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神仙国师 第102篇 就在崂山

作者 : 湘野散人

()厅堂比较空旷,并不富丽豪华,却很淡雅素净,中间十几张八仙桌尚只半数有人围坐,当中靠前三五桌明显是当地豪富子弟,很明显的分成两派,衣着更为华丽的公子哥儿傲气十足,不过人数少点;一边厅角倚墙靠柱的好些个壮汉正瞎扯着闲话。

石二郎三人稍后坐着,即有小厮奉上茶水、却收了六文钱小费、真是华得来。

前面三尺高的小舞台中心、该是芸香端坐、琵琶斜抱、素底碎花丝裙、姿sè中上水平、文静娴熟的自弹自唱,已近尾声: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冒听过正版的无从比较,骤听起来还是蛮不错的。

“好哇好哇!再唱一遍,百听不厌!”华服的哥们哄堂叫好,还怪叫着“芸香”的名字。

这边人多的大群中立起一位洁服俊俏青年,却是拱手唱诺并说道:

“请问芸香娘子,这首《水调歌》可是你近来的杰作?”

“裘五郎取笑了,奴家何德何能、有此荣幸!乃是三月去崂山朝拜……”

“打你个裘五痴!听曲都不安份,管他谁的‘切捉砍杀’、关你底事?”说着一个杯子摔了过来,动手是华服一伙的。

其实双方都是县学的“同窗”学子、可就是贫富才势有别、各自抱团结伙、分庭对抗、相互较劲。

石二郎本想伴听下文的、却被“杯子”摔断了,甚是不乐;却有被杯子摔到了的另一皂衫青年、非只不乐,更是拉着几个小兄弟、扼腕挥拳而“还礼”了,转眼就混战起来、事态恶化之快连门外的老鸨、堂内的龟公都措手不及。

乐厅边上闲汉都是华服们的仆役扈从、第一时间参战,几个扼腕挥拳的小兄弟瞬间屁滚尿流、落荒而逃了!偏偏一些个奔窜的小兄弟擦身而过石二郎旁边时,乘胜追击的又一个杯子砸到了小青年肩膀上,却不偏不倚的磞到了石二郎的额角。

真是无妄之灾,石二郎气上加气,更看不惯华丽小白脸养着几个扈从壮汉、就仗势欺人,当下一声招呼,三人加入战阵,横冲直闯、指东打西,几个扈汉空有一身蛮力,随即都被打翻;此时才得老鸨、龟公凑了过来,双手乱摇、众口急呼:

“有话好讲!休得乱来!”跌倒的纷纷起立,大群的小青年溜得就一个头脬手肿的裘五痴!那个华服青哥儿手指石二郎:

“哪里拱出来的丑鬼,敢打我翁家的人!你们统统给某待着……”边说边与人相互搀扶着、恨恨而去!

台上早已不见个佳人影,石二郎也就不再停留,临走又丢下几两纹银;老鸨这才多“多云转晴”并关照说:

“客官好走!才那翁斯乃江都翁县令的独子、小妾所生、须得留神!”老鸨的后面几句话却是压低声音咕噜的。

果然,由于翁斯手下有人识得那本地出身的镖师姚挎、当晚三更,二三十捕快衙役灯笼火把、铁尺锁链、大呼小叫:

“莫要走了乱民贼匪姚挎及其党羽!拒捕反抗,格杀勿论!”

姚挎不敢反抗:上有父母双亲才不过四十出头;下有幼女稚儿一岁、三岁;更有结发娇妻弱质、束发兄弟攻书;全数就擒!

