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们,我来更新了~~~~~最近真是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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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个人!
除了这个老头儿,皇帝身边的那一个,和刚刚兴起一阵大风的人物,这大殿里果然还埋伏着第四个二十四卫!完颜真在心里自嘲一笑,既然要布就绝杀之局,自然是要多下本钱的。
老头儿是最大的意外,像他这样几乎要站在修行巅峰上的人,足以开宗立派,或者开辟一块洞府追求更高的天道,绝少有肯进入皇宫侍奉他人的。想不到皇帝身边不仅有一个流动,还有这么个洗练,二十四卫不知还有否这等人物?
二先生已经挥动开阴影之鞭,他得到了一先生的最后之力,现在已能独立运使这“角木蛟”化成的无形之鞭。三先生也请出大英雄阿龙烛的英灵,进驻自己的身体了呵,那是他在长白山的祖陵前跪了七日七夜,才求到的英雄之魂。阿龙烛生前是长白天神的侍卫,草原上的无冕之王,希望他能再一次庇佑他的子孙吧。可四先生——却终究是选择和“奎木狼”熔炼了,他即使得到了一部分最后之力,可毕竟无法独立完成这个平时要四个人同使的“化狼”之术,那现在……却是身魂合一,再无可逆的余地了!
只可恨,只可恨,我仍镇不住血剑之魂,宛如手脚俱废!难道这可恶的老天,是要我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被杀死,再用那种看似解月兑却其实让人绝望的目光最后看我一眼?
这从来都不公的老天啊,似乎格外的厌恶我女真一族,它给我们最贫瘠的土地,最寒冷的冬天,最强大的邻居,却又给我们最不能容忍屈服的心!当师父出现在长白山脚下时,我以为老天终于张开了眼睛——他为我们女真族的强盛带来了希望,为我们这些人打开了一扇不可思议的大门——可谁想到老天终究是不肯多给恩惠,竟让女真人的圣者生受万魂噬体,永困于地底洞穴之中!
完颜真疯狂地调动起全身的真息,试图将在身体里乱窜的魂灵重新拢成剑的形状。师父曾说,这柄剑既是力量之源,也是毁灭之始,本来他可以得到锁魂玉,用以压制剑里封印的怨气,可是现在他只能靠自己了。
“啪!”在他的耳边响起一记鞭响,仿佛有一道鞭子抽打在他身边的空气中。那里其实什么都没有,可他就是能听得到,甚至鞭稍上的余波让他的灵魂也起了丝丝颤动。
洗练的灵魂显然没有他的身体一样坚毅,可以直接抽打灵魂的无形之鞭,让他有些狼狈不堪,再不复古镜照神之姿。二先生的鞭子无影无形,却把他逼得在空中乱飞,不敢靠近。他隐约能捕捉到一些轨迹,有一次甚至想硬撼这虚无之鞭,却仿佛头盖骨被人掀开一般,几乎痛的晕了过去。
锁在他右臂上的怪雾带着强烈的扩张**,洗练不敢把真气都放在那边,只能一点点把它们驱逐出去,他向来自诩的右臂此时反而成了累赘。而真正的危险则来自另一个人——那人好像忽然变了一个人,洗练隐约有一种感觉,那人是把一个早已死去的灵魂硬塞进了自己的体内,和死灵协同操纵自己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个死灵生前必定十分可怕。
三先生的脸部发生了明显的变化,鼻梁高耸而起,额头更加宽阔,下巴的线条也显得刚毅不屈,只可惜一双翻着眼白的眼睛破坏了威武的形象。他的左手平伸而出,拇指竖起和眉心持平,仿佛虚握着一只长弓,右手则一直拉到了耳后,食、中无名三指勾着一根无形的弓弦,手背上血管因为用力而激凸起来。每一次当他放松三根手指,就有一道锐利的风声响起。洗练听得到无形箭的轨迹,有时候他能躲开,凝晖殿厚实的殿顶便会多出一个窟窿,有时候他只能举手硬挡,震得整只手臂发麻。
可是他亦无惧!
这一次为了给十六哥报仇,他从洛阳带来了一件事物,以备万全。当日接到天子诏令,他未随流动而去,故是因为闲散多年,不愿重履名利之地,也是因为那一件他注心百年的事物未成,仍有牵挂。虽然直到今日那事物仍旧未成全型,可就是这半成之品,也尽可涤荡群魔!就是那匹青狼也加进来,又有何惧,却要那劲健小儿来横插一脚!
