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喊!吃里爬外的东西,说过多少次了,要叫师叔!”
孙罗书一脸愤懑,话虽如此,脚步却忍不住向前走去。
老者呵呵一笑,毫不在意孙罗书的埋怨和不满,却是宠溺地应了问天和紫苓:“乖!两个小家伙都长这么大啦!”
问天二人也是不管师父气愤与否,对于这个师伯‘算无遗’可不陌生。他本就是和孙罗书一起抚养问天二人长大,从小他们就喜欢这个疼爱他们的师伯,以前经常给他们买好吃的,问天这个嗜糖如命的毛病就是他给喂出来的
赵子琪见这两个老头居然旁若无人的吵了起来,心里一阵窝火,又是一声冷笑,也不管孙罗书三人,下令道:“哼!拿下他!”
几个大汉一拥而上,这几个都是陈知府家的护院家丁,平素都是以一敌数的好手,为首的是人称‘碎骨手’的的秦三,曾以一双肉掌捏碎了十三个意图行刺陈知府的刺客的四肢,后来便得了个‘碎骨手’的称号。
秦三虽然听说这个老头挺厉害,但毕竟他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仗着一身横练功夫倒也不曾看得上这个老头。可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不分先后的惨叫声,秦三凭借多年拼杀的经验,本能前扑,向左一滚,极速转身。
这番动作看似狼狈不堪,却将这位‘碎骨手’多年来遇险临敌经验发挥的淋漓尽致。这是多少次历经生死才会有的预感,‘碎骨手’之名可见一斑
秦三再也不敢轻视,此刻更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飞快地扫视一眼,但见方才跟着他一起,冲将上前的几个兄弟都已经趴在地上,不知死活。
却见那刚来的骑驴的老头一手摇摇羽扇,另一手捏着一颗豆子,一脸调侃地看着自己,有些戏谑道:“秦大人这招野狗打滚练得真是到家啊,呵呵!”
秦三脸上一阵抽搐,这几个兄弟平rì也非什么庸手,都曾跟着他刀头舌忝过血,却连对方如何出手都未看到,就被放倒。额头冒出冷汗,忌惮地看着孙罗书,如此无声无息地出手放到几个大汉这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心道:这还是那个望江楼里的说书老儿吗?
孙罗书这话说完,四下稍一安静就响起了问天和紫苓肆无忌惮的笑声,他俩刚刚可是听见孙罗书叫他们仔细看自己如何出手的,可他们什么都没看到就只见那几个人倒下了,这种神乎其技的功夫让他们惊喜异常,从没有发现,原来他们的师父还真不是一般人。
“瘦猴子,你还是心疼我这把老骨头啊,这就忍不住出手啦!”算无遗笑道。
“呸!哪个心疼你了,我只不过是在教徒弟功夫,你就别自作多情,我还没跟你跟你算账,这三年,你音讯杳无,留下我和这两个小东西,可把我害苦了!”孙罗书不无埋怨道,忽抬头看着天空,一行大雁自南飞来。
“哈哈!你先把这些人都打发了再说……”
却在说话间,刚刚秦三躲开的豆子却又不知怎么又飞向了秦三,他眼前一黑,就趴在了地上。
赵子琪现在有些慌了,到现在他也看出来两个老头都有不凡之处,这次可能是撞到铁板了,但是他对自己的安全还是不太担心的,凭他爹的官威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冒犯的。只是就怕节外生枝,传了出去叫人笑话了。…,
继续拿着姿态,赵子琪硬着头皮对孙罗书道:“我、我乃兵部侍郎赵玉清之子,你们识相的就道个歉,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他现在就希望父亲的官威够罩得住,朝廷每年都会在江湖中举行一些活动来整顿这些豪客,而这些便是交给他父亲负责的,所以他父亲的在江湖上的名望远比其他一些官员要高。
“兵部侍郎算个什么东西,在他面前,就是你们的飞虎将军也都不算东西!”算无遗像是故意煽风点火一样,尽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
“住口!老东西,飞虎将将军和赵大人也是你能诋毁的吗!找死”陈林看准机会,借机表现自己,可话未说到一半就噎语了,那算命老头拖着茶杯,眼角一挑,只一个眼神却像是一柄大锤砸在他的胸口,仅一眼,他就失去了意识。
“哼!老鬼,你的‘夺魄’又jīng进了,只怕就要到那个阶段了吧。”孙罗书冷哼一声,语气虽冷,可听上去却没有一丝妒忌和不快,反而隐隐有些欣慰。
“还差得远呢,比起你还差太多了。”他自顾自地摇头,完全不管赵子琪等人骇然的目光。
问天和紫苓此时已经跑到老头那儿,两人一左一右的拉扯着算无遗吵着要学‘夺魄’,算无遗被弄的没有办法,只能应允。
他们二人毕竟未经世事,喜怒皆形于sè,原来自己的师父当真是个世外高人!往rì就好像一直一来被手铐脚镣锁拷着,总想挣月兑,闯荡江湖。如今忽然发现,这镣铐竟然是金银玉石,自然欣喜万分,如何会掩饰这份笑意?