而石二郎却是领着十数人趁着夜sè,从后院冲杀出来;天明托人打听、更本没有经官过堂,却有人透讯:若想私了,赎银每个一千两!男女老幼不论、以作rì前在勾栏的“伤残医药费”,五rì为期、后又改为十rì之限。

“现在于最后期限只有三天了吔!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石二郎说到最后竟细眼垂泪、葱鼻唏嘘。

“好了!男儿有泪莫轻弹。三天可做好多事呐!”黄平安慰着,并让其稍后回泉州静候佳音得了。

事情宜早不宜迟,当晚就从舰侧启动了潜水艇,虽然另一舰侧也有一艘潜水艇,而且航速更快点、其中的冲锋舟更好点,却不想暴露。此去长江口不过一千二百公里、以潜水艇时速超过45节,不过十五六个小时,于是黄平带上跃跃yù试的唐燃与欢欣雀跃的隋凤、整装出发了,尤其是二女,一人一把驳壳枪别在腰胯,张划糊哒,也不嫌累赘!可能空瞄了好多天就想找机会偿试吧。

长江口到江都不过二三百公里,冲锋舟沿江而上,当天就在众目睽睽的惊诧中,稳稳的停在了江都县衙的府门前:

“淮南道江都县令听着:即刻出来拜见护国公护国**师骠骑大将军、四海巡抚、巡察安抚江南五道的钦差大臣!”

隋凤俏立于冲锋舟侧,竭力娇呼,那可是惊动了县府上下。

翁县令正在后衙书房打盹,得老家仆翁福心急口吃的禀报,终于弄清了状况,却又奇怪:虽然早有圣令通告各州各县,但“上邻下舍”的泰州、高邮概无官报、却凭空冒出个巡察安抚江南五道的钦差大臣来我江都!实难理解,名字还一大串。

“咋听不到鸣锣开道?多少人马?什么行头?就是说坐轿还是骑马而来?”边问边整衣穿靴。

“都、都、都不是、怪、怪、怪车船!”

“快去迎接,那就是刺史说及的‘水陆飞驰仙锋舟’!快,拜见钦差、刻不容缓!”

黄平双手成一字横托着后脑勺、挺胸直背的坐在县大堂上,隋凤、唐燃捧着圣旨、宝剑左右侍立;县令侧座相陪,身后师爷与翁福;堂下三班衙役两边肃立、到没到齐就不得而知了。

“县令自陈乃崔侍郎同榜进士,文才颇有;历任青岛县丞、密州县尉,至江都县令五年有余,官声甚佳、官评亦好,何以久不升迁?是因为同僚关系紧张、上司不力荐吗?”

“唉!一言难尽,升迁都很荣幸、不升各有不幸!”翁县令四十上下年龄已是斑斑白发。

“哈哈!常言道朝里有人好做官,勿知是否确实?好了,早过仈jiǔ天三更,你们抓获了一群“乱民贼匪”?可曾审讯明白?”

“呃?本县历来清平,岂有乱民贼匪?还抓获了?谁抓获了?钦差笑话卑职?”县令茫然、堂下有出汗了!

“禀报翁县令、钦差大臣,仈jiǔ天前确是翁郎君指引捣了一个匪巢,人犯在押、要等赎金……”捕头慌不择言了。

“什么?!”异口同声,县令此刻比钦差大臣的调子还高点的喝叱。

三班衙役一齐跪倒,陪着正、付捕头频频叩头,却无一人说话,并不太惊惧:天塌下来尚有高个子顶着呢!

“去,把“乱民贼匪”通通带上来!把那翁斯也找来;擅自作主、乱七八遭!”县令满头雾水,却也怀着丝丝希翼。

俄顷,“人犯”跪了一地、县令冷了半截!翁斯黙立堂下、惶恐无声。

除开姚挎与其父两个成年男子、哪个沾得上“乱民贼匪”的边边?

翁县令此刻心知肚明:定是与那个县学“同窗”的恶作剧、以前就有过一两次、不过这次太玩大了,偏偏又碰上了钦差。

“孽障,何以仗势欺人?擅自关押老幼妇孺,污良为盗,从实招来!”