四先生已全然化狼,他脑子里还残留的一丝为人的念想,便是要保护那个腰部受了重创的男人,其他人尽可撕裂、咬碎,填了肚肠!
森然的杀气从“它”的每一根毛发里透出来,在空气里化成无形之殇,是它延展的眼和耳。那个劲健卫仿佛也受了杀气感染,双眼赤红,将一只宽背铁剑疯狂舞动,势如山倾云逐,大有“山出千寻险,云走连崖崩”的峥嵘。奎木狼却全然不避剑势,整个撞进剑网里,巨大的躯体立时便彪出几十道飞血。
只听得一阵密集的“叮当”脆响,一时之间不知一人一狼交击了多少次。这样的近身缠搏,几无花哨,出爪或者挺剑完全是凭着本能的引导,杀敌或是殒命往往只在毫厘之间。
劲健弓身而立,剑势兀然一凝,铁剑反握身后,剑尖斜引向天,彷如云散崖远。青影纵出丈许外,和他对峙而立,奎木狼的左眼上赫然多了一道剑伤,眉骨和面骨崩裂,眼珠碎在了眼窝里,青红间杂的血从眼窝流下来,淌进浓密的颈鬃里。它剩余的右眼闪着冷锐的光芒,只有金黄瞳孔的最深处裹藏着一丝杀戮之气。
劲健是个年轻人,至少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的样子。他手中的宽背铁剑稳如磐石,可是他的两只小腿肚都在微微打颤。痛苦让他不住的吸冷气,从左肩一只到他的右腰侧横贯着一道抓痕,四道血痕极深,边缘的皮肉已全然外翻,这是普通人足以致命的伤势,而他的右边大腿上更有一圈恐怖的咬伤,如果那张嘴当时完全咬合,这条腿将齐根而断。
动后而极静,负伤的人和狼愈是沉静,气氛就愈是压抑——下一回合,将见生死!
赵济远远的也能嗅到隐约的杀气,在外的肌肤上仿佛正在被无数的细针扎。他的眉头又皱起来,语气中多了一丝怒火:“卿家和飘逸卫卿都去为洗练先生助战吧,再拖下去,朕怕这凝晖殿就要翻修了。留那个首领活口,其余人……和兽,都就地处决。”
缜密又向前站了半个身位,道:“可是,此是险地,请官家暂……”
赵济挥手打断了他,“朕就在这儿看着。你自去擒敌便是,朕身边有六哥在,又哪有凶险?”
缜密卫向和尚赵令深深一瞥,便即领命向场中奔去。
当此之时,赵令和赵济之间,只有两丈距离,中间毫无阻隔。
赵令忽然说话了,“我听说当年姬正阳曾以绝大神通为先帝做了一只保命灵玉,不论碰上多大的凶险,都可保得佩戴者不伤分毫,且可用三次。保宁十三年,先帝御猎齐郊遇刺,曾用过一次,也是唯一用过的一次。不知先帝西驾后,这只灵玉到了哪里。”
赵济淡淡一笑,不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六哥来做朕的侍卫长,统领这二十四卫,可好?”
赵令哈哈一笑,道:“你手里有几个二十四卫?”
赵济面色不变,道:“应诏之人不多,朕还另行封了五个新人入二十四卫,总共有十二人。”
“十二人?那是算了洗练老头儿吧,这人岂会甘心受你的驱策,我看此役之后必去。让我统领才十一个人的队伍,太也无趣!”
