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少林寺的路上,柳不幻和上官怡都通过巧妙易容和更改车牌号码顺利通过。柳不幻一会儿化妆成酷酷的大学生,一会儿改扮成社会上的小混混,总之和他原本的白领身份大相径庭;上官怡则一会儿贴个疤痕脸的人皮面具,一会儿粘个黑脸的人皮面具,总之都是非常丑陋的面目,和她原本的绝sè佳人容颜也判若云泥。
上官怡的确是个非常谨慎的人,每次离上高速路口还有几公里时,她就停下车,要求柳不幻妆扮成其他身份。
一次,柳不幻不堪其烦,便说:“不用每次都改扮吧?这么麻烦,他们肯定认不出来的。”
可是上官怡却驳斥道:“一定要换,必须小心又小心,才能不被怀疑,不被识破。细节决定成败,这句话可是至理名言。有时一个极其细小、非常不容易被发现的小疏忽、小漏洞都会是致命的,正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因此,每次都必须以崭新的面目出现在高速路口,我相信邓锐一定会将我们两人的照片和相关资料传至每个高速路口,你没发现,我们经过每个高速路口时,花费的时间都比其他人要长一些,这是因为检查人员对我们有一些怀疑,但是仔细看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找不到十分有利的证据,因此才放我们过关的。”
柳不幻脑海中迅速回忆一下上一个高速路口的检查情况,发现的确如此,因此才不得不佩服上官怡的细致入微与先见之明,才不得不依计行事。
就这样,两人一路飞奔,于晚上7点20分时抵达少林寺。因是夏季,白天较长,此时天sè尚明,不过,方才还如血的残阳现在已经隐没于嵩山之后了。
上官怡和柳不幻收拾行囊,下车,匆忙奔向少林寺大门。
可当他们兴冲冲走向大门口时,一位工作人员拦住他们,说:“现在游客已经不能再进入景区了,明天再来吧!”
“我们不是来旅游的,我们是……”柳不幻焦急地分辩道。
可他还没说完,上官怡就截断话头,客气地说:“我有要事要见玄悟大师,麻烦通报一下。”
工作人员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没好气地说:“好吧,我和小和尚说一下去。”此人交待另一个工作人员替他,便去了。
不一会儿,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和尚走过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是哪位施主要见玄悟大师呀?”
“是我。你……你是不是叫虚明呀?”上官怡兴奋地说。
小和尚右手模模光光的后脑勺,既吃惊又疑惑地问道:“是呀,你……你怎么知道?你是……”
“我是你师姐虚智呀!”上官怡高兴得简直要手舞足蹈了。
“师姐?”小和尚仍旧如坠云里雾里。
“师姐你都不认得了?”上官怡说着焦急地指着自己说。突然,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右手往自己左脸颊处一捏,然后稍用力一扯,像变魔术一样,“噌”地撕下一张半透明的人皮面具。一下子将她那张夺人魂魄的清美面庞展现在众人面前。
此时,少林寺大门旁一个卖冷饮的小摊点上,一位50多岁、头发花白的男子在看到上官怡撕下人皮面具的那一刻,两眼放光,心中甚是得意,下一步计划瞬间已经在脑海中形成。
小和尚怔了一下,然后扑过来,抱住上官怡道:“师姐……真的是你?想死我了——”
柳不幻心道:你这个讨厌的小和尚,我还没抱过她呢,你就先抱了。
见两人相拥不放,甚是喜悦,柳不幻道:“仙女,先拜见你的师父要紧——”
虚明迷惑道:“仙女?师姐,你已经得道成仙了?”
上官怡解释道:“不要听他胡说,他喜欢打趣。”
虚明扭头瞟了柳不幻一眼,恭敬地说道:“这位施主是……”
上官怡略有犹疑道:“他是……他是我的一位好朋友,也喜欢练武,还对佛经很有兴趣,听说我要来拜见玄悟大师,便一同前来。他叫柳不幻。”
虚明恍然大悟道:“噢——原来也是一位与佛有缘的人,柳施主好。”听上官怡介绍后,虚明对柳不幻的态度亲近不少。
“虚明师傅好——”柳不幻还礼道。
“请随我来。”虚明礼遇有加。
柳不幻和上官怡跟随虚明走进少林寺大门,然后穿过一道门,跳入眼帘的是一个偌大的广场。只见一群少林武僧正在练习罗汉棍法,招势威猛,喊声震天,气吞山河,好不壮观。
“好!”柳不幻看得入神,禁不住拍手叫绝。
虚明压低声音道:“柳施主,莫要高声喧哗。”
“哦!”柳不幻有些扫兴。看到如此振奋人心的场景,不让人说话,而且还是赞赏的话,这真让他感到不快。可是入乡随俗,他只能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虽然的他的嘴巴受到限制,但是他的眼睛却zìyóu得很,恣意地左顾右盼。因为少林寺这个中华武术的发源地一直以来就是他心驰神往的地方,那么多的武侠小说中都提到他的威名,因此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对喜欢武术和佛经的人来说无疑有巨大的吸引力。同时,它还是上官怡学武的地方,所以对柳不幻的诱惑就更多了一层。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居然能将上官怡的武功教得如此之高?
