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刚过,冲锋舟又是惊世骇俗的飞驰上了乐游原,青龙观人进人出络绎不绝、热热闹闹,善男信女一见到“仙锋舟”就蜂涌围观、叽叽啧啧议论不休;随即有人带头,领唱似的让大家响起了“你家在哪里”的大合唱歌声;直把“仙锋舟”徐徐缓缓的送进青龙观内院,方止步不前,在黄平一再的罗圈礼拜、频频的“善哉善哉”声中,恋恋不舍的有的哼歌唱曲、有唸叨着“道法自然”的,悠悠散回。
青龙观的主持室里,静平道普宗青龙分坛坛主赤jīng子、及道宗分宗主岳鹏、普宗分宗主徐磬庭、另有新提拔的两位副分宗主乃长安本地人、原灵感寺知客僧了凡和尚梁草、原灵感寺知藏僧了尘和尚资政;大家寒暄见礼坐定,黄平大体上问了些观情道务,随后在桌面铺开小刀留书说:
“大家看看这封小刀留给本尊的挑战书:‘乐游原上、青龙观前;寒灰死火枯木禅赛’这是挑战的言词;关键是下面简图标示约战的也点:青龙观是小墨圈、太平庄园在中间较远、这个偏东南方向的乐游原边沿地区小红点就是比赛场所;其地形势侍会某就去考察,而南向附近有什么园林庄堡?园里假山凉亭、拱桥垂柳,园墙不高。尤其你俩是本地人,可知怎样的详情讲来斟酌、或是好的建议!”
“阿—、”梁草差点又要口快‘米驼佛’!幸得极快的转钳:“善哉!我们青龙观位于南城新昌坊东,据此看来小红点当在敦化坊过去了;南向附近的园林?只知城边上有个莲花庄,芙蓉园外曲池边,传闻是‘莲花六郎’张昌宗名下产业、神龙元年后、其新庄主乃原灵感古寺原主持方丈了觉大师的俗家宗亲,贫道也因之去过几回,小则小、园林极是幽静雅致;不知是否教主所指?”
“善哉!确如师兄所言,贫道也去过;乐游原上私家jīng巧幽雅的园林极少,”资政道人深表认同。
“新庄主姓甚名谁?多大年纪?何许人物知道么?”黄平急急的连问三问!
“善哉!三清殿主笔录事常录事常天笃曾为其培植过两年园花牡丹!他来一问便知。”梁草略微思想起说道。
“善哉!贫道就去叫来,教主稍待片刻。”资政一溜而去,毫不停滞。
“属下常天笃见过黄仙郎!”远不到四十岁、青袍阔袖、高挑瘦削、jīng干拘谨:“勿知有何吩咐?”
“哦、好!常添堵!”黄平微微的一笑道:“常录事,勿知你对莲花庄各方面情况知道多少?尤其是庄主本人!”
“是!现任庄主姓石乃是原庄主远房姻亲,曾经为官、据说是,并州司兵;神龙元年年初来庄,翌年成为庄主!yīn沉寡言很少外出,养些蜂虫蚂蚁、摆弄花草砚石;三十出头、夫妻二人无子女,园中仆役不上十个,稍有差错、多有替换。”常天笃说。
“不知名字吗?本地人?身材形象呢?”黄平觉得问就过细点问。
“名字不知,偶尔听其妻叫他石二郎;似乎是嶺南道泉州(今福州)人,五短身材,面目焦黄、粗眉细眼、葱头鼻子厚嘴唇。”
“你在庄园待过两年?应记得园内场景,庄内有地下室、地窖地牢之类的;画个图形好吗?”有人递来纸笔。
“其实只每年二三月至五月底、培植牡丹花卉的紧要季节;庄门朝东、这边房舍、假山如此、石径转过拱轿……”边画边说着。
总过的花了大半天时间,还了解铺派了道情教务,黄平满意的带着结果,出了青龙观,众人殷殷拜别。
黄平回到开化坊将军府邸,已近下午四点,却见隋凤正jīng神抖擞、以百战不殆的斗志满院跳跃奔窜;衣袂飘飞、鬓汗津津,手上木尺翻捣扎刺、脚下踹踢蹬扫连环,却是奈何不了场中的高力士;其一条束腰汗巾飘飘圈舞、呼呼唰唰,直个如鞭似棍、胜剑超枪,方园不过丈许范围,守得铁桶也似、水泼不进;zhōngyāng一锦墩,墩上有七珠霞冠,光彩高雅秀丽。
李三郎端坐旁边树荫下太师椅上,手机里播放着琵琶独奏《十面埋伏》作为争战助兴,关注着场中有惊无险的抢冠打斗,一时半会是不会有结果的。
冲锋舟呼呼碾来,两人齐齐歇手;高力士不过微微喘吁吁的,隋凤真是“汗颜相见”了、却并不惭愧。
“王爷好哇、贫道——有失远迎,真是罪过!力士来了!”停好冲锋舟,黄平边走过来边招呼。
