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王大人,饶命啊、饶命啊,我是冤枉的。”被两名亲兵夹住的德克济克?屯泰大声地求饶道,他知道自己要是走出了这个大帐自己肯定就人头不保了,最后的一丝救命稻草他很希望能抓得到。因为,在主位上坐着的多尔衮身旁还有一名能让自己活下来的闭目养神的人在。
“国师……救命啊,国师!”
“慢……”终于,在德克济克?屯泰的一边脚踏出营帐的时候,那个坐在多尔衮身旁的老者终于开口了。
“扑通!”德克济克?屯泰趴在地上磕头求饶着,洁净的大帐染红了德克济克?屯泰的鲜血。
多尔衮眉头微皱,但是却并未呵斥出声的老者,只是面露愠sè地说道:“不知霍尔曼国师有何指教?”
“呵呵……亲王大人,指教说不上,只是亲王大人不觉得临阵杀将会扰乱军心吗?今次进攻受阻,军心不可乱啊。”青须皓齿,虽然霍尔曼的实际年纪已经有60好几的人了,但是看上去却也只是五十出头罢了,看上去很是仙风道骨。不过,他那鹰一般的犀利眼神以及高高隆起的太阳双穴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名内功高手,而眼神中不时闪过的yīn狠却与他那仙风道骨的气质很不相符。
因为霍尔曼的身份,多尔衮并未因为霍尔曼干预自己的军务而有所发飚,只是声音冷冷地说道:“霍尔曼国师,本亲王带兵打仗数十年,身经大小战役不下百数,难道会不知道临阵杀将的禁忌?不过,德克济克?屯泰身为后军指挥居然能让敌人在我军后方肆意袭击我运粮车队,试想要是敌军从我后方袭杀而来与前方天津卫守军前后夹击,不知霍尔曼国师到时拿什么来退敌?又拿什么来保证我十万将士的xìng命?难道是国师那天下无敌的武功?还是说国师想让我们的计划功亏一篑吗?”
霍尔曼面对多尔衮话中责难的话语并没有多大的愤怒,仍是云淡风清地笑了笑道:“睿亲王,希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很多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啊。”霍尔曼别有深意的看了多尔衮一眼。
“国师这话什么意思?”
“呵呵……没什么意思,只是老夫有感而发罢了。我们还是说说他吧,睿亲王,我还是认为此时不应该临阵杀将,粮草遇袭的事并未有太多人知晓,要是杀了屯泰那才是谁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到时候才是真的军心不稳啊。至于被劫的三万粮草,我想屯泰应该会戴罪立功在最短的时间内凑齐,不会影响我大军的进攻,是吗?”
“是、是,睿亲王、国师,屯泰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里凑齐三万军粮,不会动摇军心的。”有了霍尔曼给自己的救命稻草德克济克?屯泰再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就枉为一旗之领了。
多尔衮眼神闪烁,最后大手一挥道:“德克济克?屯泰,既然有国师为你说情,本帅暂且饶你一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多尔博。”
“属下在。”长相清秀的多尔衮的义子,多尔衮正白旗下都统多尔博领命出列。
“多尔博,德克济克?屯泰的十牛录暂归你指挥。”
“是,大帅!”