两人跟随虚明左一拐右一转,须臾之间来到了少林寺后院的一座禅房。虚明轻轻敲了敲门,道:“师父,虚智求见。”
只听见里面传来洪亮沉稳的声音:“进来吧。”
虚明推开房门,向内走去。上官怡和柳不幻紧随其后入内。
这座房内的后方墙壁上刻着一个巨大的“禅”字,“禅”字下面的一个蒲团上坐着一位白须童颜、仙风佛骨的老和尚。他双目微垂,盘腿而坐,手持一串硕大的佛珠,似乎正在默诵佛经。
上官怡猛然间看到授业恩师,心中喜悦异常,感慨万千,不禁热泪盈眶。但她还是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双手合十,弯腰躬身,毕恭毕敬道:“弟子虚智参见师父。”
老和尚玄悟大师睁开眼睛看了看上官怡,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当初你学成出寺之时,老衲就说过,你是俗家弟子,六根未净,尘缘未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靠自己解决,你我虽有师徒之缘,然毕竟佛俗有别,红尘之事你不能带到寺内,否则便扰了佛祖的清静,你可还记得?”
上官怡道:“师父的话,弟子时刻铭记在心,可是,弟子此次前来,一是四年未见,甚是想念恩师,想来看望一下您老人家;二来弟子实在是无路可走了,才想到来投奔恩师,但求避祸一时。”
玄悟大师不紧不慢道:“阿弥陀佛,世间不存在无路可走,只要你心中有希望,心中有路,脚下就一定有路,所谓的走投无路,其实是世人在心中已自断出路,才导致他觉得无路可走。世间的路何止千条万条,无论你遇到多大的困难,多大的艰险,只要你肯走,就一定有路。好了,去吧,为师言尽于此,你好自珍重吧!”说罢,复垂下眼帘,手转佛珠,任上官怡再怎么喊叫师父也是无动于衷了。
虚明见状,劝道:“师姐,师父心意已决,请随我走吧。”
柳不幻看到这个玄悟大师如此绝情,本想发作,突然看到虚明那憨厚诚实的样子,不禁心生一计,强将怒火压了下去。
三人出了玄悟大师的禅房,还未等虚明下逐客令,柳不幻抢先说道:“虚明师傅,你看,你师姐和我不远千里而来,虽然玄悟大师不肯收留,可是如今天sè已晚,我们也不为难你,只愿借宿一晚,明早便动身离开,绝不连累你,出家人慈悲为怀,你不会不答应吧?”
虚明一听此话,脸上顿时浮现出十分矛盾的神sè。“这……这……我要是收留你们,就是违反寺规,要受到严惩的。”
柳不幻道:“我们都不说,别人怎么会知道?你看现在天sè渐暗,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住下,谁会晓得?难道你师姐有难,你就不顾多年同门之谊,要狠心将她赶出寺门吗?”
这句话击中了虚明的软肋。虚明的脑海中顿时过电影般回忆起他和师姐在一起练功的场景,当年练功时,师姐曾多次帮助过他,帮他校正动作,帮他理解各路少林武功的jīng义与秘诀所在。其实,虚明也一直喜欢着他国sè天sè的师姐,只是佛门禁sè,虚明只好将这份情愫深埋心底。
回忆使虚明的心动摇了。他似乎瞬间从一个佛门弟子滑向了一个有着世俗七情六yù的年轻男子。
虚明环顾四周,发现没人注意,便小声说:“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师姐、柳施主,随我来,后院有一间空房,原是慧净师叔的住处,他圆寂后,便一直空着,此处就这一间房屋,况且一般弟子不允许到这个区域,所以比较清静,安全,等我简单打扫一下,你们暂且将就一晚吧。”
“师弟,这可不行,一旦被发现,你会受到惩处的……”上官怡担忧道。
柳不幻怕生变故,忙插嘴道:“你多虑了,此处在寺内偏僻的很,没人会发现的。对吧,虚明师傅?”
“对,对。此处是个禁地,所有弟子都不能来的。”虚明附和道。
上官怡见两人一唱一和,不愿拂逆了师弟的一番良苦用心,便不再多言。
虚明带领两人走过了一段逶迤的卵石幽径,此时夜幕低垂,三人的行踪借着夜sè的掩护十分隐秘,无人发觉。
片刻,三人来到一处房屋前。虚明从房前一个角落拿来一把扫帚,打开房门,按了一下墙壁上的开关,一盏有些昏暗的灯泡亮起。虚明让两人在屋外稍等,自己则借着幽暗的灯光打扫起地面。因为慧净去世仅十几天,因此屋内并不是特别脏,只是地面有一些浮尘而已。简单清理一下,虚明便让两人进到屋内。
屋内极其简朴,只有一张桌子、一把凳子和一张床,想必蒲团、佛珠等物已被收起。
虚明看了看两人,不解地说:“这只有一间房、一张床,你们怎么住呀?”
柳不幻抢着说:“当然是我住屋外了,正好现在是夏天,住在屋外还凉快呢!”可是心里却道:“我们又不是第一次睡在一个屋内,但愿今晚能和仙女睡同一张床。”
虚明闻此言,释然道:“噢,那就委屈柳施主了,不过,晚上不要随意走动,以免被人发现。”
柳不幻道:“那是自然。”
虚明又转向上官怡,关怀地说:“师姐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莫要委屈了自己。”
上官怡忙说:“好的。你自己也要小心,不要被人发觉了。”
“我会的,师姐放心吧!”虚明心里一阵愉快,觉得有了师姐的关心,自己冒再大的险也值得。说罢,又望了一眼师姐,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