缜密卫离得近,身形一展已切进战局。他名号为缜密,为人审慎多智,极善查行观势。劲健和奎木狼看似平手,其实不然,奎木狼虽眇一目,其实并未伤到根骨,这类妖兽又岂会仅仅依赖于视觉。反观劲健,胸前爪痕几可致命,右腿的伤足以影响行动,气势上虽然尤有可贾之处,却已到了落败边缘。
因此缜密的判断是,先诛妖狼。
劲健见来援军,却心下暗急,他之前夸口要斩了狼头,此时正在分成败生死的紧要关头,岂能让别人来分走一杯羹?他本是马步弓腰,上身前探压得极低,只见他腰身忽挺,双脚蹬地借力,身体如同一杆标枪飞纵而出,同时反握在身后的铁剑被掣出,从头顶越过,右手向前一探抓住剑柄。这一式“孤峰出岫”,人剑合一,大有一往无前之势。
剑风霍霍,硬木铺就的地板被犁开一道长痕,奎木狼仅余的右眼被剑气逼得一眯,颈鬃全然被拢在脑后。剑锋迫在眉睫时,妖狼头颅摆动,觑准劲健身右因腿伤而露出来的一线空隙,竟合身扑入。它虽身大如马,肢体却异常敏健,双爪在前开路,前趾锋利的硬甲与铁剑一路横擦,火花四溅,噪音撕耳。
纵然月复侧被铁剑扯开一道长口,它毕竟与劲健侧身而过,因而直面持剑而来的缜密。
缜密所练的“未语剑法”精巧细致,剑势绵绵密密,防守之力甚强,却有威力不足之嫌。就像司空图判词所说,“意象欲出,造化已奇”,有时雕琢太过,反而影响意象的延展,缜密品从来不算是绝妙的诗品,而“未语剑法”也绝称不上是绝妙的剑法。
剑爪相抵,电光火石间,绵密的剑网已然截住几次扑击,妖狼皮韧,剑稍扫在上面只能略破其皮。缜密卫生性*爱洁,绝不肯让腥臭的爪牙沾上身,添上几道爪痕齿噬更是不能接受的事情,他由前冲转为撤步,连退七步才止住退势,就是要以绵密之劲消尽奎木狼的一鼓之勇。奎木狼仰天嘶号,猛然探吻,“咔嚓”一声大响,上下颚狠狠咬合在一处,只消缜密卫缩手晚了半分,必被它咬下一只腕子。
缜密惊出一身冷汗,不料这妖狼近身缠搏如此硬扎,抬头一瞬,忽触到奎木狼仅存的右眼,那金黄色眸光仿佛一支利剑,从眼门直射入深心之中。他本已受惊,此时更如雪上添霜,本能的回缩剑势,先保几身于不败之地。
有那么一瞬,他似看见了那金黄瞳孔里的一丝狡诈,那是狼的天性,还是人的用心?他甚至怀疑是不是那个舍身化狼的人,又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可没有时间让他犹疑,方才交手只在一瞬,劲健已在狼后挺剑复又杀到。
他只看得及喊一声:“劲健兄,小心……”
“咔啦!”
缜密卫耳膜一痛,仿佛是一记雷声在身边响过。那却不是雷声,而是奎木狼巨大的长尾,扫中劲健身体的声音。那声音听来如此裂耳,似乎那尾巴上每一根硬毛都抽进了血肉里,劲健被一扫而飞。继而,奎木狼倏然转身,化作一道青色的闪电,在空中已追上了劲健,两只前爪搭到他的肩上,硬生生按落地上——劲健整个上身陷进碎裂的地板里。
巨大的狼头在空中一滞,仿似嘲弄地看了爪下之人一眼。然后,毫不犹豫的向他颈下咬噬而去。从它的嘴角边彪出一道数尺高的血箭。
劲健最后的惨呼不成声调,和颈血一同从破碎的喉咙里泄出来。
殿上血腥气愈重,赵济脸色金纸,两只手隐在长袖里不知如何,袖沿却是颤抖不休。可他的眼神却奇怪,全然不见畏惧,收缩的瞳孔里隐隐藏着渴望。大殿的另一边忽然闪过一片华灿,一闪即逝,而他仿佛听到了一声峥然响声,可耳朵明明没有捕捉到什么。
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那声音一定是直接响在他心里面的,听到那样的一种声响,他猜想是有什么绝世的刀剑出鞘了!
飘逸卫善于用风,他虽然人没有现身,可忽展忽卷的风势却证明他已经到了。飘逸卫是太宗末年时延请入的二十四卫,算来也已历数朝,洗练向来与他不睦,很是不齿他藏头露尾的为人。风势一起,他就知旧识已到,低吼道:“滚开,不用你插手!”
