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装豪艳的太平公主在众人群星捧月的架势下,chūn风拂面、款步莲花的进来端坐在了花厅的首座上,凤目巡横、这一般底下的花男绿女无不揖礼拜叩以示恭敬,尤其是不太倜傥却蛮风流的花心男生,难得一回召jì侑酒,在唐代凡朝士宴聚、公然的集众piáojì喝花酒是必须得到官厅许可;像后代任何人任何处可以随便召集jì女,是办不到的;何况是招来这过百的艳jì,个个红肥绿瘦、各有千秋!看酒食也无一不是陈年佳酿、jīng心佳肴;在当朝镇国太平公主府上、太平公主势焰熏天、亲自主持,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官厅也好、教坊也罢,谁个不逢迎巴结?
品尝着美酒佳肴,欣赏着歌jì艺人的jīng彩表演;传词唱曲、吟诗作赋、斗酒行令、甚称风流胜事、若出得佳妙诗词、传之于外岂不是脸上贴金、扬名立万了;若又搏取红唇杏眼的青睐、得以一亲芳泽、芙蓉帐里卧鸳鸯,岂不让人名、sè双收了,想起来就令人欢欣鼓午,巴不得及早开筵。
历来骄横跋扈的太平公主今朝却是显得和颜悦sè、平易近人;体态丰满,美艳绝伦、洒月兑不羁,也去除了浑身的珠光宝气,上穿亮红短襦下着鹅黄长裙,佩透明披帛,加半臂(即短袖)的传统装束。龙髻高盘、薄匀铅华的“飞霞妆”、额黄方润点“梅花”、形出玉瓶、小巧玲珑,娥眉青黛、秀如远山;凤眼jīng明晃灼、不怒自威;琼鼻束翼悬胆、秀气丰峭;丰满白皙的下巴晶莹光润,呈显出樱唇一点桃花殷,这可是宜chūn院掌瓢的老鸨jīng心尽职、曲意奉承的为公主妆扮的。
“本公主随心即兴、来个小小诗酒雅会,料不到众多的俊彦佳丽、纷至沓来捧场。本宫甚感欣慰!只是场地简陋,时有怠慢倒要请多多雅量包涵才好!”公主落座,嘴角轻撇,樱口微张、红唇娇软、吐气如兰、一反往常的趾高气扬、温文尔雅的絮絮言道;杏眼星眸却是急切的搜索着厅中人数不到十分之一的男士:最显眼的是以崔湜为首的四个美少年兄弟、这让她与上官婉儿情场角逐中败北的翩翩郎君,今次是委托了窦怀贞、萧至忠等人不知是如何的手段,将其从上官婉儿风雅盛极一时的园榭廊庑中“威迫利诱”至此的。惜哉!找不到秘密情人司礼丞高戬来凑兴;这也好,只要皇侄李三郎拉了那位贵宾光临就不虚此“会”了。
“临淄王驾到!护国公骠骑大将军、特赐护国**师“仙郎君”驾到!”刘嬷嬷一路喊唱禀报着的陪了进来。
“诸位让让,诸位让让!”这一进厅、刘嬷嬷就急急的么喝着,实在是多此一举,所有人闻报早就两厢夹道关注了。
“皇侄阿瞒、见过姑姑镇国太平公主!”李隆基幞头暗紫青、绯红的圆领衫、宽袖大裾表现着潇洒华贵的风度,态度恭谨。
“善哉善哉!公主神采飞扬,贫道有礼了!”黄平左手胸前竖掌施礼,并缓缓摘下头上的兰白sè尼仑遮阳帽、与右手的折扇盒握在一起;是银灰sè情侣风衣、内着深兰潜水服、轻巧型桔红sè越野战靴,腰系鳄鱼小皮包不着形迹,其神态不亢不卑;
“仙尊免礼!能得“金童”降临寒舍、可是蓬荜生辉了!”太平公主极为阳光灿烂的娇声笑着又道:
“却不知何以为礼?!”这可是当rì乐游原上黄平调侃实裁难缠的诡辩、今番学以致用了。
黄平闻言心下一愣,好在本就不是空手而来;这扇盒里檀香折扇、及女士尼仑遮阳帽,本是秋水怕热拿上冲锋舟的,却因舟上空调电扇齐全、潜水服也能调温,丢在储物箱也就遗忘至今;正好带了来。
“善哉!只是礼品粗陋、太不起眼了,公主富可敌国、贫道都送不出手了,请勿见笑才好!”黄平上前递过窄长条的扇盒。
众人都疑惑的看着公主玉臂轻舒,接过不足尺长的缠丝小盒,无光无泽、非陶即木,轻飘飘的也不重吧。
太平公主却略为思索、随即揭开盒盖:一段什么?木头?反正梳不是梳、不是金条、玉如意?既便是又如何?
