌曲臂,直取老者要害,眼看便要触及咽喉。赵子琪一时便更看轻了老者,可下一瞬间老者却消失在他眼前。

神鬼莫测间只觉脚下一轻,一股大力自背后而来,人已经飞出去五六丈远,落地碰了一鼻子灰。那股力量虽大却是一股柔力,乃是内家高手也罕有人会的手法。只让赵子琪恰好用脸“停在”地上,可见其对力道的掌握已然到了宗师级的。

赵子琪羞愤愈加,哪里会会想这么多,从地上咕噜噜爬起来就yù再次来过。回头却不见那老头半点人影,随手在路边抓了一个围观者问道,得知老头已经往城外去了。带着闻讯赶来的陈知府家的总管陈林以及一干护院家丁一路追向城外,此刻,在这茶摊终于追到了这老头。

“老东西,你识相点便跟我们赵公子认个错,否则今天咱们就给你送终。”

陈林此刻厉声喝道。平rì里在扬州城内,仗着陈知府的官威,无论是江湖豪客还是枭首,谁人见了他不点头哈腰,于是便让他有了“只要在扬州城,就没有他摆不平的事”的感觉。

此次陈知府特别交代他要好好伺候着这京城来的赵公子,如今赵公子竟让人给打了。若是一个处理不好,赵公子没有消气的话,到陈知府那说上一两句,自己恐怕就要地位不保了。于是哪怕平rì对他而言只是一件小问题,不过是解决个糟老头子罢了,如今也让他打起了十二分的jīng神。…,

赵子琪yīn沉着脸,此刻他心里有些会过意来,刚才一路他也想了一下早上的情景,越想越惊,这个老头是个高手!因为在那千钧一发居然能移动到他的身后,绝非一般武林人士能够做到,起码他父亲便做不到。但他却未有怯意,从小到大,他从未怕过什么,便是再厉害的武林高手也曾在他面前点头哈腰,他就不信知道他的身份后此人还敢造次!想来更是气愤,也不废话了,直接示意陈林动手。

一时二十几个大汉围上,茶摊老板早就躲到远远的草垛庞瑟瑟发抖了。

不想算命老头却一直低垂眼帘,慢慢饮着茶,一脸悠然自得,对眼前的一切似乎都不放在心上,仿佛是在看戏一般。忽而放下杯子,向桥口一指,轻轻一笑:“你又不是我儿子,给我送终你还不配。还是自己小心点,你们的灾星快来咯!”

一时众人疑惑停下,纷纷掉头看着桥口,却见两个小孩牵着一头毛驴,毛驴上骑着一个老人,更让人大跌眼镜是来者居然还是熟人,众人顿时哈哈大笑。

“这不是孙啰嗦吗?”

“就是,就是那个只会耍耍嘴皮子的老家伙,哈哈……”

“哈哈……”

问天与紫苓对视一眼有些模不着头脑,却听孙罗书冷哼一声:“你个老鬼,又拿我当枪使!”

问天二人向人群后看去,惊喜的喊道:“师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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