几人欣喜的见礼后,看着隋凤汗浸双鬓,黄平嘻笑出声的责道:“你呀安份不得半刻,还是迷翻了好,老实……”
“谁叫他也不让着点、东西又不是他的。”隋凤娇喘着,还狠狠的斜了高力士一眼,说着一转身走了。
“走吧,去书房我有话说!”阿瞒停了《十面埋伏》反客为主似的招呼黄平。
“善哉善哉!贫道也正要请教三郎。这边请!”黄平即时响应,当先引路。
两人隔桌纹称对坐、力士室外把门。李三郎凝神看了一眼黄平,缓缓的拿出一大叠厚厚的材料,推到黄平面前;并说:
“明天要去“应战”了吧!坐什么枯木禅,寒灰死火的?本王看来很不简单。”李三郎较严肃而关心的继续说:
“这里是全国所有重要道州刺史都督、军事重镇、通衢要地的主要将领、江湖显要人物的详尽名册资料,仙郎rì后巡游四方、接触交际、收留或去除,应该用得上!本王查得此金轮行者实裁难缠不到五十岁,却‘实在难缠’!其长兄就是已圆寂的华严宗资深大长老实裁难陀。虽是成年出家,却深得佛法真缔,且武功高深,三十多年在洛南华严寺担任僧值;(即值rì增,又名纠察)在寺内各处巡查,负责监察上殿外寮各僧遵守规章制度的情况、无一敢冒犯!若是闭关坐枯木禅,文牒中有案可查的常有十天半个月不吃不喝枯坐如朽木纹丝不动;直如死而复生!这可不同于念诵经文呐,且时间紧迫、明天对坐,仙郎可有胜算?要否本王与你另谋计策,徐缓图之?”问过后探询的等着黄平的回答。
黄平停下随手翻查文牒材料的动作,一时间哪能记得那么多、待会儿全部扫描存入电脑得了。明澈的目光对视着三郎,挪动下久坐的身姿,剑眉微蹙,缓缓而庄重的说道:
“善哉善哉!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贫道所惧何来?管他风疾浪高,我自岿然不动!”
“他可不是魔哦!不是说‘红莲白藕青荷叶,三教原来是一家’嘛!若仙尊无十足把握,现在还有时间、以免他rì后悔!”
“后悔?不会!即使败了也不后悔!”此刻却触动了黄平脑海中深深记忆中的音弦,响起了小时候常听祖母哼唱的刘三姐电影插曲。
“善哉!本尊唱个小调听听,王爷请勿见笑:
不后悔!
你会腾云我会飞;
黄蜂歇在乌龟背,
你敢伸头我敢锥!”
直白诙谐的民俗歌词,清新婉转的山歌旋律,加上黄平浑厚磁xìng的男中音,真让素好着音律的临淄王李三郎惊喜非常。
“哇噻!真是唱得好也。”倪水与隋风双双袅袅婷婷的牵手而来:“难怪要王爷的得力助手把门守关囉!”
“进来吧!仙尊唱的真是仙音袅袅、绕梁三rì!”三郎宽心、情绪大好,先于黄平交待着,免得高力士守门为难。
“来来来,你来得正好!”黄平拿出常添堵画的那张园林示意图向隋凤一递说:“看看是否这个园林、这是假山、石径……”
隋凤虽是在迷糊中匆匆而过、无有很明确概念、但一仔细想来、很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尤其是假山石径转向侧后方的短墙标示,很是暗合朦胧中当时记忆的方向位置。
“应该是的。我只肯定追踪了好久才到得庄园,而出逃时,三转两转就糊里糊涂到了城外边!”隋凤并不十分肯定。
“无论如何,晚上你去其附近埋伏监视,或有发现。”黄平交待隋凤,还说:“贫道就查察其坐禅处一个半的晚上有何奥妙安置。”
“要某来人支助么?”三郎开口说,态度诚恳认真。
“善哉善哉!晚上倒是不必,而明天赛场周围就请三郎多派出人手维护周详些好了。”黄平略想之后回答。
“好!一言为定,明rì见!”三郎领着高力士一起辞别,有黄平三人送到府门,自有车马侍侯,起程而去。
“黄仙郎,府外又有几个‘恶人’寻上门来,瓮声瓮气口齿不清的‘东家、东家、’的喊着。一清秀后生自称是洛阳府管家木子良内侄叫木贵的有书信呈上,就是这个!”老门役双手呈上,隋凤接过,递给堂上大马金刀刚落坐的黄平手里。
折开一看,确是木管家写来,一边让隋凤、门役去将几个带来,自已则继续看信,内容有四:
①徐玉明、程继祖前来过府上!略知黄仙郎大将军主上近况。
②洛阳一切正常,马风口又送来钱财好几大箱,要否转过来?
