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了这么多天,一直陪着大王在这鬼地方。大王在这废墟里几进几出,我就在这喝冷风,到底大王有没有合作的诚意!这地方真他妈冷的见鬼,我从骨头缝儿里冒寒气!”上官朝九一身火功允称五岳第一,然而在这天寒地冻之所,几乎被压制了七成威力。自从孕育火属剑灵之后,他何曾再感受过手脚冰凉的感觉?也正是因此,他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前面气势如山的男人终于从容转过身来,用字正腔圆的汉话道:“你不要忘了,你来到北荒的原因,第一条是为了逃难。说白了,不过是个难民罢了。”
上官朝九面上怒sè一激,旋又隐去,强笑道:“大王何必说的这么难听,我虽然有部分原因原因是求庇护于您,却到底不是主因。中原之大,我若想躲,自有……”
那人挥手打断他:“中原虽大,未必能有一个地方能让你逃过林婉的追杀!”
“耶律瀚海!你——”
那人赫然正是契丹皇帝的大王子,掌管契丹泰半兵马大权的耶律瀚海。他一头卷曲的长发扎成一团马尾,三十上下的年纪,面容刚毅犹如斧刻,显然久经风霜,黝黑粗糙。上官朝九已经算是高大的了,可和他一比,竟还矮了半个头。耶律瀚海森然一笑,犹如猛虎露齿。他忽然右拳一握,一道猛烈的拳风平地而起,寒风吹过,他周身一圈的冻土竟尽数化成糜粉,随风而起。
“好大胆子!你既然敢直呼我名,也不怕接我一拳吧?”
上官朝九身上红光一现:“早听说大王北疆无敌,在下早想领教。”
“小心点,我正好刚收集齐了鬼罗刹之力,自己也未必把握的住。嘿,这就来了!”
耶律瀚海原地不动,只是简简单单的展臂,挥拳,轰出!两人相距两丈,中间的空气却于瞬间被尽数排空,一道奇异的龙卷呼啸着冲出来,风暴的前端赫然是一个拳型。上官朝九只觉面对的是一只洪荒巨兽,全身的骨骼都在压力下作响,然而他却不惧,他毕竟是中原有数的用火行家,对方虽有盛名,在他眼里,不过一蛮夷尔!
赤红的火焰在上官身前竖起屏障,虽被环境压制,也足以融金锻铁。拳劲摧枯拉朽,将火焰捣的溃不成军,火焰中分出六条赤金sè的小龙,那是上官一身火劲的jīng华,热力之高远超凡火。然而在绝对强势的拳劲面前,六龙也被倾刻间碾压成火苗。上官似乎早有预见,手腕一扬,掌中已现一柄青铜匕首,尖峰处亮的刺眼,仿佛行将融化。
匕首无声的切入拳风,一缠一搅,拳风终于被搅散。然而未等上官喘一口气,拳风灭处赫然凭空现出一只黑雾凝成的鬼头,漫过匕首,向他胸口袭来。
上官大惊失sè,知道绝不能让鬼头沾上,一边急退,一边在身前布下火焰防御。他甚至已用上闪烁的方式,身形一闪一灭的向后飞退,然而鬼头还是在突破七道火焰防御后,袭入胸间。上官大喝一声,却发现鬼头蓦然散成烟气,未对他造成一点伤害。
不过是刹那之间,上官朝九已是汗透重衣,又瞬间被自身热力蒸干。他低头一看,手中的匕首已被扭成了一团废铜。
耶律瀚海早已收拳:“不愧是宁夫人手下悍将,果然有真才实学。”
上官朝九面容僵硬,半晌才咬牙道:“多谢大王手下留情。”他顿了一顿,又道:“其实林婉也许久未曾现身,未必就会真的追杀于我。夫人派我来的主因还是为了这废墟。时间紧迫,夫人诸事在身,必须早做准备,能尽力多争取一分也是好的,因此实在无暇亲顾。这世上除了夫人自己,唯有大王能为她收集魅罗刹的残存之力了。”
“时间紧迫吗……留给她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山谷中忽然传来隐隐震动,两人对视一眼,均想:“竟还有人能到这儿?”