“是否贼匪或其巢穴,审过自知!某问你等,凭什么半夜三更出手抓捕?可有捕令签文?”黄平坦然询问。

“事急从权呗!当时于勾栏听曲,听芸香唱新词怪曲,他姚挎领着上十个汉子进来就砸场子打人……”翁斯镇定好多了。

“领着上十个汉子吗?”黄平截话盯问道。

“嗯、呐、七八个吧?!五六个!”翁斯吱吱唔唔起来,眼睛四处乱瞟,双手无所适从。

“到底几人?”黄平猛然粗声暴喝。

“三、三人。都是悍匪,个个了得!见人即打,某等一介书生,无不、无不……”

“翁县令呵,势必要把勾栏人众传来问话!”黄平有心提议,县令无不同意。

“怡香chūn近”芸香午睡醒来,老鸨得了裘五痴三两银子、另二两须给芸香;上楼催促了:

“好歹芸娘你下去一趟!五痴说就问几句话而已!”

“真是个痴呆坯子!父母都被急死了,靠着祖上几亩田产、老仆头帮衬,三番两次来废话,哪来的银子缴用啰?”咕哝着化妆。

“这中间两句咋就接不上呢?”裘五痴终于见其下楼,劈面就问了;手里拈着上次芸香给的宫商曲谱“明月几时有”。

“说了这里必须换气才行!妾身也只是清明在崂山紫霞庵为亡母追祭时偶然得之,自行模索而已,五郎醉痴于此,当能……”

“叭哒”!虚掩的院门被猛然踹开,一窝蜂涌进来十数名衙差,铁链抖得哗哗的!呼喝声声:

“谁是芸香!”

“奴家便是!”

“走!四海巡抚及县令让传你问话!”说后顺手连裘五痴一并扯去、老鸨上前纠结,也便带拖到了县衙。

事情的来龙去脉很快策清,真象水落石出。

黄平一拍惊堂木,正气凛然的宣判:

“翁县令教子不严,然于事前一无所知,事后尚能自责,代子赔偿,暂留任上以观后效!翁斯胆大妄为、目无法纪、私设公堂、强索大量赎银、实乃斯文败类,幸未虐待人质、亦无造成严重损失,且有悔过反省之心,且拘禁于县学一年,不得随意出行。”

“正、副捕头张涯、伍沼,执法不明、公权私用,虽系属人指使、确系卖弄职守、公正有亏,停职一年、门役干起。”

其他人众当堂放行,却以十两纹银买下了宫商曲谱“明月几时有”原稿,裘五痴只是照抄一份。

招待黄平的接风宴上,翁县令还“感恩戴德”殷情切切;并尽可能详尽的向黄平讲述了有关崂山的方方面面,尤其是中元节农历七月十五这天,重大庆典活动“行地官圣诞礼”的演奏曲牌,韵律中体现出庄重、隆重、吉祥、欢快和宏伟的气势;rì暮至海岸设坛,超度孤魂,由道众怀念亲人。毕竟在当地任职县丞、县尉多年,颇为熟悉!

姚挎一家更是感激涕零:不仅翁县令赔银百两,姚挎之弟姚颛破例进了县学;黄平还给了两张金叶子安家。

几天的yīn晴不定,七月十四,却是晴准了,通往崂山上清宫、太清宫的官道、大路、小径,都是去进香朝拜的善男信女,三五成群、最是人多、络绎不绝。

黄平的潜水艇穿行于黄海、悄悄靠近“海上名山第一”,离上清宫下海岸不太远、静静的伏卧海底。

天刚擦黑,冲锋舟即跃出海面、沿八水河寻觅登陆点,可崂山是在海边拔地崛起的,绕崂山的海岸线长达仈jiǔ十公里,处处陡壁石崖,真是寻得烦燥;功夫不负有心人,也不知跑了多久多远,险之又险、终于如愿以偿!呼呼的夺路回返,往芸香所言的紫霞庵模去;而据翁县令所言,当年的庵主乃玄清师太,及现任崂山掌门、上清宫观主发妻,出家后于宫下左侧、创建并一直主持紫霞庵不下二十多年,为人随和,慈眉善目,很好说话。

当年庵中就有百人左右,多是妙龄女尼,少数带发修行的年长者多是火工、浣洗的杂役女尼。连值殿、知客中孔武有力的卫道者都是几个膀大腰园的女尼。

却又常常有足不出庵的俊俏小尼姑,莫名其妙的隆起了肚皮、落得个一尸两命的下场;还是翁县承时就见识过五六起。

已是庵门紧闭、庵内黑灯瞎火、只有树影婆娑于银sè的月光下,错落有致庵观冷火秋烟。到处宫观人满为患,只有此庵似乎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静寂孤清!

