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修行记 第五十三章 百家典室

作者 : 我是若龙

()陈无知越看越是佩服不已,道长身在道观,心里对天下大势却了如指掌。再往下看:张怀谷挟天子令诸侯,独制三邦,雄视天下,文武齐备,民心依归,有望取得天下,不过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越公司马威贤明仁义,民心归附,有文武相辅,仍在广招文武,且有jīng兵十万。此君若得天下,乃是百姓之福。闽王林信外宽内忌,图霸之心过重,为了王霸之路,增强自身武功,无所不用其极……

陈无知一跤跌坐于地,自言自语道:“道长也如此评价他,果真如此吗?……”他长吁短叹良久,起身走到书架前,随手拿起一册,书名是《英雄集》,翻开第一页读之:夫英雄者,气吞山河,肩挑rì月,怀纳百川,臂揽四海……

读了数段才知,原来这是一册历代英雄典故所集,记录的是每位英雄的故事。心想此书与己所学无益,乃弃之。另取一册,却是一本《老子》,随手翻开一页阅之:……盖天地之所以能既长且久者,是与其不自生,固能长生……。只觉得文字坚艰涩难懂,不能理解其中含义。此书并非兵书,也非阵法书,他又换了一册,这是一册《八门金锁阵》,便潜心阅读……

陈无知念书不多,平时全靠母亲所教。而今所阅之书文字与字义较为艰深,初始多有不明之处,便出去请教孙元。孙元博古通今,往往引经据典使他理解得更为透彻。又从孙元口中得知,师傅王成仁已离开道观,出游去了。

转眼八rì过了,陈无知已将这册《八门金锁阵》揣摩透了。又换了一册,是册《太公阵法》。用了五rì,将这册阵法完全学会。其后渐渐理解文字jīng义,大多数文字自己阅之能明,无需再去请教孙元,学习速度渐渐加快。几乎是每二rì学一阵法,不足三个月,已将“百家典室”所藏的三十四套阵法完全纳入胸中。

这rì,孙元正著着《神算子秘卷》上卷,心里却想,陈无知有好些rì子没来请教了,不知学得怎样了。便悄然来到“百家典室”,见他盘坐在布席之上,手中捧着一册黑黑厚重的书在读,一看便知是册《鬼谷子兵法》。

陈无知读书专心,竟未能发现孙元到来。此刻他到眼前,这才发觉,忙起身道:“无知多rì未去请教道长,劳道长亲自前来,诚惶诚恐!”孙元诧异道:“你是如何得知老道是因此而来?”陈无知摇摇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自己也不知为何心里会这样想。孙元道:“你读了多少兵书?”陈无知算道:“先是拿了本《吴子兵法》,读完之后,又读《孙子兵法》,而后是《孙膑兵法》、《乐毅行军实录》、《墨子城防法》,到如今的《鬼谷子兵法》,共是六部兵书了。”

孙元捻着须,点点头道:“是了,是了,你学了这些兵法后,在不知不觉中会了推算之法。不过你的阵法尚未学全,便改学兵法,那可不妙啊!”

陈无知微笑道:“道长这下走眼了,此处所有的阵法均已在我的掌握之中。”

孙元半信半疑道:“当真?让老道考你一考!”说着命道僮拿了黑白棋子来,轻放于矮桌上,道:“摆个八门金锁阵给老道看看!”

陈无知抓起一把棋子,轻洒桌面上,再东挪西凑,片刻工夫便将阵法摆好。老道点点头,果然是八门金锁阵,笑道:“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俱全。此阵如何破法?”

陈无知拿个黑子,道:“派队兵马,从景门杀入,从生门杀出,此阵立破。”

孙元道:“破得好,又是如何转化为太公阵?”

陈无知又是一阵东挪西移,八门金锁阵立时变为太公阵。孙元微笑不语,心道摆得既快且好,说道:“此阵应当怎么破?”

陈无知说道:“只需一队弓箭手shè住yīn阳二门,此阵不攻自乱。”

孙元从头至尾问了三十四个阵法,及其破法。陈无知一一摆出,又能任意转化,其破法也丝毫不错。孙元这才信服,欢喜道:“老道生xìng懒散,虽有大才,却不肯入仕于诸侯,空负救世之心。如今有你替老道去成此愿,老道也无需在入仕与不入仕间左右为难了。老道再也不出道观一步,免得总要提防张怀谷派出的杀手追杀我。”

陈无知恍然大悟,道长果然便是那位大夫所说的“老神仙”,道:“道长,张怀谷为何要追杀你?”

孙元道:“天下大乱,诸侯割据,基本是张怀谷一手造成的。老道痛恨他,曾雇了几名刺客入宫行刺他,但那几个刺客失手被擒,把老道供出来了。”

陈无知默然不语,原来天下大乱是张怀谷造成的。道长所描的“河山分布图”上又提到张怀谷有望取得天下,此人若是得了天下,那还了得。遂下决心,说道:“道长,我去行刺张怀谷,你意下如何?”

孙元赞赏道:“壮哉!壮哉!”忽然脸sè一变,又道:“不可,不可。张怀谷手下高手极多,尤其是被誉为‘天下第一杀手’的欧阳chūn,天下间少有敌手。倘若你落在他们手中,那由谁来替老道入仕诸侯,辅助明君?你休要再想行刺之举了。”

陈无知遂打取行刺之念,道:“谨遵道长教诲。那欧阳chūn与师傅相比如何?”