冒襄此时以一掌一剑对敌,落羽奔雷掌和大风雷剑,都是他从前成名之技,如今信手使来,已达返璞归真之境。
三十余骑飞奔而下,气势犹如千军万马,尤其他们个个身上马上都缠绕着一道黑气,仿如地狱中归来。然而对着剑仙辈冲刺,不啻于掾木求鱼,冒襄旋踵间已跨过一里多的距离,身形一纵飞身而起。
呼的一声,一杆缠绕黑雾的长枪飞shè而来,冒襄纵声一笑,一剑将长枪劈落。他立时发现,这铁枪与牛蹄突厥的大斧质地相同,只不过是以最jīng湛的锻折法打造,比后者jīng良太多。念头未绝,呼啸之声连成一片,铁枪如雨,让他全无腾挪之地。
“雕虫小技!”冒襄一改平rì冷面郎君的形象,张扬跋扈,藏锋剑上电矢飞旋,正是大风雷剑中的招数“雷亟之剑”。剑上雷光闪烁,生出强大磁力,铁枪丛林被稍稍带偏了轨迹,原本完美的包围之势现出破绽。冒襄此时剑术宇内罕有匹敌,长剑飘忽,瞬间便点中了每一个枪尖,将之一一挑飞。
瀚海骑冲在最前面的头领伸手一抓,接住落下的铁枪,踩上马背就yù腾空,冒襄叫道:“不用你上来,我下来!”剑光如龙,扑向黑甲骑士,散轶的紫电几乎将其人马笼罩。那头领兜鍪覆面,铁枪逆卷而上,卷起一道黑cháo,于紫电激烈碰撞。
藏锋剑来势极猛,却忽的轻转剑锋,贴着枪杆滑下
,往外一带,便将枪势带偏。冒襄手腕一转,藏锋剑灵蛇般跳起,陡然刺入甲叶的缝隙中。他微微皱眉,剑尖竟刺不进去,剑气再摧,一道血雾从骑士身后喷出来,却是被剑气洞穿。那血雾却在空中盘旋了一刻,便自行沾到那人黑甲上,染了一层血sè。
此时背后风声又至,冒襄头也不回,侧头回掌,出掌轻如飞羽飘蓬。他忽的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左掌已托起背后刺来的长枪,嗤的一声轻响,他掌心竟被蚀出一阵轻烟,那铁枪上原来蒙了一层浓浓血sè!
掌势未竭,冒襄先是一剑将前面那人斩下马去,继而身子向后轻轻一滑,掌势却忽变,若雷霆奔袭,辖风雷之势打进身后骑士胸口上。这一下刚柔转换,尽得落羽奔雷之妙。冒襄却再次皱眉,这一掌虽然拍碎胸甲,却未达到预期效果,身后那骑士犹有再战之力。
然而他已入狼群环伺之地,周围马蹄奔腾,刀枪如荆棘,黑气与血sè盘旋,犹如死亡丛林。冒襄啸声不绝,驱避如神,每有剑出必带血而归。处境虽凶险,他却也应付阙如,但到底落在下风。
闵水荇拿出香炉,从中吸入一口白烟,抽出腰间软剑。燕玉簟却一把按住她:“你新伤未愈,还是我来吧。冒大哥,我来助你!”身如飞烟,转眼纵入钢铁丛林中。
冒襄大喝道:“这些人皮糙肉厚,耐打的很!另外小心那些血sè,那是沙场上以敌人的血与魂累积的血煞,威力不可小觑。”
燕玉簟幽灵般落在一骑背后,几乎坐在马背上。那骑士马背上生生死死,马术何等jīng强,从马侧提起战刀,反握手中,拧腰横切,同时战马纵起前蹄,助长这一刀的威势。
燕玉簟忽的按住骑士肩头,刷的飞身而起,躲过这一记横切。“咦?”燕玉簟捻起骑士身上一缕黑气,竟在手里搓了搓。骑士引刀怒斩头顶,红sè刀芒冲天而起。
“别闹啦!”
湘娥短剑不知何时落在她掌里,反手一格,将长刀让过一边。可她力气不如人家,一手搭在那人肩上,被力量撞得荡了开去。
“哼,看我的!”
燕玉簟娇叱一声,二指掐住黑气一提一拉,身体同时顺势向空中荡去,正好躲过了骑士又一记刀斩。黑气被她一路拉向空中,犹如丝线。那骑士身上马上缠绕的黑气竟为之一空,浑身力量降了三成不止,不由得大声咆哮起来!
燕玉簟却在空中滑翔,将黑气胡乱*揉成一团,捏实成一个小指肚大小的黑球,顺手扔给冒襄,叫道:“接着!看看什么东西。”
冒襄从空中捞住小球,嗔目道:“这上面是罗刹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