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吃完烤猪腿,王成仁擦了擦嘴站起来,指着东边道旁的一株丈余高的松柏树,说道:“徒儿啊,昨晚为你打通了任督二脉,不知内力提高到何等程度,你来用“回龙绕梁”打一下那株树,让为师看看你的掌力。”陈无知应允一声,走到松柏树前三尺之处,右腿微屈,猛吸口气,丹田之气上升,运于右掌,大喝一声,右掌前推,一道凌厉的掌风直逼树干,只听树干支呀支呀数声,又喀嚓一声,树干从中断折,往陈无知方向压来。陈无知一掌打出后,顿觉得四肢百骸真气充沛之极,全身上下各处穴道均充满了力道,浑觉得有力无处施放。他见树干压到,并不躲闪,又一吸气,体内真气流转,双掌向上连拍。虽然他这几掌毫无章法可言,但掌力实在雄浑,即将压到的松柏村受到强劲的掌力连击,直飞上空中,松柏叶子漫天纷飞,并夹着不知断为几折的杆枝,纷纷坠地。
陈无知看看自己的双掌,再看看眼前的景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掌力何时变得如此厉害。他呆呆站了半晌,却听王成仁说道:“嗯,你的掌力之强远远超出为师的意料。今rì便可以传你劈空掌了。”
陈无知回过神来,问道:“劈空掌?”
王成仁点点头,说道:“劈空掌乃天下第一奇功,其招式简单易学,一共才三招,便是捕风式、捉影式、劈空式三式。难便难在这种武功尽是一些冲穴的法门,只有内力深厚之人才能学它。而这世上能符合学习劈空掌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陈无知走到王成仁面前,欢喜道:“如此说来,徒儿的内力是很高了么?”王成仁道:“天下间能超越你的,没几个人了。你所欠缺的只是武学修为。有个人你要注意,他叫方冕。其人心狠手辣,四十余年前号称天下第一,果然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当初他是江苏吴钩剑门掌门人,为师年轻时几回险些丧于他手上。三十多年前,在洛阳天下比武大会上,为师以一招捉影式打败他。只可惜为师当年初学劈空掌,未能将他打死。”言下之意,甚以为憾。
陈无知安慰道:“虽然未能打死他,但总算也出了口气。听师傅言中之意,之后再也没有和他交过手,是不是?”王成仁笑道:“那家伙一败涂地,羞愤之下将掌门之位传给其孙方冬丙,自己却躲起来,再也不出门一步。而为师却隐居深山,偶尔与樵夫闲谈,但凡听闻有恶人行恶之事,必然下山制之。后来,常有人上山请为师除恶,为师自然是除恶务尽,所请皆应之。年长rì久,美名远播,然而为师隐居之处却暴露了,因此时常来人寻为师切磋武功。虽说大都数人都是让为师三拳两脚打发走了,但‘打败武功天下之一’之美名委实诱人,寻为师比划之人仍是丝毫不减,其中也不乏一流高手。为师只好离开深山,另寻隐居之所,此后再也不问世事”
陈无知微笑道:“师傅,三十多年前他年纪几许?”王成仁道:“四十出头吧。”陈无知笑道:“那么现在该有八十岁左右了。你说他会不会死了?”王成仁哈哈大笑,模模陈无知的头,说道:“你这脑子几时变得如此灵活了?”陈无知嘻嘻笑道:“师傅,我都记起来了。我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陈无知了。”
王成仁将信将疑“嗯”了一声,又道“不过这家伙内功极高,应当不会如此便老死了。瞧好了,这是劈空掌的第一式‘捕风式’。”王成仁边说边练着架式。
陈无知后退几步,仔细看着王成仁的每一个动作,全记在心里。
王成仁练完“捕风式”,问道:“记住了多少?”
陈无知并不回答,将王成仁适才练过的招式,重新演练了一遍,一个动作也不曾有误。
王成仁越瞧越是惊喜,这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连自己都有所不及,不禁赞道:“妙啊,真是太妙了。”说完又将“捕风式”的运用心法授给陈无知。陈无知只学一遍便记住了,朝着一丈外的青石碑猛劈,但青石碑只是受他的掌风所激,晃动甚微。再劈了半个时辰,只听王成仁说道:“心到、意到、气到、力到。”
陈无知猛吸一口气,体内真气流转,双掌作捕风式,向蔡下村青石碑劈去。那青石碑应掌而碎,碎石块四处乱飞。王成仁瞧在眼里,喜在心里,有如此传人,即是死,也可安心了。当下又教他“捉影式”和“劈空式”。
陈无知一rì之内将劈空掌学会,便去练习,直到天黑。第二天一早,陈无知又飞奔上山打猎物,瞧见三只山兔在道旁吃草,于是一掌打死一只,三只山兔倾刻间全死在掌下。又跑到村子里,找到那户人家,请他们宰杀。自己带走一只,余下两只送给他们。
王成仁原打算只教他一套劈空掌,不料一天之内全给他学会了,当下又改了主意。这rì教他学回龙掌。
陈无知心领神会,当rì又将八招回龙掌尽数学会,所欠缺的只是经验。到了第三rì,他又将十六招伏虎拳全数学到,而且极是熟练,犹如数十rì的苦练一般。
三rì内将自己的一身绝学尽数学会,当真是旷古绝今。有如此一身本领,回闽军去任职,想必足以自保,为师也可放心了。王成仁心里盘算着。
到第四rì早上,王成仁对陈无知说道:“你已学会为师最拿手的三套武功,为师也没什么可教你的,你还是早点回闽军去吧,免得闽王起疑。”
陈无知跪在王成仁面前,含泪道:“师傅的大恩尚未报答,徒儿怎可就此离去!”
