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府的内堂,明烛高烧,身兼刺史的贾都督贾庭贾敬铭,略过不惑三年,长居一方大员,气势逼人、满脸愠怒,却又隐含爱怜的正视着自已的掌上明珠,哼!一出府门,竟敢远超常规达三个多月影讯全无。这不年底才回来,带出去的两个丫头没了,两个家仆家将也没了,还被倭人海盗掳进巢穴了……;又“鬼使神差”的被“仙家”救了、还“完璧归赵”的送回泉州、还带回了四个患难女子!情况就这么简单、明了,你怎么地吧﹖﹗
瑞娘螓首低垂,直身长跪在地,手指捏弄着衣襟;滔滔不绝之后一声不啃了;四女子也默默的陪跪着。
“芦青,锦元,松翠,斑竹,是吧﹗﹖下去吧。”贾都督还是发话了。四女叩谢起身,鱼贯而去。
“女儿呵!起来坐吧,为父还有话问你!”贾都督的语气比之前的疾言厉sè温和好多好多了。
贾都督还是了解独生女儿瑞娘的;幼年丧母,自已公务较忙,管得不多,从小少有束缚、有时脾xìng很拗;
“早先天召亲擂台的得主,一脚一拳打死倭国高手的黄平对吧﹗﹖是程家的内定姑爷?”“是!”
“就是救女儿出贼窝、仙家妙法无穷、有“水陆通行飞云驰电”的船车叫“冲锋舟”的黄平?”“是!”
“你要…以都督兼刺史的掌上明珠、如此的尊贵身份下嫁给这个黄平!是吗?”“是!”
“非他不嫁吗?”“是!”“他知道你吗?”“…不知。”“他喜欢你吗?”“……”
“早先天的召亲擂,轰动了泉州!甄司兵的兄弟荣二郎君也曾参与其事。据说程家娘子二月十八出阁,婚礼在即。女儿还要嫁给这么个黄平吗?”“是!”
“混帐!岂有此理﹗﹖你怎能听信些妖言惑众…”贾都督越问越气,禁不住拍案而起:“此竖子甚么手段欺瞒哄骗到你如此痴迷颠狂!?你从实招来!”都督竟然打起了习惯xìng的官腔。
“都是女儿亲眼所见。有何欺瞒哄骗?!”女儿的牛脾气逐渐上来了、拗得很,死猪子不怕开水烫!
历来都是让沉默把俩父女的“尖针与芒麦”收了起来,最后还是贾庭打圆场:
“回房去吧!为父总要查他个水落石出的。”
瑞娘与父亲三个来月的头天见面,就是如此的不欢而散。
“哪天,某必得亲自去审查,倒看看怎么个的“仙家妙法”—哄骗欺瞒的﹗﹖”贾庭兴起月复稿。
婚嫁在即,琐事繁多;好在黄平帮衬的人手较多。
傅轲、阎仲、易熙靖、雷鸣、马翼五人年后都陆续回来了,兴建“仙府”一事无成,选址都不理想。
新房座落在闽江酒楼过去五六百米,虽不蛮宽广,也有三进两院、亭台楼阁一应俱全。是程照鑫带回处理的几十艘海船时,其中一个买主以闲置多年的庭院抵船资换到手的。
新挂的府匾上书“望江山庄”,整个的修缮一新。杂役工匠还在为着婚礼正忙着“锦上添花”也快完工了。
黄平就坐在布置得喜意盈盈的厅堂上,打量着厅堂正中的大幅双喜图案,想到这在唐朝可是标新立异了。
金壳怀表正指九点,黄平正起身,忽听得府外锣鸣鼓噪、吆喝声声传来。刚思忖着“不是说此街段历来较清静吗”就见傅轲脚步嗵嗵的跑了进来,说是泉州都督贾庭突然造访,大轿已到门外了。
府门大开,黄平领着众人分迎厅前阶下,齐揖拱手为礼;黄平淡然的唱诺至词、也显得些许热情尊敬。
贾庭微微点头而已,一行六人,严面肃行真进厅堂,黄平众人再无声响、默然跟上。
贾庭高踞右首上座,肩下排坐一武官,甲胄齐身,二十四五,五冠周正、英气勃勃。四人挺身肃立排列其后。
“此乃泉州都督冠军大将军贾庭贾刺史是也!尔等草民、敢不参拜!?”肩下武官高声唱诺。
从容不迫、黄平率领当先稳步上前长揖敬礼道:“敝人黄平参见冠军大将军﹗”众人齐齐见礼参见﹗
“无须多礼,免了!坐下吧‘以便讨教!’”贾庭吐气开声,见黄平众人落座后、续向黄平说道:“此来非为公事,实因为壮武将军甄统领上书向本督极力夸赞郎君英雄了得、且召亲擂胜,轰动泉州!今次路过,特携甄将军的大郎君、归德中候甄司兵、甄华就便同来‘见识见识’。”甄华应声而起、抱拳拱手说道:
“多次闻听舍弟甄荣盛誊黄郎君年纪青青、风彩翩翩、‘武艺超群’今rì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黄平揖手还礼、尚未开言,府门口又是车马声声阵阵涌来,一个工匠厅外禀告:
“珊瑚清理装饰好了,东家程使君让某等车送过来,请新姑爷指点搬放!”
“你俩去安置吧。”阎仲、易熙靖起身出厅,门外已抬进长长大大的两个木箱,一边一个分坚在厅院两边不远的大砖坛边,七手八脚又小心翼翼的折去木箱板,两棵丈二左右的深红sè珊瑚树光华闪耀,分别嵌置在青瓷与白瓷两口大缸里,两缸里都用极细的黑黝黝小石子填充,更是稳妥端庄。定位于砖坛中,大功告成。
贾庭甄华等人好奇的出来一看,无不目瞪口呆!堪称珍奇盖天下、举世无三了!皇宫也没有此极品、历代皇朝也没有此极品!!传闻中也没有听说过有如此极品!!
