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不幻接过话头,道:“最近我的手机出了毛病,有时会打不通,还没顾上修。我是9点5分进办公室的,之前门锁着,所以没人接。我家里没有电话,我也没在家里,所以你肯定没法联系我。”
“可是,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些情况。我该怎么办呢?怎么才能通知到你呢?当时我急得真想哭。正当我焦急万分之际,我看到jǐng察们开着jǐng车准备离开。我应该如何抉择呢?这可是关系到你命运的抉择呀!突然我强迫自己镇定了几秒钟,脑子在想,你肯定没有杀人。既然没有杀人,那个时候应该是正常去上班,所以在办公室的机率会大些。于是,我就掠至楼下,提气加速,追上了一辆开往杨氏集团大楼方向的最后一辆jǐng车,快速飞至车下,并吸附在这辆车的底盘上……”
“什么?你能追上jǐng车,还能吸附在jǐng车底盘上?这……这……太不可思议了吧?”柳不幻惊讶得眼睛瞪得比鸡蛋还大。
“这不算什么。”上官怡说得轻描淡写,似乎她只是轻松地拿起一双筷子那么简单,根本不值得炫耀。
“后来你又在什么时候打电话给我的?”柳不幻急切地问道。
“当jǐng车车队快到达杨氏集团大楼时,我从jǐng车底盘上跳下来,然后快速掠至停车场的车丛中,躲在一辆汽车后面,拨通了你的办公室电话。幸运的是,这次你接了电话……”上官怡舒了一口气,仿佛他刚刚打完了这个电话。
“噢,是这样。你当时难道不担心我不按照你的建议行动,而是选择被jǐng方带走,从而证明自己的清白。那样的话,你的一片苦心岂不白费了?”柳不幻微笑道。
“有这种可能,不过,这种可能xìng很小。”上官怡胸有成竹地说。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一个非常惜命的人,绝不会将自己仅有一次的宝贵生命交给含有极大风险的法律审判中。”
“你怎么知道我是一个非常惜命的人?”
“因为你曾在集团内多次宣扬过油炸食品、腌制食品、烧烤食品、方便面、火腿肠等皆是致癌物质,是垃圾食品,劝导员工不吃或少吃。试想,一个对健康如此在意的人,对最珍贵的生命能不珍惜吗?能不将生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吗?一个将生命看得高于一切的人,必定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因此,他绝不会拿生命冒险,何况是如此大的一个险。他绝不会拿生命作赌注,他一定会选择一条他认为最安全的路走,那就是——逃跑。然后再寻觅机会来洗刷自己的冤屈。人只有活着,才有机会查探真相,为己伸冤。我说的对吧?”
啪——啪——啪——
柳不幻突然鼓起掌来,佩服地说:“jīng彩,jīng彩,说得太jīng彩了。细致的观察,合理的分析,准确的判断,我觉得你没有当侦探,真是太屈才了。”
“过奖,过奖,这只不过是一般的推理而已。”上官怡谦逊地说。
吱——
随着一声尖锐的紧急刹车声响起,柳不幻的身子向前猛冲出去,因为他坐在后排的正中间。幸亏他右手本能地扶住了座位的靠背,否则他就摔倒在车内。他向车窗外一望,一排绵羊正在过马路,横在车前。
“对不起。”上官怡道歉说。本来她白暂的脸蛋上飞起一片红晕,可惜被易容用的烫伤型人皮面具所掩盖。
“没关系。开车一定要小心点儿。”柳不幻安慰道。
越野车继续飞驰着。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很久。
“你是不是在少林寺学的武功?”柳不幻终于打破沉闷的气氛,问道。
“是的。我因为长得太漂亮,从小老受到男孩子的调逗,父亲为了我的安全,为了能让我具备防御能力,保护自己,在我6岁时,将我送到了当地最好的武馆学武,还在暑假和寒假时送我到河南的少林寺学习武术,并拜少林寺的玄悟大师为师,学习少林寺的高深武功,成为了少林寺的俗家弟子。我学武一直学到18岁。在那些学武的岁月里,我吃了很多苦,但也练就了我强健的体魄,磨炼了我的意志,使我逐渐养成了冷静、坚毅、忍耐、刻苦的xìng格,但这种特殊的训练,也使我的身体与jīng神都异于常人,在与人交往中不免有些格格不入,别人总觉得我一脸冰霜,高高在上,难以接近,其实,我的内心并不是这样,只是特殊的成长环境使我养成了不能轻信于人的xìng格与秉xìng,自然而然地就表现出了不太热情的一面,这是我无法控制的,也是我不愿看到的,可是江山易改,本xìng难移,这顶骄傲自大、目中无人的帽子我恐怕是难以摘下了。”上官怡感慨地说道。
“不用改,不用改,现在多好,艳如桃李,冷若冰霜,这样才有神秘感,这样才最受男孩子追捧。我敢肯定,追你的男孩子一定有一个军那么多……”柳不幻嬉皮笑脸地说。
“又在胡说八道。”上官怡佯怒道。
说也奇怪,上官怡的分心术可真是练得炉火纯青,居然一边开车一边聊天,从容得很,似乎两不耽误。
“那么,这次你是不是要去少林寺投奔你的师父玄悟大师?”柳不幻道。
“正是。他对我可好了,虽然在学习武功上十分严格,但其实对我可疼爱了,生怕我受到伤害。因此这次前去,一来是避祸,二来是想去看望一下师父他老人家,自从我18岁离开他后,已经4年没有见到他了,他的授艺之恩我是一点也没有报答,说来真是惭愧。”上官怡唏嘘不已。
“对了,有个问题一直盘旋在我的脑海,我始终找不到答案。”柳不幻试探着问。
“什么问题?”
“就是……就是你为什么要冒着被视为同案犯的风险、甚至是生命危险来救我呢?”
“……”上官怡沉默了一会儿,“因为我这一生最见不惯的就是有人被欺侮、被陷害、被冤枉,这种伤害有时会非常大,甚至改变一个人一生的命运,使人坠落低谷,毁了一个人的前途乃至生命。虽然判错案的概率非常小,但是万一被人碰上,特别是那种证据貌似确凿的情况,再遇上个糊涂法官,那么这个人可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因此,我一定要救你,这只是本着博爱的jīng神出发的,换一个人我也会救的。”
“噢,原来是这样。我想你一定遇到过被人冤枉的事情,而且结局很糟糕,对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令你刻骨铭心,我说的没错吧?”柳不幻信心十足地猜道。
“没错,你怎么知道?”上官怡有些惊讶。
“推理。一个哲人曾说过:当一个善良的人因为某类事情而遭受巨大的痛苦后,他(她)通常会告诫或阻止他(她)的亲朋好友,避免他们重蹈覆辙,重复他(她)类似的痛苦。”柳不幻郑重其事地说。
“那个哲人是谁?”上官怡好奇地问。
“我。”柳不幻一脸坏笑地说。
“大言不惭。”上官怡没好气地说。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救我的后果是什么?”柳不幻还原到严肃的状态。
“当时看到那封信时也没想那么多,只是心里非常焦急,想尽快通知你。最后看到你一个人似乎无法逃月兑围捕,才情不自禁地出手相救,其实做这些事情我根本就没有思考,也没时间思考。”上官怡实话实说。
“你真伟大,我发自肺腑地谢谢你。都说大恩不言谢,可是救命之恩重于山,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柳不幻信誓旦旦地说。
“也许这都是天意吧,是冥冥之中早就注定的。”上官怡意味深长地说。
柳不幻痴痴地望着窗外,咀嚼着上官怡这句颇富哲理又包含宿命思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