“而至于德克济克?屯泰你,带着你的五牛录将功补过,五天,我只给你五天的时间,要是五天之内我见不到三万将士的粮草,那你就提头来见。”
“是、是,大帅,屯泰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知道自己算是保住了脑袋,德克济克?屯泰心中大松了一口气,虽然挥手间自己就去了十牛录的势力,但是相对于自己的小命来说那是划得来的,只不过……
德克济克?屯泰看向站在武将中脸上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实际上心里一定笑开了花的多尔博眼神无比的仇恨,就是他,把自己大半的人马给占有了,虽然这是上头的命令但是德克济克?屯泰却知道这也就是多尔衮的意思、借口,为的就是让多尔博掌控更多的军队增加多尔衮一支的力量。可是,虽然这是谁都明白的事情但是却无可挑剔,因为按照律例,在自己的防区居然出现这样大的一个纰漏,那是绝对要死个千百次都不为过的。就如之前多尔衮所说,要是真让敌军前后夹击,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德克济克?屯泰把所有的怨恨都集中在了多尔博的身上,没办法,以及他自己现在的实力也就只能对付多尔博了,而且还必须不让人抓到把柄。而至于多尔衮……那绝对是一个小手指就能灭掉自己的存在,自己是绝对不敢有任何造次的。
“好了,既然大家都知道该怎么做我也不多说了,回去后管好自己的嘴,谁要是让军心不稳,提头来见。”
“是,亲王(大帅)。”帐内的所有人再次跪倒在地沉声说道。
帐下的各处都统都明白这次德克济克?屯泰是倒了大霉,一个莫须有的“敌人”就让让手中的兵力缩水一大半,这真是比什么还要冤枉,但是却又没办法,谁让德克济克?屯泰不是睿亲王的嫡系而是某位亲王安插在自己旗中的jian细,要用大家的话说就是——活该。
有了多尔衮的jǐng告,帐内的多尔衮的嫡系或者非多尔衮的嫡系都步出了大帐,除了恭贺多尔博荣升之外他们也要回到自己的驻地加大力度巡查,谁知道那支莫须有的敌军什么时候跑到自己的管辖之地再来上那么一手,那自己就真的哭都不知道该怎么哭了。
而身为满清国师的霍尔曼此时也缓步走出了大帐。
刚一出帐,霍尔曼唯一的一名亲传弟子迎上轻声说道:“老师……”
可是,还没等这名年轻的弟子说话,霍尔曼挥手制止了他继续往下说,原本古井不波的脸上也呈现一股沉重之sè。
年轻人知道霍尔曼的意思并没有再继续说点什么,只是搀扶着霍尔曼向着自己的大帐走去。
以霍尔曼的身份和实力需要别人搀扶吗?答案那根本就是显而易见的,而此时两人的姿势就如年轻人在搀扶着一位老态龙钟即将仙去的老爷爷一般,其中的意思让有心人心情难平啊。
一到代表着国师身份的大帐,年轻人赶紧探察着周围有没有多余的耳朵,见到四周清明,他开口问道:“老师,德克济克?屯泰手上的力量就这样拱手让人?弟子真的有点不甘,不明白啊。而且老师你这样顶撞睿亲王,您不担心他以后给您穿小鞋吗?”年轻人当然明白自己老师的身份和实力,虽然知道自己的老师根本就不怕手握重兵的这位睿亲王,但是怎么说也是“同胞”,这东西虽然比什么都让人来得亲切和亲密,但是,有些时候却是致命的存在。
霍尔曼此时的脸sè也变了变,虽然他知道自己刚刚在帐内扫了多尔衮的面子他并不能拿自己来干什么,但是多尔衮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对自己太过放任了。
霍尔曼冷哼一声说道:“哼……我就是站在那不动我都敢说他多尔衮不敢碰我,更不要说给我穿小鞋了,我并没有军务缠身,也不属于他多尔衮帐下,他有资格关我吗?不过,有些时候还是需要多多注意的。”
“老师,刚刚您所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老师你知晓天文地理?山河未来?”
“杜善,你所说的可是‘希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很多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这句话?”
“是的,老师,我怎么越来越觉得有点奇怪。”
“你的感觉没错,确实是有点奇怪,不然,那也只是对你而言,对我,却根本没有任何的感觉。”
年轻人歪了歪脑袋,他实在还是想不出霍尔曼这话是什么意思,带着询问的眼神看着霍尔曼。
“多余的我也不想说太多,现在这场战斗是越来越有趣了,或许,有他在,多尔衮这次一定会无功而返的。”往向西北边,自己与那个不知道面容的那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即使是到了此刻都能让霍尔曼心情澎湃,或许,也就只有他能让自己那颗追求武道的心再次焕发新机了。
“他?”年轻人低头思索着这个自己老师口中所谓的“他”到底是谁。
突然,年轻人脑中灵光一闪,脑海里浮现出了那个霍尔曼口中的那个“他”,而那个“他”的一出现,年轻人的脸上显出的是无尽的恐惧,眼神满是畏惧的神sè。
霍尔曼也在第一时间察觉了自己弟子身上发生的变化,但是他却没有说点什么,只是默默地想着、点着头、看着……有些东西,是需要自己一个人去战胜,去克服的。
霍尔曼悄悄地离开了大帐,对于自己的弟子杜善,有他自己需要走的路,很多时候并不需要自己手把手的教,更多的时候是要靠他自己去追、去想、去努力,而现在,就是他走向颠峰前的最重要的一步,这一步要是杜善能走出去并且走好,那杜善之后的成就那绝对比自己还要厉害;而要是没走好,或许就会在杜善的心中留下一个yīn影,一个曾经的强者让自己的心都在害怕的影子,这以后,杜善的成就那就绝对是没能有多大起sè的。
一时间,这座大帐内只有着一个孤寂的身影静静地站在大堂上深思着。