黄平嘱咐两女谨守舟中,自己一闪身,跃向几丈外的紫霞庵,飞纵了进去。

一路蹑足潜踪、穿堂过殿、左转右弯、院上廊下,便门甬道,莫说是人影迹全无、鬼都冒见一个,很快就要到庵观的后院尽头了,却见偏殿拐角有道黑影一闪而没;追!十几米距离,提脚便到,可是再不见踪影,奇了怪了!

黄平机jǐng的审视着这位于青山崖下的一长溜平房;随着山风,靠西端的腰中哪间传出了极其轻微的一声“噫~!”

趁着屋yīn树影,黄平屏息凝神的逐门逐间凝听了一遍,以其超人的视听感觉,再无所获;略有些气馁,却见到左边过去第三间窗帘透出淡淡的灯烛之光,赶紧靠了上去,光没了;竖耳贴近一听,隐隐约约、衣衫的悉悉嗦嗦声、噗哧噗哧声、娇喘吁吁声,很轻很弱、很请很楚!

黄平暗劲推门,关得铁紧!指力拨窗、纹丝不动!又不想破门现身、正犹犹豫豫,东头较远清晰传来铁石撞击的闷重声音,这边瞬间沉寂了。

都“冻结”了,俄顷又听到东边传来两响更大的撞击声、还参杂有石块碎裂声!黄平睃了眼再没有悉嗦噗哧喘吁声的窗户,潜到房舍对面的殿脚阶台下,正待去东头打探,却听到衣袂飘飞声、一道娇小的黑影,从平房背后飚上了屋脊,停了不到两三息时间就飞身下来,离黄平的伏身处不过丈多点,快步向东头走去。

为了保险,黄平拉上了隐身保镖服,轻轻悄悄、公然尾随其后向东而去。

娇小的黑影,于最东端重重的踹了两脚门,粗犷的男声狠狠的低吼了起来:

“砸什么砸?该死的两溅婢!敬酒不吃的猪婆子!”一切又安静了,“男声黑影”恨恨的嘟囔句“早晚不得安生”,后面的语言黄平未听到,却见其返身出便门、过甬道,原路转廊角、穿堂越殿,翻墙离庵了。

冲锋舟上,耐不住的隋凤坐在了舱口边上吹着山风,无意识的踢蹬着双脚,悄声说道:

“太久了吧?要不我进去看看就回,丁点大的庵堂、寂黑无人,费这多时间干嘛呦!”

“嫌人就觉得丑、等人就觉得久!稍安勿燥,其实黄仙郎离开不到一刻钟!”唐燃举起了腕上的手表。

“什么人?”讯还不晓得,即刻窜到了跟前,是翻墙的“男声黑影”猛然听到了娇声软语的对话,来看看哪样的良家妇女。

可他就喊了一嗓子,就被随后的黄平一掌劈晕了。

“细细捆好!唐燃你老实回舱守着,隋凤与我须得再进去救人!”

“早就该如此了!”话音一落,两人已飞身进了庵堂了。

一脚蹬开板木门,轰然碎裂;手提的军用应急灯照得室内胜过白昼,骤然的强光刺得应声抬头的房中两人眼晴都睁不开。

“水淼?誉翠?”黄平判断之后还要出声问证。

“仙尊!仙郎君!”果然不错,二女的欣喜声带着哗哗的铁链声连连响起。

黄平见二女各锁一手分别在铁链两端、便一起向西端找去。

来到西端先前“悉悉嗦嗦”声的门口如法泡制一脚踹开,果有俊俏女尼仰躺榻上、薄被斜盖娇躯、昏昏沉沉;后窗虚掩!

黄平留灯于室内并嘱咐淼娘子“认真检查”,自己则去到更西端看看有什么发现。

翌rì的清晨,悠扬的钟声响彻山涧。各宫各殿的善男信女,准备着虔诚的参加道教庆典活动;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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