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的院落中,一样破败的屋,破衣烂衫的白化鹏抱着已死多时的小翠,傻乎乎地坐着。
“嘿!你!给我听着!立刻出城开战,虎神大帝我们的主公在催呢!”丛福安大声骂着,“兔崽子!装什么装,快给我起来!”
白化鹏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依然紧搂着小翠的尸体,蓬头垢面下,目光呆滞,破甲烂盔上依然布满征尘。
丛福安被他纹丝未动的样子逗气了,恼怒地吩咐下人:“去!把他们分开,拖他上战场!”
家奴们一拥而上,就要拖白化鹏,白化鹏大怒,猛地站起身,双目闪着夺人的煞气,噌一声抽出腰中剑,咬牙恶狠狠地说:“想死的就过来!”
话语声不大,却透出yīn冷地寒风,让所有的人打个寒战,身不由己往后倒退。白化鹏又趋前一步,吓得家奴们转身就逃。
白化鹏虽然拔剑示威,但其心中万分惧怕,从小的奴隶思想,让他根本不敢反抗主人,更不曾想过要拔剑相向。他此时的举动,无非是作为一个将军的条件反shè,于他心里是怯懦的,他所面对的是和他一样的一群奴隶,当然,除了他的主人而外。
丛福安见他发怒拔剑,吓得他赶紧开溜,嘴上还挺硬:“你小子反了你了!竟敢对主人我动怒,你等着,你!”
丛福安回到城上,在觉明远面前哭哭啼啼:“主公!反了反了!小家奴!他!他竟然依仗自己武艺高强,非但不听我之言,还拔剑相向威胁我!主公啊!虎神大帝啊!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觉明远是勃然大怒:“这还了得!小小的家奴,敢对主人无礼,敢对主人不敬,更不用说对我了!走!去看看,我就不信降服不了一个小家奴!”
一群人气哼哼地快到白化鹏的住处时,远远地那白化鹏横抱着小翠yù出破屋。
觉明远不问青红皂白破口大骂:“狂妄地小家奴!不想活啦!啊!居然连你主人的话都不听了,怎的!你斗胆违抗我吗?斗胆违抗我虎神大帝的神谕吗?”
觉劲草窜上前来指着白化鹏的鼻子:“呵!我说你这小家奴!活腻啦!没听见主公说话吗!还不快老老实实跪倒谢罪,主公高兴了,饶你不死!”
白化鹏站定身躯,面无表情,依然抱着小翠的尸体。
觉明远简直就是暴怒:“你小子!反了!我的话你都不听了,给我将他捆起来!凌迟处死!”
白化鹏心中胆怯,把小翠轻轻放下,让尸体依靠在自己的怀中,仿佛小翠没有死,她只是不舒服而已。他一手扶住剑把,作势yù出的样子,双目似鹰一样的眼神停留在觉明远的脸上。
觉明远看到那夺人心魄的眼神,不寒而栗,这才注意到白化鹏怀中的小翠已经死去多时。
觉劲草眼珠一转:“主公!小家奴的女人似乎死了,就让他先埋了吧!人之常情嘛,总不能抱着个死人上战场开战吧!稍等之后让他开战不迟,别让外人说你虎神大帝不仁!”
觉明远很不耐烦:“去!去!把死人埋了!完事后立刻出城开战!”说外转身就走,仿佛这个破败的地方会把他的锦衣弄脏。
觉明远没有一丝怜悯之心,没有一个帝王的开阔胸襟,这样一个善战的大将之才,却视而不见,不加利用,自以为自己已经是帝王,一个小小的奴隶应该为自己卖命。
他不愿意去安慰安慰白化鹏受创的心灵,自以为高人一等,如此危难之际,一族之长的虎神大帝尚不知启用良才。
当初在绝境中的远见卓识,此刻已被磨灭的荡然无存,他成了虎族的大帝,心智却蜕变成了平常人,成了一个目光短浅的庸主!
城外子yīn多rì不见白化鹏讨战,心中暗自高兴,只要此二将不出战,虎族没什么可怕的,即使他们出战,只要此二人跨下坐骑不换,也不用担心什么,他是艺高胆大,再次骂战,再次攻城。
觉明远担心城破,想来也只有白化鹏能与火族开战,于是他又来找白化鹏。
小翠的坟茔前,白化鹏长跪不起,任凭觉明远怎么叫骂就是不理睬他,把觉明远气得吹胡子瞪眼。
边应文眼珠一转凑到觉明远耳边轻轻耳语一番,觉明远听完冷笑数声,“给我将坟茔挖开,火焚尸身,挫骨扬灰!”
白化鹏顿时浑身颤抖,眼中流露惊惧之sè,转头时已是可怜人的模样。丛福安见了,乐的眉开眼笑。
觉明远是一招见效,更加肆无忌惮,“给我挖开!”士兵一拥而上,坟茔在眼前挖开,墓碑被砸断,破席子裹着的小翠尸体被拖了出来。
白化鹏惊惧地大叫:“不!不要啊!”泪光闪动的双眼满是乞怜,跪倒在地不住地哀告磕头。
觉明远本应该就此打住,可他一不做二不休,“来呀!给我焚尸!”好像这样做自己的心里才平衡。
如狼似虎的士兵拖过尸体,堆上柴草,点火焚烧。白化鹏哀求着,不住磕头,他的努力全白费了,他感动不了铁石心肠的觉明远,任他怎么哭喊跪求,觉明远等无动于衷。
火势在白化鹏的哀告声中熄灭,小翠尸体已经化成了灰烬。觉明远一声令下,“给我扬了!”
士兵立刻上前,将小翠尸体灰烬尽数顺风扬飞。白化鹏绝望了,哀嚎着不住磕头。
觉明远得意万分,厉声喝道:“还出不出战?”
白化鹏泪光闪动,抬头哽咽着说:“我!我出战!”
丛福安心中偷着乐差点笑出声来,心中的恶气算是出了,看你这小家奴还敢不敢惹是生非。
觉明远面带鄙夷之sè,犹如喝一条狗一般,“还不快去!立刻开战!我要看你大胜仗。”
白化鹏不再说话,起身踉跄着走回家,去牵那匹破脚马,摇晃着上了马背,手托长戈,来回看着手中利刃。
“长戈啊长戈,伴我征战,所向披靡,你是我显威的利器,是我显圣的神兵;长戈啊长戈,你的锋利却无力保护我的小翠,你的威猛却带给我灾难;长戈啊长戈,我想弃你而去,追随我的小翠,可惜我却不知天涯何处是我的家,我的天堂。”
白化鹏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淌,仰天长叹:“难道这就是我的命运吗!”催马来到小翠坟茔的废墟前。
“翠儿啊!保佑我!”白化鹏忍住眼泪,跨上破脚马,快马奔向前,一刻不停地奔出城去。
觉明远上了城头,兴致勃勃地等候着,他要看白化鹏如何战胜火族,他要显露作为虎神大帝的威仪,还要看那被自己驯服了的白化鹏老实听话地为自己卖命。
来了!白化鹏战马飞出了城,怎么回事?白化鹏没有奔向活族大营,也没有停留的样子。他是落荒而走,快马奔向前,那破了一足的战马一颠一破的消失在视线中。
觉明远手把城垛,探头想叫喊留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这时才感到后悔,是不是逼得太过分了,转头看看边应文,心说你出的什么主意。却发现边应文扭头看着他处,不做言语。又转头看看丛福安和觉劲草,却个个低头视如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