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修行记 第五十四章 赴柴桑

作者 : 我是若龙

()陈无知出了荒山,离开长沙郡,沿来时之路返东而去。虽在忘忧谷达半年之久,却一点也没忘了路径。于路上走了三rì,抵达柴桑郡九江县,在客栈歇了一晚。第四rì上,果真下起倾盆大雨,因而打算继续留宿。不料店掌柜却来催他算账,陈无知说道:“掌柜你看,这外面下起大雨,一时走不得。”那店掌柜道:“客倌爱住多久便住多久,只是把账给我结一下,我要出去避难。”陈无知觉得奇怪,问道:“莫非掌柜得罪了人,仇家找上门来了?”店掌柜大恼,连声道:“呸呸呸,胡说八道,本掌柜和蔼可亲,为人八面玲珑,哪有什么仇家!真的是胡说八道。”

陈无知心想:我却觉得你面目可憎,为人八面针刺,与刺猥没什么区别。嘴上却道:“既是如此,你去避什么难?”店掌柜掌道:“客倌当真不知?淮南侯吴昆派上将于琮率jīng兵六万侵入赣境,与赣军相持于长江两岸,隔岸对恃。不料昨夜一场大雨,赣军全无防备,被皖军夜渡长江,劫其大营,杀个措手不及。于琮趁赣军大败,挥军沿路而来,马上就快到九江了。客倌要住便住,只需把账结给我便了。”陈无知寻思:这于琮倒用会兵,敢行此险着,若是赣军有备,皖军便要折损惨重。问道:“这赣军谁为统帅?”店掌柜道:“九江王他胞兄陈豪带兵。”

陈无知将银两给了他,道:“掌柜,你把门关上,只管在这住着,哪也别去。若出去叫赣军逃兵遇到,难免会起劫财害命之心。”店掌柜冷笑道:“客倌说傻话,不出去避之,难不成在这等死?”说完浑不听劝,回房卷了些值钱财物,出门去了。

陈无知心里沉闷,信手推开木窗,见那朦朦细雨中,甚多百姓携包袱带家眷四处奔走。远处一些吃了败仗的逃兵正举刀到处抢财物。陈无知下了楼阁,打开店大门,正想外出教训这些逃兵。此时不知从何处来了几个拿棍和尚,将这些逃兵打得落荒而逃。陈无知一看,那披着红袈裟,手持禅杖的和尚正是赣南广普寺的智缘和尚。他带着六个和尚渐渐走来,见陈无知开着的客栈大门,欢喜道:“咦,这里有间客栈未关门,大家进去吃点素菜,再行上路!”

几个和尚走进门,陈无知说道:“大师何来?”智缘和尚想也没想,吩咐道:“小二,来七碗米饭和几个素菜,贫僧等人快些吃完,yù投柴桑去。”陈无知笑道:“大师认不得在下,在下却认得大师。”智缘和尚端详他良久,才醒悟欢喜道:“哦……原来是陈无知陈施主,恕贫僧眼拙,恕贫僧眼拙!”

陈无知笑道:“大师好记xìng,半年未见竟还认得在下,荣幸之至!大师yù投柴桑,所为何事?”说着请他们一起入座。智缘和尚道:“柴桑危在旦夕,贫僧等人身为本国武林中人,理当前往柴桑助九江王一臂之力。更何况九江王亲笔手信差人前往相请,贫僧更是不可不至。”陈无知钦佩道:“大师德高义厚,在下深为佩服。只是九江王大势已去,大师此去无异于以卵击石,徒送xìng命而已,毫无益处。”智缘大师无奈地笑道:“贫僧何尝不知!然大义之所在,贫僧不能畏缩。多谢陈施主好言相劝。”

陈无知心想:这位大师是位大德好人,我不能眼见他去赴难而不管,需助他一把。说道:“既是如此,在下愿与大师同往柴桑,共赴国难!”智缘和尚笑道:“善哉!善哉!多谢陈施主好意。贫僧虽觉得若有施主相助,胜算便多一分,但陈施主非本邦之人,不必趟此浑水。”陈无知厉声责道:“天下本是一统,便是你们这些迂腐之人心存国界之念,致使诸侯割据,百姓蒙难。你瞧这门外百姓不能安居乐业,反而举家四处逃散,皆拜战乱所赐,我陈无知非助你们打退于琮不可!”

智缘和尚肃然起敬,起身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陈施主教训的是,贫僧思想狭隘,着实惭愧。施主既然愿往,贫僧便在九江王面前保荐施主。”陈无知也站起说道:“大师莫急,在下只是碰巧路过,顺手助他一把。待打退皖军后便走,并非想投效九江王。”正说着,店掌柜连滚带爬站进门,眼望着陈无知等人,满是乞求之sè,口中喊道:“客倌……客倌救我,客倌救我……”话声之下气喘吁吁。

陈无知见状,连忙走上前,扶住那掌柜,说道:“莫慌,有话慢慢说!”未等那掌柜开口说话,店门口一下子闯进十多个持刀逃兵,一个左颊上有两道刀疤的逃兵似乎是队长,只见他开口骂道:“cāo,老子刚刚调戏一个姑娘,你这家伙就敢逃走。老子说过,抓到就要碎尸万段,这下看你往哪跑?不相干的人全闪一边去,否则一并杀死!”