③不久前有个头佗上门挑战,后得知黄仙郎你不在洛阳就另投别处去了,可能是去了邙山;
④担心会到长安“寻仇”所以让木贵领着撞倒山与魁星、魁斗俩兄弟来以防万一;其伤势早就全好了。
“仆木贵叩见仙尊大将军!家叔因小的生长在长安,故特命某领着他仨来此追随主人效命,有备无患以防恶徒!”伶牙俐齿的。
“嗯,统统起来吧!的确用得着你等。”黄平说着;见yīn佟得闻后正赶进厅堂来,就挥手吩咐道:
“正好yīn管家来了;这位洛阳木管家侄子木贵,今后就协助你办事!你先带他们安置住房、饮食休息好。戌时(19时至21时)前某有事情安排!”
“谨从大将军吩咐!”yīn佟是恭等黄平话音一落,即刻答应、执行,领着几位躬身退出,自去铺排料理。
见众人散去,黄平随即又转问身边端坐看信的倪水:
“某的四品恭人啊,要不要吃点什么?贪道却是吞得下一头牛了。还有隋凤,你不饿吗?晚上可是重活等着你哦!”
晨星寥落夜星繁,此刻亥时(21时至23时)刚过,正是繁星满天,乐游原上秋风习习、秋虫啾啾,黄平驾着冲锋舟,载着倪水加上魁星、魁斗兄弟,四人徐徐静静的进了早有人候门的青龙观;留下倪水守在冲锋舟上,复与魁氏兄弟直奔即将的赛场;估模着快到了,安排两兄弟就地隐藏好,保特jǐng惕,时刻准备响应招呼!然后,黄平再静悄悄的前进过了赛场,只看到两座小木架,相隔不过八丈;上面尚未铺台板,高不过六尺见方,也就是膘了一眼,不动声sè的均速通过。
再走过一段距离,寻个适当的地点、适时的换上隐身服,飞速赶向莲花庄园、按常录事的指点、先寻找到隋凤再说;
入黑就赶过来的隋凤与撞倒山,在常天笃的帮助与指引下,两人左右分别的静静潜伏着,眼睛鼓鼓的严密监视着庄园大门;透过朦胧的星月光华,隋凤是银牙咬得吱吱响,这不正是昨晚自已遭劫的庄园么,那典雅的门饰自已还无意识向上瞄了一下感觉很顺眼、不过现在望过去却是有所恶浊、还显得yīn森森的!
黄平持仗着米灰sè隐身保镖服、刚从伏在东北边的撞倒山身旁转了过来,就伏在隋凤侧后方不过两米不树丛下,也不惊动她,免得骤然间听得到声音、看不到人会吓着她,还影响了整个计划就太划不来了。
反正过了好一阵子,庄门内‘咚’的响了一声,再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约为半个小时)庄门呀——的开了尺多宽,探出了半个脑壳、眼睛应是出来观望了吧。一会儿才全部露头再增加一条手臂与肩膀;接着听到一个清脆女声:“咋样,有人没!”音响较小。
没错,就是她。虽然声音不大,可是在夜深人静、加上隋凤的耳朵可不是盖的,又一次听到时、当即就作了正确肯定的判断。
大门打开了小半,男前女后抬着个长方形家什出了园门,估计是木箱之类!
“抬得起么?”正是多与女子交谈的男声。于是:“好你个家伙、会要让你喝老娘的洗脚水的”!隋凤恨恨的想着。
“快,还要安装咧!”女子催促着,很快、两人抬着直奔赛场方向、迅速消失在茫茫的夜s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