贾庭、甄华相对而视,心领神会:如此极品祥瑞珍宝,敢能不献入皇宫、搏得皇上龙心大悦!升官晋爵指rì可待;敞若有心人奉上说“藏匿当朝祥瑞不以呈报”惹上无端祸殃,就太不值了!这可是头等大事!
“啃,啃!”贾庭轻轻咳嗽两声说:“黄郎君,可否有静室、借一步说话!本官事繁不便多作逗留!”
所谓民不与官争,况且很有要借重泉州第一把手的地方,当即邀至内室奉茶。室内一榻一桌一柜一椅,很简洁。
“阁下那里人氏?何来泉州?极品祥瑞得之于何时何地或何人之手?望能如实道来!”贾庭态度肃穆、语意殷切。
“思乡情切、海外归来。两棵珊瑚取于东海龙宫;”黄郎君盘膝端坐榻上,不苟言笑正sè回答。接着又说:
“婚期过后,但凭都督酌情处置!如何﹗﹖”口气斩钉截铁。
贾庭闻言窃喜、却又微一沉脸、内心盘算“珊瑚取于龙宫﹗﹖谎缪!当老夫是无知妇孺!暂且压下此节不提……先且巧言盘审一番再说……”开口续问:
“请教‘仙乡何处’?家中尚有何人?令尊令堂可健在?”贾庭貌是很坦然的连连问话。
“贾都督能否守口如瓶?出某口、入尊耳。发誓决不外泄﹗﹖”黄平居然蓦地非常严肃起来。
“可以。我起誓”都督又很谨很慎的凝视了黄平好久,或许是真有玄机,也就郑重的点头答应。
黄平兀自巍然不动的盘膝端坐,双手抚着双膝,双眉微扬,双目圆睁,正视着贾庭良久;方得缓缓开言念诵着:
“依稀记取北邙山,老树茅棚一池塘;
异rì黄巾如cháo涌,镇年红血和泥浆;
白骨累累寻无得,岐路茫茫走何妨;
若能返识双亲在,抛弃金童心始甘!”
这可让贾都督无可措词了,太不可思异了!诗意还是领会得:说是生在河南邙山,穷困之家出身;活在黄巾造反年代:史书有载记是:从汉灵帝中平元年到汉献帝初平二年,黄巾贼乱历时八年,至今五百多年!而今其双亲都不在了,若能见到父母亲,心甘情愿不当金童!不当谁的金童啊!?不当哪里的金童啊!?
贾庭愣愣了好久终于回神过来,凭那个“极品祥瑞”可不是‘常人’能做到的;心下也解了几分疑惑。
“惜哉惜哉!”惜什么不得而知。只听贾庭斟酌着又问道:
“勿知‘仙君’那“水陆通行、飞云驰电”的船车、什么“冲锋舟”的?!可否停在府内?”这个很关键。绝对不能错过!因此,贾庭定定的望着黄平的双眼,不容躲闪,又问道:“可否一开凡夫眼界?”
“冲锋舟是吧!好办。不过目前不在府内;因前晌剿灭倭寇海盗,不慎稍损道行,暂滞海外修练!过些时,择选黄道吉rì、须得贵人叩请皇恩!二丈法坛祭拜,再三延请!冲锋舟方能驶入我大唐内地,天地神明共在我大唐!”
“此言当真!?”
“决无虚假。”
“叩请皇恩、不难下旨,然有半点差迟虚假可就……”事关身家xìng命贾都督不能不慎重!
“都督休得多言!此后你献祥瑞、请仙舟,无一不是大功。乃本仙家决无虚言。”黄平洞察入微,话若千钧的插言道!
“泉州,贵人为谁?”这出风彩的问题,贾庭也不会放过!
“都督刺史,非你莫属。”黄平极为肯定的答复;又补充道:
“选定吉rì通知某就是了,不至误事!”
都督一行人走了好久,黄平还忐忑的考虑着今天的灵机一动会有什么样的结果。通住京城的路是否就在脚下了?还是将有闪失,另有路在何方?
贾庭甄华双双打道回到都督府。
宾主刚一落座,甄华迫不及待的张口就问:“都督与之静室内半个多时辰,察言观sè可否有所收获?”
贾庭扫了一眼甄华,不答反问道:“甄司兵啊,凭你之见,黄平其人如何?”甄华一愣,心有所思的说:
“确如某弟所言,年纪青青的,穿戴都很平常、何有怪诞新奇啊﹗﹖据言武功很高却看不出,本待请其切蹉一招半式始无机会;为人恳切疏财:诺大的两树珊瑚价值何止顷城!却能轻言放弃。对其工役匠人都很和气宽厚……”
贾庭不耐罗唆,挥手插言道:“甄大郎,某与令尊同僚很多年,一起牧守泉州也该向上挪动挪动。今朝他黄郎君肯让老夫献祥瑞上京,想必令尊也乐于上奏此等好事,盖时还得劳心劳力细加防护送达京师!”甄华心中甚喜。
“另外,本刺史与甄司兵你署名上书朝庭:叩请皇上下旨延请“水陆通行、飞云驰电‘仙风舟’降临我大唐境内,随即驰进京城,迎悦皇上、佑我大唐千秋万载,岂非你我大功一件……”心中却另有愁思“万一差错还有你……”
甄华一迭连声的满口致谢、应承,快马加鞭的赶回去商量着护宝上京时捎带上兄弟二郎君也是好事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