陈无知大皱眉头,说道:“都说赣军军纪涣散,行阵无章,今rì一看,果然没错。如此军队岂有不败之理!”心道:若非为了智缘大师,为了百姓,就任凭那九江王自取灭亡。

那刀疤队长大怒道:“这小子不想活了,你们给老子上去,狠狠砍死他们!”陈无知yù出手,智缘大师领六名弟子早已乱棍打出,没两下便将这些逃兵打得跪地求饶。智缘大师道:“快滚!若再让贫僧见到尔等纵恶行凶,贫僧必会出手伏魔。”那队逃兵连声道谢,一蜂窝向门外逃出。轻伤者逃得快,重伤者逃得慢,各不相顾,自寻生路。

店掌柜惊魂未定,向智缘大师拜了谢。智缘大师将他扶起,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贫僧遇到贼子行凶,自当效法罗汉降魔。”店掌柜向智缘大师谢了又谢,又向陈无知说道:“只可惜我那些财物未能取回,悔不听先生之言。”

陈无知招呼智缘和尚等人围着方桌入座,道:“钱财乃身外之物,失了便失了。去给诸位大师弄些米饭和素菜来,大家吃了好赶路!”店掌柜这才前去烧菜,殷勤侍候他们,直至他们吃完饭将要离开,也不敢要钱。此时雨已止住了,陈无知与智缘和尚等人走到门口,店掌柜送了出去。陈无知从身上抓出一块碎银子,扔在方桌之上,却没弹起,说道:“好生招待来往客人,勿生他念!”店掌柜点头哈腰,送走了陈无知等人,这才去桌上拿银子。近前一看,原来那银子嵌在桌面中,不禁伸了伸舌头,亏得不曾得罪了他们。

陈无知和智缘大师一行人来到柴桑城门前,报了名号。守门兵慌忙放行,更有士兵飞马禀报给九江王。他们进了城,陈无知说道:“进了王府,九江王若是问起,大师就说我叫陈智,切不可以真名告之!”智缘大师面有难sè,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不敢欺瞒九江王。”陈无知不愿他为难,说道:“那么当九江王问起时,大师莫要作答,在下自己回答,那便不是大师说慌了。”智缘大师道:“贫僧遵命。”

他们走到半道,九江王驾车率众文武前来相迎。车驾后面浩浩荡荡,跟了数百人。陈无知不禁对智缘大师刮目相看,没想到九江王如此看重于他。智缘大师忙于驾前行僧礼,道:“贫僧何德何能,劳大王亲自移驾相迎!”

驾门开处,一位长身中年男子走出。他穿着一身黑sè王服,头戴王冠,面若冠玉,相貌俊美,自是九江王陈杰。九江王下驾来,执智缘和尚之手,道:“大师德高望重,武林中人若是知晓大师前来,自然会随之而来。孤有大师相助,定可退敌。”智缘和尚道:“大王谬赞了,贫僧惭愧!”

九江王拉智缘大师同上车驾,道:“吩咐下去,好好接待几位小师傅!”眼睛在陈无知身上扫过,见他一身布衣,朴实无华,好似乡下之农,便丝毫不睬,拉着智缘和尚进车驾之门。陈无知见他看自己时满脸鄙夷之sè,又丝毫不睬,心想:九江王好生无礼。再一看自己身上的破旧布衣,这才心里了然:原来九江王是以貌取人。

车驾起行,陈无知和几个和尚跟在车驾之后,随众而行。到了王宫门口,九江王领着智缘和尚一起进宫。小和尚和陈无知yù待进入,陈无知被士兵拦住,只把小和尚放入。智缘和尚回头说道:“那位陈施主是贫僧的好友,请放他同入!”那士兵这才没敢拦阻,放陈无知进去。九江王道:“吕钟,去把智缘大师率其弟子前来助孤之事,广传出去!”下大夫吕钟奉命而去。

众人来到大殿,分主、臣、宾位坐定。九江王在大殿之上,智缘和尚坐在右上首,仅次于九江王,智缘和尚以下则是上将军陈豪,中将军全凯,下将军郑飞。左边则是上大夫韦应,中大夫宋平。陈无知和六个和尚站于智缘和尚身后,未曾设座。智缘和尚几番想让陈无知入座,他却执意不肯。九江王看在眼里,虽觉奇怪,但以为智缘和尚德行既高,以座让友也在常理之中。

九江王道:“皖军已至九江口,逼近柴桑而来,不知诸位可有退敌之计?”

陈豪起身道:“我愿率三万jīng兵出城迎敌。”

全凯道:“上将军差矣,如今何来三万jīng兵?只余下八千老弱残兵了!”

陈豪哼了一声,自知理亏,无可应对。

韦应道:“唯今之计,只有号召民众高垒城墙,坚守城池以待来援。”

陈豪道:“众诸侯自顾不暇,谁有空来理咱的死活?”

宋平道:“丞相张怀谷势力强盛,若能得他相助,必能击退于琮。”

韦应摇摇头道:“不可,不可。张怀谷狼子野心,若求援于他,则会引狼入室,必会被他趁机兼并。越公司马威贤明仁德,吾等求援于他,他必不会坐视不理。”

九江王点点头道:“孤也听闻越公仁德,上大夫,你派个得力助手去越国求援!其余人等商议一下如何守城!”韦应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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