问天二人以为,孙罗书说的那些自己年轻时如何如何的都是吹牛,再说‘兵家’怎么怎么的更是压根没当回事。在他们眼里,他们那师父就是个贪财好酒的势利猥琐老头,只会编一些道听途说的故事来骗骗那些茶客,看他只教自己读书写字一直以为他年轻时候是个教书的。可今天一出手就这么厉害,简直就跟他说书时讲的故事里面人物一样了。
就在他们三人说话之间,却见孙罗书那边似乎气氛不对。
赵子琪双手颤抖着捧着一块玉石,嘴唇不住颤抖,身体无力地跪了下来,脸上的血sè渐渐褪去,一时煞白。而他后面的人都吓得不知所措,怎么这赵公子一接住这老东西扔过来的玉就吓成这样了?这老头不就是那个说书的孙啰嗦嘛,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以前在望江楼还经常笑骂他,现在想来手脚都冰凉了。众人全都跟着跪了下来,以头抢地。
问天好奇地问道:“师伯,师父刚刚给那个坏人的是什么啊?他怎么一见就怕成这样。”
“那块是兵家掌门人代代相传的信物‘睚眦令’,这赵子琪是兵部侍郎之子,自然认识此物,看到这个估计他现在快吓得魂飞魄散了,哈哈。”算无遗嘻笑道,随手一招便施了一个禁制,让众人听不到他们在讲什么。
“这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一块破石头嘛?”紫苓一阵狐疑道。
“你们可别小看了你们师父,更别小看了兵家,当然也别小看我和我们‘yīn阳家’。”
算无遗故作神秘,又接着道:“兵家自古以来便为武将所尊敬,成为兵家的弟子几乎是每一个武将的梦想,从古至今有多少名将是出自兵家,白起、项羽、刘邦等等。兵家只需一人那便是胜过千军万马,历代王朝更替哪次没有兵家之人的首肯就能够成功的。可以说没有一个王朝的君主愿意得罪兵家之人的,他们多是选择拉拢。”…,
算无遗脸上不只是崇敬还是哀叹,语气幽幽,教人无法猜透。
“可惜兵家自第八代祖师诸葛孔明留下遗训:‘功成身退,不妄干政。道法民心,一脉相传。勿重名利,永不为官’后,历代兵家之人都行踪飘渺,所以君王只能励jīng图治,造福百姓,一旦民心不稳,便是兵家出世之时。本朝太宗李世民也说过:‘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话估计就是用来收买民心,也是怕他的王朝覆灭吧。而这‘睚眦令’便是历代君王最不想见到的东西,一出现在他们面前,便是王朝出现危难的时刻;可却是那些武将最想见的东西,一旦见到,就有机会成为兵家之人,那便是无上的荣耀。所以几乎武将家里都会供奉着‘睚眦令’的画像。那便代表着军神,每个武将心中的梦。”
“啊?我师父有这么厉害啊,那他干嘛要在钱乐宝那儿骗吃骗喝啊?”