王成仁笑道:“你若能利用一身本事为天下苍生造福,便算是报答为师了。你的资质高过为师甚多,将来成就必定在为师之上,定能将为师的武学发扬光大。”
陈无知信誓旦旦道:“徒儿一定谨记师傅的教诲,如有违背师傅之言,便教徒儿死于乱剑之下。”说完向王成仁连磕了三头。
王成仁点点头,欣慰道:“好徒弟、好徒弟,去吧!”
陈无知依依不舍地辞别师傅,向南而去,每走几步便回头一望,心想此番一别,不知今后还能否再见面。每回头一望,师傅便越来越模糊,最后转过一个山坡,再也瞧不见了,眼泪不禁夺眶而出。他沿着小道走了半个时辰,转到一条官道之上,这条官道是通往福州城的大道。只走了片刻,身边有两骑飞驰而过,又过得片刻,又有一骑穿过,如此走了一个时辰,身边有十来拨人马超过。陈无知心道:这些人身上都带着兵器,又是如此阵势,必定有蹊跷。
之后又有数拨人马陆陆续续驰过。又走了半个时辰,已到城郊,远远便能瞧见福州城。他仗着深厚的内功,远远便听见后面十余骑正朝着福州城方向驰来,这种阵势前面都不曾有过。听得他们驰近,陈无知回头望去。只见当先五骑并驰,霸占了整条大道。当中一骑是个红衣少女,容颜甚是秀丽,一手持缰一手持鞭。只见她喝道:“那小子快快让开!否则踏死你。”
陈无知心里不禁有气:岂有此理,如此霸道之人,还是头回碰见。叫我让开,我偏偏不让。想至此,暗暗潜运内力,护住周身,只装做没听见,仍走自己的路。
那五骑驰到陈无知身后六尺之处,齐齐拉缰停住,其后数骑也慌忙止马,险些撞上前面五骑。那红衣少女横眉怒目,扬起马鞭,呼的一声,向陈无知抽去,叫道:“臭小子,你找死!”
陈无知听见风声,回转身来,一把抓住马鞭,只是不作声。
那红衣少女运劲连夺几回马鞭,只是夺不动,脸上一红,更是大怒,左手扬处,寒光闪闪,一柄飞刀向陈无知shè去。只见左边第二只马上青年男子右手一扬,也是一柄飞刀shè出,嘴里叫道:“师妹,不可伤了人命!”
陈无知此时是何等的眼力,一见那红衣少女扬起左手,早瞧见她手上的飞刀,见她飞shè而来,便要挥掌打掉。却见那青年男子shè出的飞刀,和红衣少女的飞刀相撞,“当”的一声,火花四溅。两只飞刀各自受阻,各自转换角度,向两边飞出。
那青年男子于马上抱拳道:“在下浙江飞刀门门下弟子易天云,我师妹无状,还请壮士莫要见怪。”那红衣少女似乎对易天云言听计从,不再刁难。
陈无知见易天云彬彬有礼,心里之气消了大半。遂松手放开马鞭,抱拳道:“不敢,倒是在下挡去诸位去路,实在是过意不去。”
那青年男子笑道:“兄弟如此说,实在令我等惭愧。大道朝天,各走一边。我等却依着师妹之意,霸占整条大道,堵住来往行人之路。”说完吩咐众人分开行走。他吩咐好,又向陈无知拱手道:“我们师兄妹尚有要事在身,后会有期。”
陈无知抱拳道:“后会有期!”眼见着他们拍马而驰,当即展开轻功在后奔跑。他虽然未学轻身功夫,但内力极是深厚,跟着他们并非难事。跑出十余丈,只听那红衣少女说道:“若非大师兄挡住那一刀,那小子早就趴在地上了。”
陈无知虽和他们相距一段距离,却听得清清楚楚。只听易天云说道:“我瞧他能轻易抓住你那一鞭,身手应当不弱。我们此番来福建主要是冲着闽王的擂台会而来,天下各大门派尽集于此,我们要瞧瞧各大门派的虚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人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身手,其师更是非同小可。我们何必与他们结下梁子?”那红衣少女不再言语,显然是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