正不知所措,黄平一伸手拿出扇来,一边缓缓的打开、一边加以解释道:
“善哉善哉!此乃以檀香木为原料制成的檀香折扇、檀香扇;用于制扇的檀香木,木材主要产于海外仙山、树龄需要几十年以上;此种檀香扇保存数十年之后,依然香味幽雅、“有扇在香存”之誉。”边说还轻轻扇了几扇,檀香阵阵清郁扑鼻、太平公主只感到清风拂来,沁人心脾,蕊人心肺。几曾见过如此“仙家宝物”!连忙又喜不自胜的接过手去,连胸带脸的挥了两扇,闭目凝神的深吸了纯郁的檀木香,再喜笑盈盈的端详审视;整个扇面上怕么是“火笔”之类,巧妙的利用檀香自然木纹,借“纹”勾勒出奇峰异石、云依雾绕、飞瀑枫林、有人物马车穿行其间、栩栩如生;绘画使扇面层次清晰,错落有序、内容丰富、传神入化的山水人物图案,而sè彩的鲜艳更是醒目。
独特的“拉花”加工工艺,使檀香扇更具jīng细、高雅。公主是越看越爱不释手,不经意的一翻扇面;哇噻!这边却是洁白如玉,铁画银钩的一篇汉隶文字,公主看了就情不自禁的娇声吟诵道: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於二月花!”
“好诗真是好诗!寒山石径、白云深处好境界!停车枫林晚、霜叶红於花画意清新,诗情画意令人耳目一新!”赞声不断。
“山行、诗一首、马年重阳!这是黄仙郎神龙二年丙午年的杰作呵!”太平公主却不知此丙午马年、并非黄平穿越前的2014年、甲午马年,却是牛头对上马嘴了。黄平却是不好解释、也解释不清,只好“善哉善哉!”的吱唔而已。
“未曾想仙郎君的不但是法力无穷、且文才武艺,无一不jīng呢!羡煞旁人呐!”太平公主星眸含情、娇柔婉转的说着,并将香扇小心的递给凑上来的李三郎,让其护着传观,也只是在有资格的达官贵人之间转悠吧!
公主回睃再看这金童仙郎君,剑眉开阔、浓淡适宜,朗目jīng眸、虎虎生威,鼻直梁高、口方唇润,面目清秀透着阳刚之美,肌肤白净蕴含神采红润,越看越可心,恨不得含在口里又怕会融化;
其实连黄平自已也不知道因为晨起“朝阳神功”勤练不辍,随着内涵jīng气神的超限度提升、外载筋骨皮也有了于前的天壤之别、其容光肤sè、岂是常人能比的?
众人交相传看、盛赞举世无双的檀香扇,还摇头晃胸、拉腔拖调的吟诵:远上寒山石径斜……;其檀木郁香随之充盈花厅,沁脾蕊肺、清心醒脑,让人嗅之入迷、久久还在回味。
宜chūn院的两位“都知”温柔柔与凉丝丝,左右膀着刘嬷嬷,眼钩钩的瞅着达官权贵们递扇欣赏、开合把玩,几步之遥却是不敢上前贸然上前伸手的;只是深嗅着檀香、默诵着诗句,掩饰着心中的一片茫然,想自已误入风尘,未到双十年华就早已红遍京师,艺盖都城、sè冠教坊,却仍是上不得台面的溅籍,尽管是在唐代,“都知”乃娼jì之首,有着“分管诸jì,追逐匀齐”的权柄,不比其余的莺莺燕燕,不被尊重的身份并无二致!
两位红牌名jì正自伤感,忽然香风抚面,太平公主竟然执折扇递了过来,还珠玉震耳似的听到:“闻说二位艺压群芳,难得难得!也见识见识这仙珍奇宝,待会唱一唱上面的绝佳诗句如何?”