孙元道:“你师傅天下无敌,那还用比?行军打仗中,能知天气变化极为重要,那册《星观集》不可不看;交战之时,军中难免有伤亡,医术也是极为重要,《扁鹊药经》也不能不学;与敌对阵之时,须知晓敌方主帅xìng格,推算他心中所想,那便要懂得如何使用攻心计,攻心为上,攻城为下,那册《攻心》也要学!”

陈无知仔细听完,一本正经道:“我一定尽快学会,不负道长之望。”

孙元点点头,双手负后而走,边走边道:“你专心读,过阵子我会再来考你。”

陈无知心想:前几册兵法都曾说攻心之计乃上上之计,是减少伤亡的唯一方法。他想至此,便将《鬼谷子兵法》暂置一旁,去书架上翻找《攻心》。好一阵子才找着,翻开第一页阅之:盖天地大分,人类骤生。七情六yù,与之俱成。因而弱势,层出不穷……攻心第一计乃骄敌之计:智者行军,虚隐实现,示之以弱,使敌轻敌。以信示敌,其言大夸,骄纵敌将,痹其心志……

他一路看下,种种攻敌心计,渐渐浮现在于脑中,只觉得样样心计,均是抓住敌人的心里弱点展开攻势。他拿着这册书,爱不释手,连看三遍,又在脑中默忆一遍。他按道长的吩咐,读完兵书便读《星观集》,此后每rì均外出道观细察天象。一边又习《扁鹊药经》,这部医书主要是教人以针刺穴治病。他已学过《三清经》,对人身经脉与穴位都很熟悉,很快便学会了。

这rì,陈无知在观外察看天象,看得入迷,也不知孙元几时站在背后。忽然,陈无知自言自语道:“据书中所载的这种天象,三rì后必有一场大雨。”孙元微笑道:“老道也看出了,三rì后将有一场大雨。”

陈无知一惊,转身问道:“道长在此多久了?”

孙元道:“你正观天象看得入神,老道不忍打扰,是以默不作声。据老道观察,你在此处已学会了五大本事,分别是:兵法、阵法、医术、观天象和攻心计。”

陈无知听出道长话中之意,说道:“道长以为我不可再学其它本事?”

孙元点头道:“此五大本事足可使你率领大军叱诧缰场,所向无敌了。什么‘仙谋’‘神谋’‘鬼谋’,何足道哉!至于那些儒家、道家、法家你学之无用,尤其是《太公指算法》有关天机,属于我们方外之士所学,你学之不祥。”

陈无知笑道:“道长似乎是在下逐客令?”

孙元微笑道:“待到天下太平了,你愿意在此住多久就住多久,老道这儿备好《道德经》讲给你听。”

陈无知笑道:“那我就等着听道长的《道德经》。”

孙元道:“你可想好,此去投哪位诸侯帐下效力?”

陈无知早有打算,道:“实不相瞒,我早已身在闽军之中。只因闽越二军交战,越公于我有恩,我的双手不愿沾越兵之血,只好远远避开。此番回去,自是回闽军中去。”

孙元沉默良久,才道:“闽王此人是个霸主,若辅佐他完成一统大业,百姓只怕是从一个火炕跳进另一个火炕,毫无益处。越公司马威是个仁主,你应当去辅佐他。如此,百姓才有望过上安定的rì子。”

陈无知何尝不想去投越公,只是心里这道坎过不去,便道:“道长之言我会铭记于心,如有机会……”说到这,不愿再说下去。

孙元从袖中取出二卷锦轴,递给陈无知,道:“这是拙作《神算子秘卷》二卷,我已录下副本,这二卷你便带在身上吧!”

陈无知小心翼翼双手接过,欢喜道:“多谢道长赠赐,我会好好珍惜它的。”孙元道:“这数年来,老道已根据那三十四阵法,创出了一套新的阵法,可抵百万雄兵,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用之。此阵名曰八极奇门阵,老道已将之收录新著《神算子秘卷》之上卷中。新著之上卷与房诚所偷那卷无甚两样,只是他那卷独缺这个八极奇门阵。《神算子秘卷》上卷包含兵法与阵法,下卷则是医术、星象、攻心和鲁班攻城器械图。”

陈无知说道:“道长所言,我记下了。八极奇门阵我会慎用的。”

孙元点点头,道:“还有一事,老道此处道观外人绝不知晓,你出去以后,不可告之于他人!”见他满口答允,又道:“走,老道送你出阵!”抓住他的手,大踏步走入阵中,又到那株青松之下,微道:“你仔细观之,这是何阵?”

陈无知一入阵,便早已四处观察,又在心里琢磨一会儿,便已了然于心,道:“我以为这是天罗地网阵,不知对或不对?”

孙元点头赞许,道:“既然识得此阵,想必也知如何走法,老道便不远送了!”

陈无知拜倒,道:“道长厚恩,无知永世不忘,这便告辞了,请道长多保重!”

孙元扬扬手道:“去吧!去吧!勿负老道之所望,老道便心满意足啦!”

陈无知辞别神算子,按心中所记“天罗地网阵”之破法,出阵而去。孙元从此心无挂碍,潜心修道,穷他一生再也不出“天罗地网阵”一步。而陈无知也从此月兑胎换骨,智勇双全,辅助一方诸候东征西讨、南征北战,成就不世功业,此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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