风声呜呜,在他身边旋转而过,洗练更怒,喝道:“你以为我杀不掉这几人吗?今日就让你大开眼界!”话未说完已伸手扯出背上的长形包袱。
洗练在空中徐退,无所不在的挞魂之鞭也不再那么密集,面对飞近的无形之箭,他只是轻摆左手中的长形包袱,就已化解。那包中裹藏之物犹未见光,其金戈气之盛,便足令百兵气沮。
他的脸上也忽现庄重,甚至肃穆到近乎于庄严。
——年过知天命之后,洗练自知以自己的资质于大道已然无望,今后便如何修行也不过略聚真元,多延几日寿数而已,终生难入绝顶之列。他这一门,精修“古镜照神诀”,不唯可修天道,于锻造一门亦有极深造诣。
早年他随太祖皇帝南征北讨,曾深入极北之地,跨过一条叫瓠水的大河,其地苦寒,虽在夏秋之际亦有二尺厚冰,连北契丹人也不识此地,谣传当地土著叫牛蹄突厥,人身牛足,因此才得抵抗严寒。洗练虽未见到牛蹄人身的怪物,可当地蛮夷浑身披毛,身高十尺,如顶髦首,也足堪“野人”之称。
当地却有一处的锡铁伴生矿,不论锡铁皆有很高纯度,当地人取铁炼制器具,却因锡软不耐热而弃之不用,将采出的锡渣堆于铁矿边。当地人采矿技术粗劣,经年累月也不过取此矿之一毛,饶是如此,弃用的锡也堆出了数十尺高的小丘。而这弃锡不知何故,竟变得坚硬异常,比其人所炼的铁器坚硬十倍不止。可惜那锡丘表面太硬,想要开采已不能得。
洗练本有异术,见了那锡丘时,便知其中必藏异物。他费了七日之功,将那小丘掘开,从中取出一块四尺多长、拳头粗细的黑硬长物。洗练深知金性,知道这一段石头一般的丑怪东西,其实是精铁之核与金锡之核的融合之物,堪称炼器的至宝。这片伴生矿可谓罕见,铁核与锡核相互吸引共生共长,此地气候极寒,金属性质遇冷则缩,千百年下来,两块精核已是完全融在了一处,再不分彼此。
洗练自得了这密核之宝,便常自记挂心上。其后天下承平,他们这些伴君之人也得了清闲。兼之他年岁已长,自知天分用尽,便生出个念头,要以余生之年炼出一柄绝世神兵。那一段密核天生便具剑形,铁性坚而锡性柔,正是铸剑的绝佳材质。
其后,他在金水河下游、汴京城外选了处风水宝地,起炉铸剑。初时几乎日日沉迷,丝毫不问外事,数年后因进展缓慢才渐渐缓下进度,但仍然日日炉火不辍。后来他被迫西走洛阳,更在龙门窟寻了一处天然洞口,收聚洛阳王气,以其虎踞龙盘之势助其锻造。
这前前后后,一番铸剑,几乎用去百年光阴。只是多年锤炼后——
剑形已出,唯欠其魂。
洗练用差可活动的右手轻轻揭开包袱皮,那一瞬光华无限,殿中如坠金乌!光华过后,他右手中已握住一柄黑黢黢、略具剑形的细腰长剑。那剑毫不起眼,乌沉的剑身似是涂了一层黑炭,只有刃口隐有光泽,让人几乎疑心之前的光芒是错觉。
这柄未成之剑倾注他大半生心血,也果然没让他失望,甫入右手,顽固纠缠着他的怪雾便被驱散干净。他这一门炼神锻体,熔金铸兵,几乎每一个门人都希冀这一生能达到人兵合一的境界。洗练虽然飞升无望,这一生也难窥绝顶,可此时握此胚剑,心中已起睥睨之意——他日若此剑终成,如何不能在这世间一逞豪雄?