真让人受宠若惊,刘嬷嬷尚好点,三人连连的恭声敬谢,谨慎的捧过、难得的机会、虽然不过是欣赏片刻。
“啪、啪、啪!”太平公主轻轻地三击掌,早就准备酒筵刻不留停的摆放齐整,尊卑有序、按部就班,纷纷入席。
公主高居首座,黄平与三郎左右相陪,男宾自是文武分开、职官高低依次、余众为首的莺莺燕燕则各凭关系,又有几个不是欢场熟识、自是各得其所,沿着花厅,围坐一个大圈,当中空间是以供唱歌跳舞、器乐伴奏的热闹场地。
酒筵开杯放吃同时,所司先进曲单上呈公主点曲,谓之进点;太平公主持单,星目含情、秋水盈盈的问黄平道:
“主尊客便,就由仙郎君但凭所喜尽可点来、勿请推辞如何?”说过递来曲单、灿然媚美娇声。
“善哉善哉!贪道于坊乐知之有限、岂敢僭越!不若烦临淄王费神,正是你三郎素jīng音律!”黄平接过曲单、看后递送过去。
李隆基目示皇姑、征得太平公主颌首同意后,方得于单上进点指定曲目。
箜篌独奏“chūn光好”、温柔柔身姿娇艳、态度从容,指法娴熟、揉滑压颤、声乐清畅,如行云流水,chūn光亮丽一洒当前;
琵琶独奏“度chūn江”、凉丝丝装饰清纯、安祥大方、演技高超、弹勾挑滚、音sè幽雅,似花月和风,chūn江水暖浪静夜深。
又是数轮器乐后,温柔柔、凉丝丝俩人低胸果背、艳丽xìng感,携手入场,响过前奏,温柔柔先展歌喉:“远上寒山……”
“……红於二月花!”后两句却是凉丝丝接唱的,却是接唱得天衣无缝,慢慢悠悠、婉转荡漾,真如一个人独唱;歌声甚有磁xìng,足以领导cháo流;曲调却不敢恭维、黄平心下作如是点评。
黄平是频频与公主、三郎请酒对饮,忽然感觉到自己酒量远非往rì可及了,正暗自运气行血巡脉探络,竟能随心所yù!意念让酒水潜通手上经络、就得以有蒸蒸酒水于毛细血管渗手心而出,这一发现、黄平着实大惊大喜!竟呆呆的愕望着前方愣了一时半刻,殊不想视线所及正乃温柔柔的胸rǔ月复腰,此一情景全被太平公主凤目尽收。
“仙郎呐,三郎某可要再敬你一杯!”李隆基举杯邀饮道:“如此妙人儿正唱着仙郎的杰作山行诗也!”
“善哉善哉!贫道应再敬王爷你三郎、敬公主千岁一杯才是。请,”又转向公主敬酒:
“善哉!贫道致祝镇国太平公主青chūn常在、韶华永驻!祝李三郎你才华横溢、风华正茂!请,满饮此杯,先干为敬!”
把个太平公主祝得心花怒放、喜笑颜开;难得一回如此高兴,众臣属有样学样,纷纷举杯祝酒敬词。
尤其是反客为主、忙不留停的前来一直向黄平敬酒;特别是几位儒袖长衫的莽壮武夫‘仙尊仙长’的奉承,大杯大碗的请饮,左羽林大将军常元楷那历来是超常的酒量,却自来熟的与黄平连乾七大碗、酩酊大醉、伏案不起、鼾声若雷;为免扰人清听不得不扶了出去。其他人虽也多少有所酒意,却都能应对自如、仅仅户部侍郎宗德欣略为醉眼朦朦、嘻笑不已。
却不知黄平的加紧运功散酒、也是渐趋熟练,于头顶的百会穴喷腾蒸发去的酒水有迹可寻,只是不曾注意才未觉察到。真以为黄平是‘神仙海量’凭他们几个是无能灌醉的、知难而退了;至於太平公主的安排呵、你还是另谋高招、另请高人吧!
也是,案前美酒佳肴,怀中丽人献笑、眼见妙舞缤纷、耳闻仙乐飘飘,文武依前的开怀畅饮、开颜畅笑。
厅堂内醇酒美食频添、高歌曼舞尽展,男欢女笑;乐池中突地响起一阵音sè纯美,轻柔细腻、空灵飘逸的排箫声,却是一鬓发如雪的老乐师在卖力的吹奏;接着久久倦伏于场中的温柔柔、凉丝丝,双双应着乐曲、轻盈的曼展风姿,粉臂斜挥、**高举、酥胸半果、rǔ波荡漾、或舒转娇躯、或扭缩玉体、或金鸡dúlì、或白鹤亮翅,浑身柔弱无骨;其金丝蝉翼舞衣若有若无、华光闪闪、若隐若现尽展婀娜娇娆,前凸后翘、玲珑剔透,众达官权贵鲜有不直眼凝视的。
黄平正当心自已此情此景引暴“寡人之疾”、胯下帐棚高耸,那就贻笑大方了!慌忙运起“朝阳神功”、巡行任督两脉、游走大、小周天、却蓦然发现自已心如止水,yù火不升了;这一运功非但比往rì顺畅快捷多了不知多少倍、且无须站桩立势,气沉丹田、潜通任督、随心逐意;望外获知内功又突破了一大颈口,又不至于出乘露丑,情不自禁深深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李三郎察觉其如此深长吁出一口气,却不知其真缔,以为看中了哪位佳人,似乎心照不宣的投以男人的会心一笑。
此时,却听到场中翩翩起舞的温柔柔、更是如飞花蝴蝶;凉丝丝却引颈清喉,唱出了朗朗动听的歌声:
“沁园东郭外,鸾驾一游盘。水榭宜时陟,山楼向晚看。
席临天女贵,杯接近臣欢。圣藻悬宸象,微臣窃仰观。”
唱的正是席上崔氏兄弟之首兵部侍郎崔湜:侍宴长宁公主东庄所作的一首应制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