问天有些不信,实在很难将自己那个猥琐的师父想象成一个隐士高人。
“哎他也有他的苦衷!你们以后就会明白了。”
算无遗不觉看向了孙罗书,看着他那张沾染了世俗酸甜苦辣的脸,此刻的笑却还是有些许牵强。
“小子,现在你现在就给我滚回去,把你一路的所作所为告诉你老子,让你老子自己看着办!”
孙罗书拿回‘睚眦令’边对此刻战战兢兢赵子琪传音入密。
“谢军神饶恕、谢军神饶恕……”
赵子琪磕头如捣蒜,此刻脑中想象着回家之后将面临的噩梦。
他爹为人正直,却也是酷爱兵法,一直奉兵家军神为偶像,何止是他爹,这大唐哪个武将不奉军神为偶像?从小他就听他爹讲军神的传说,“一人一扇撒豆间,千军万马挥袖现。”传说中兵家有大神通‘撒豆成兵’,一人在便万人莫敌。
当他看到手中这块、只在父亲书房的画上看到过的‘睚眦令’时,他的心就漏跳了好几拍,他当然不会怀疑这是假的,玉令上宛若实质的杀气已经让他心胆yù裂,这睚眦是传说中东圣图腾龙之九子之一,生xìng好杀,天下无两。
“带着你的人都滚吧,管好他们的嘴,今天的事不准向出你爹之外的任何人透露半个字,否则你是知道有什么后果的。滚”
孙罗书一改往rì的为老不尊的形象,此刻竟是霸气十足,如出鞘之剑。
赵子琪又磕了三个头,连称不敢。叫几个人扛起刚刚倒下的几人,头也不敢回迅速离去,比兔子跑的还快。
众手下自然对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只看到京城来的赵公子,见了所孙啰嗦跟见到亲爷爷一般,满月复疑窦,不知道回去知府大人要怎么处罚!
孙罗书摇了摇头,似乎有什么感慨,但却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走到算无遗的那张桌子与他面对面坐着,却见两个小鬼盯着自己,眼中满是小星星在闪,或想见到了猎物的小野狼。不经大为好气:“诶诶你们俩这是用什么眼神在看为师啊,早上才刚执的师长之礼怎么又忘啦!”
“你个瘦猴子摆什么一张死人脸,怎么是对我有意见啊,你的这《孙膑三十六绝技》的‘指桑骂槐’练得不错啊,到是名副其实啊!”
算无遗揶揄道。
“你少护着他们两个,你给他们惯出来的毛病还没改掉,别又折腾出什么新毛病来。现在一个天天喊着要吃糖;一个没事就跟我来个‘哭为上计’,弄得我是一个头,两个大。”…,
孙罗书一脸埋怨道,显然还对三年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却在这时,两声同音令他二人瞠目结舌。
“师父,你好厉害啊!赶紧教教我吧,我什么都听你的!”
看着两个小家伙眼中满是小星星,不禁四目相对,孙、算二人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
“你们、你们没开玩笑吧?”
算无遗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没有!”
却是异口同声。
“那你们有什么企图?”孙罗书试探的问道。
“教我们兵家神通。”
又是齐声回答。
孙罗书一拍脑门,一阵呜呼哀哉:“我就知道,你们哪有这么乖,所见者远,所谋者大啊!”手掌之下,强掩着笑。
算无遗看在眼里,心中一时有些宽慰:这卦算的不错,此番以我之劫,顺兵家重现,死生中一段轮回,度过便生机无限,衍化吉兆。你个臭猴子,这下你们兵家有传人了,冥冥中两个小家伙破了自身的魔障,正可以引导,你就偷着乐吧。不行,我也得分杯羹……
茶摊的老板已经回来,此刻战战兢兢,忙着给孙罗书几人倒茶,心道:这几位一定是京城的大人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