二先生纵到少主身边,他要趁偶现的一隙带少主逃出生天。三先生挡在两人身前,抵挡着无孔不入乱箭一般的狂风,英雄阿龙烛的魂魄让他俨然成了一座人型长城,只要他不倒下,就没有任何攻势可以绕过他。时机稍纵即逝,二先生甚至没有回头的时间,回手扯住一片衣袖便走,哪知裂帛声响,完颜真竟动也未动。他回身看去,不由大惊失色——
少主此时面上如覆玄霜,双目只见眼白,双腿仿佛钉死在地上,如一杆长枪兀立。奇的是,他身上不时腾出几缕红色流罡,似火非火。二先生一时呆住,仍旧伸手想去拉他,被一缕流罡扫中手背,痛的猛缩回来,竟已受见骨之伤。
洗练持剑重返战局,三先生沉腰展臂,手指如同乐师拨弦急切,他是个射箭不需箭的,这一连珠而射怕不有上百,且箭箭威力沉实,实在可比得上数台弩车同射。洗练凌然一喝,挥剑在身前一荡,剑气浩浩汤汤,管它百箭千箭,却是不能伤他分毫。二先生知道急缓,当下不顾少主,双手连抖。他这一下用尽全力,无数虚幻的鞭影从空中扫过,如一道道乍起的波纹,只见那片片虚影伸出数不清的尾稍,绕过三先生,向急坠而下的洗练挞去。
洗练于这无形鞭下,数吃苦果,深心之中是又恨又惧,此时冲势甚急,发端被一条鞭影扫到,半边头颅仿似炸裂开来,痛得他这一边的嘴角和眼角几乎挤到了一起。一痛之后,他却忽怒气如狂,将“古镜照神劲”灌进长剑,猛然斜切,空中登时现出一屏虹彩。
二先生猛喷出一口鲜血,原来竟是被他斩断了一段魂鞭!他身如同受,跟自己被那一剑斩中也无多大分别,血气也被蛟魂反噬一口,涌上喉咙的血气终是没能忍住。
洗练更不停留,只一纵便到了三先生头顶。三先生身子里是英雄之魂,此时无论步战马战、近战远战无不极善,见他近身也不惊慌。
只见三先生左手托在腰侧,五指虚握,右手则横持胸前,掌中如握枪尾。他左手向斜上横推,右手却向身后猛拉,沉腰立马,架势如不动铁塔,这等功架非久经沙场的名将不能有。却见他双手之间虚像渐渐凝实,竟是一把足有丈八的长柄关刀!近丈长的刀锋斜拖在身左,恰如飞龙经天,向半空之上斜斩而去。那刀锋虽似真似幻,惊起的一阵狂澜却气势十足。
“萤火之光,也敢与日月争烛!”
洗练凭仗宝剑初试锋芒,如何惧他虚幻关刀?当下双手握剑,当头急斩,剑下一片月华流动,那却是他用上了另一套“月真诀”心法,月华本身便锋利如刀。
“噌——”黑剑瞬间切进尺宽的刀刃里,其后更摧枯拉朽,先断其左手拇指,再斩其左肩颈侧。好三先生,见不能避,便撮起右掌如刀,横切洗练腰侧,眼见短了数寸,右臂却暴长一尺,狠狠斩了上去。
同时间,黑剑也落在了他肩上。这一剑极重,不仅切断锁骨肩胛,剖开半个肺叶,更断了颈侧动脉,剑刃几乎切进半个上身里。洗练强行咽下到喉的一口气血,抽出黑剑,脚尖在三先生狼藉的肩上一点,借力直向他身后的二先生而去。
这可恶之人,须先料理!既近得身来,二先生便全无机会,洗练索性持剑于后,只一掌擒拿,便让他落入掌握。洗练此时脸上现出残忍之色,喝道:“先把我十六哥的东西还来!”
说话间右爪已按上他胸口,似要把什么东西从他身体里强行抓出来。只见他手上青筋兀起,老遒如鹰爪,抓住一片灰蒙蒙的事物,一寸寸向外硬拽而出。二先生如受剜心之痛,仰着脖子嘶叫,可他多年不曾开口说话,声线退化严重,只发出一阵阵如夜枭低鸣般的哑音。
那灰色之物被全拉出来,正是“角木蛟”的魂魄,此时缩小如鲤鱼,在洗练掌中犹自挣扎。洗练寒声道:“你这东西不知救主,反助纣为虐,今日便要你做我剑魂!”
说罢便将它按在黑剑之上。那几近成型的黑剑似有灵性,凭空生出一股绝大吸力,绕是“角木蛟”嘶声挣扎,仍旧被吸摄而入。过不多时,剑柄上微见变化,却是多出一个表情凶猛、雕刻精致的蛟头。这蛟头虽小,却也可看到其额上正有一枚独角,寒光峥然。
“我宝剑初露锋芒,正需人血浸润,你也给我祭剑吧!”洗练反手扬剑,从二先生身前一掠而过。刹时间,二先生爆成一团血雾,只留得一地细碎肉块。那黑剑饱吸人血,却变得更具几分剑形,剑刃上隐有一丝赤色。
洗练抹了一把脸上鲜血,满口里都是铁腥味道,正要反身斩了另一个,身侧却忽然响起一阵暴烈的啸叫声,饶是他百战成钢,仍是被惊得连连退走,几不敢旋目!
却是,何人作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